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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鳳四年十二月二十六日,江寧城軍民聽到了一個消息,江南行省丞相劉浩然將親自率軍去攻打元廷江南行省的最後一塊地盤-紹興路。劉浩然自從進入江寧後,幾乎再也沒有親自率兵出征過,所以這次他親直出徵引起了江寧軍民們的極大興趣。

這一日,江寧軍民圍着北門,歡送劉浩然出征,也看到了一支服飾怪異的軍隊,這支軍隊就是大內親軍。

大內親軍雖然名義上有拱衛吳國公府的責任,但是他一天也沒有承擔過這個職責,而是近一年的時間都封閉在城外一處秘密的軍營里訓練,這一次是江南軍民第一次看到他的風采。

為了鼓舞士氣,劉浩然也決定把自己這支寶貝軍隊拉出來秀一把,於是前夜大內親軍悄悄進駐城內,然後今日再沿着大街列隊走出城去。說這支軍隊怪異,指的是他的服飾和兵器裝備。

這支軍隊上穿紅色雙排扣上衣,下穿一條緊腿藏青色紅條鑲邊的褲子,蹬着一雙皮靴。他們頭上戴着一頂黑色的圓領高硬帽,既像帷帽又像一梁冠帽,正中嵌有一塊三角形的小紅色牌子,上面還插着一根直立的紅纓。這些大內親軍的軍士們腰間扎有一塊白色的皮帶,上面掛着好幾個皮盒子,胸口上還交叉有兩根窄皮帶,正好與後背背着的一個皮製背包相連。背包上除了掛着一個鐵制的笠帽,還有一個皮裹的兵器,露出一截木把來。他們手裡都握着一把鐵制的火槍,上面的刺刀閃閃發光。整個看上去非常顯眼鮮艷。

劉浩然為了大內親軍的服飾可是花費了一番心思。上衣緊腳褲是方便跑動,而鐵制笠帽是當頭盔用的。火槍兵身上沒有鎧甲,所以劉浩然琢磨着再怎麼樣也要給軍士們的腦袋上增加安全感。鐵制的笠帽和二戰時的英軍頭盔有點相似,但是在現在的軍民看來,和前宋廂軍的軟帽有點像,打起仗多少還可以防住從天上飛下來的箭矢。

至於鮮艷的軍服,不是劉浩然圖漂亮,想把自己的軍士打扮成花孔雀一般,而是無奈之舉。他以前在網上看過一個帖子,說黑火yao時代,雙方對放火槍,不一會戰場上就煙霧繚繞,看不清對面的情景,為了防止出現誤傷,辨認敵人,歐洲各國就把軍隊的軍服搞得鮮艷無比,有紅、有藍、有黑,五花八門。劉浩然為了以防萬一,只好把大內親軍的軍服搞得無比鮮艷,定遠軍名義上是紅巾軍的一支,自然而然就採用了紅色,搞得軍服跟歷史上英軍軍服相似。

但是也不可否認,劉浩然制定軍服時受了歷史上英軍等歐洲軍隊軍服的很大影響,誰叫他以前看得有關近代戰爭電影里滿幕都是英法等歐洲軍隊的模樣,長時間的熏陶就形成了一種審美習慣,讓劉浩然總覺得黑色火yao時代的軍服就應該是這樣,換了其它的還真看不習慣。

大內親軍的編製不過一個步兵團,也就三千餘人。他們以連為單位,在咚咚的鼓聲中耀武揚威地列隊從江寧大街上走過,漂亮的軍服、整齊的隊形、肅殺的氣勢引得圍觀的百姓們齊聲叫好。尤其是騎馬走在隊伍旁邊的軍官,服飾更加漂亮,加上有駿馬的陪襯,引起不少姑娘少婦的側目。劉浩然執政江南以來,借口大業未成,需要百姓們出力,下令嚴禁纏足,並在棉布廠廣招女工,所以江南的風氣與以前有所不同。

劉浩然在將領們的簇擁下,面帶笑容地走在隊伍中間,看着前面精神抖擻的軍士,還有那密密麻麻的刺刀,劉浩然卻是有苦說不出。龍鳳四年幾乎一年,劉浩然都在為錢發愁。他終於理解了兩句話,一是火器時代打得就是錢,二是海軍是用黃金堆出來的。

三千人的大內親軍所有的裝備,包括槍炮,簡直抵得上三萬人常備長矛步兵的花費了,而且一旦開戰,火yao、彈丸,打出的全是錢,而且還不能像箭矢一樣大部分可以回收。

讓劉浩然更吐血的是長江第一艦隊,造船還好說,江寧造船廠原本規模就不小,加上各地彙集來的工匠,只要改進工藝技術就好了,木材又費不了多少錢,皖南地區多的是。可那三百多門火炮卻全是實打實的銅啊。

銅錢一直是中國的流通貨幣,二百八十多門火炮,門門都是近兩千斤重,加上製造過程的損耗,這要耗費多少錢?而江南轄地銅礦又不豐富,劉浩然為了不影響流通貨幣,幾乎是在瘋狂地收集各種銅材。蒙古貴人們捐獻的寺廟銅佛像被拆毀熔掉了,雖然是打着大義的名義,但是在江南百姓中引起不小的非議,甚至有謠言說劉浩然要滅佛,誰叫他出自劉福通麾下,而劉福通是出了名的白蓮教頭子。這件事情還引起了不小的動亂,有不