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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位哥哥,不要爭了。現在這火器哪支部隊也裝備不了。”

“為什麼?”

“這些火器是我們傾全力,費盡千辛萬苦才研製出來了,甚至還死了十幾個工匠。目前只有這麼點,怎麼夠你們分?”

“那怎麼能行?叫工匠們趕緊多製造呀!”常遇春等人紛紛叫開了。有好東西弄不到手,怎麼不叫他們着急。

“這位是負責火器研製的趙先生,讓他來說說。”劉浩然指着一位工匠模樣的人說道。常遇春等人知道劉浩然對工匠們非常敬重,當即也不開口,只是靜靜地等着工匠開口說話。

這位工匠叫趙營戶,據說是金朝掠去的前宋宗室後裔,不過劉浩然相信他這層關係應該比小明王的關係更靠得住。趙營戶祖上從元廷立朝開始就轉做工匠為生,幾代浸淫下來,積累了不少高超的技術,而他本人聰穎過人又謙虛好學,在大都遍拜東西高人工匠為師,把元廷南侵西征積累出來的工匠技術學了個遍。但是終究姓趙,不受蒙古人信任,甚至還因此家人獲罪被砍頭,要不是他技藝太高,蒙古人捨不得殺,說不定早就和父母家人一起被埋在黃土裡。這樣的人自然被派到前線去送死,於是在高郵歸了張士誠,最後轉到江南行省。劉浩然見他技藝高超,而且對蒙古韃虜有深仇大恨,於是就以重用,成為火器局的負責人。

“這三百支火槍和六門野戰火炮,是我們從上千枝火槍和十幾門火炮中精選出來,所以諸位將軍才看到如此盛況。但是實際上,火炮還好一些,火槍的廢品就太多了,無法大量生產。根據槍炮廠的能力和進展,就是下個月正式開始生產,每月也不過出火槍四百枝,火炮二十門。”趙營戶緩緩說道。

看到常遇春等人一臉的失望,趙營戶連忙又說道:“不過隨着不斷的改進,我相信到下半年槍炮廠每月可產火槍達八百到一千枝,甚至更多。火炮可能會達到每月四十門到五十門。”

還要等啊?不過總比沒有要強,大家又開始爭論起來。

劉浩然連忙勸解道:“從目前情況來看,今年是無法裝備到你們部隊的。”

“為什麼?”眾人又異口同聲地問道,下半年不是可以大量生產了,數千枝火槍每支部隊分一點也好。

“我知道你們的心思。但是你們知不知道,這火槍、火炮集中使用威力才能顯現,要是一人給你們分一點,除了給你們當儀仗長威風還能有什麼用處?”

劉浩然的話一出,眾人都不好意思了。原本他們就是打着這個主意,多的火槍沒有,總要搞上上百支,全部給親兵隊,拿來壯壯門面也不錯。現在聽劉浩然說破他們的小心思,多少有點不好意思。不過他們都是知兵之人,而且受劉浩然影響,早就接受了集中兵力、發揮集體協作力量的思想。今日一見,當然知道這玩意必須和長矛方陣一樣,用密集的方式才能發揮作用。因為這玩意雖然威力好,就是射程和準頭差了點。

“你們也知道這火槍齊發,火炮齊鳴,一般的敵軍必定要嚇破膽。但是你們有沒有想到,我們的軍士也會不會被嚇破膽?這三百軍士是經過三個月的刻苦訓練,才由聽到槍炮響嚇得尿褲子而變成現在這鎮定自如,步炮協同。”

劉浩然的話讓眾武將陷入了沉思,這槍炮的威力的確不小,不但敵人,連自己人都要被嚇住。而且他們也知道,當初定遠營初建,劉浩然為了訓練長矛方陣不知耗費了多少精力,可是一上戰場,還是有不少人怯了場。這火槍兵上了戰場,整隊列陣而行,耳邊有火炮轟鳴,炮彈呼嘯,頭頂上可能有敵軍箭雨,而且這火槍上藥、擊發比硬弩要複雜地多,要想順利完成這些步驟,不鎮靜能行嗎?所以刻苦地訓練是必需的。

“再說了,火槍配火炮是一種新的戰術方法,我們還按照以前的戰術就無法發揮它最大的威力,因此我準備在江寧陸軍學堂增設炮兵科,並改進步兵科教材,重新訓練軍官和士官,你們也要重新上課。我還準備新設一支軍隊,全部裝備火槍火炮,由我親自指揮和訓練,等到一切都準備妥當了,再開始裝備大軍。”

常遇春等人對劉浩然的計劃連連點頭,這樣也好,等火槍兵訓練好了再劃歸自己也不錯,到時自己直接用就好了。他們對劉浩然練兵手段非常欽佩,長矛兵方陣就是他練出來的。再說,現在火槍火炮全歸劉浩然直接管轄,大家都撈不到,也不用嫉妒誰了。

看到大家都談得差不多了,旁邊一直沒作聲的俞通海開口道:“丞相,諸位將軍,現在陸軍演示完了,也該看看我們水師了。”

看着俞通海得意洋洋的樣子,傅友德不由一驚,失聲問道:“難道水師艦船上也裝了火炮?”

這時俞通海開始買弄玄虛了:“諸位將軍,到時一看不就全知道了嗎?”

劉浩然也相當地配合,什麼話也不說,只是招呼大家去江邊。

劉浩然帶着李善長、馮國用、陶安、朱升、常遇春等人來到江邊的涼棚里坐好,俞通海下令點燃旁邊的一門號炮。

隨着號炮一聲巨響,岸邊的紅旗搖動,從遠處飛駛來兩艘巨艦,正是定遠長江水師的主力艦型-二十槳戰艦。只見長槳如輪,飛快地划動水面,加上三面鼓得圓圓的大帆,驅動着這艘巨艦駛近。

“他娘的,這船可真大!”丁德興不由開口贊道。

“那是,這船不輸原元廷的巨艦,不過當初元廷巨艦也是江寧造船廠造出來的。”俞通海笑眯眯地答道。

戰艦駛到眾人面前,突然右邊的長槳抬起,不再划水,而左邊的長槳繼續划動,加上船舵一轉,戰艦整個身子迅速橫在了江面,剛好船尾對着眾人,船首對着江北,而左邊船身對着停在不遠處的一艘樓船,一前一後地停在那裡了,風帆降了下來,木槳也都平收起來。

只見兩艘戰艦左邊船身在長槳上方不遠處突然各自推開了十四扇木板,露出窗戶一樣的小口。靜靜地過了一會,從窗戶里推出二十多個銅光閃閃的炮口。

還沒等大家回過神來,兩道火光先後在江面閃過,一團黑煙從窗戶處噴了出來,就在炮彈在樓船前方不遠處打出兩大團水花時,兩聲巨響才撕破空氣從江面上先後傳來,隨之而來的是呼嘯之聲。

接着是第三團和第四團火光閃過,又有兩道黑煙噴出,接連不斷,一共二十六下。隨着每一道火光,兩艘戰艦的船身都微微一顫,在江面上顫出一道又一道水紋。呼嘯而出的二十八顆炮彈有十二發擊中了目標樓船,把這艘空無一人的船隻打得木屑直飛,千瘡百孔。

“乖乖,這船上要是有人,不是死傷慘重嗎?”馮國勝不由感嘆道。

在寂靜和煙霧瀰漫中等了一會,又是接連不斷的炮聲,呼嘯飛過空中的這輪炮彈有十六發擊中了樓船,一時間,這艘樓船在江面上抖個不停,周圍布滿了木板碎片。緊接着又是第三輪炮擊,可憐的樓船這次被十八發炮彈擊中,巨大的船身已經變得支離破碎。就連沒有打過仗的陶安和朱升也連連搖頭,這三輪炮擊之下,樓船雖然沒有沉,但是如果上面有人的話,不死也要跳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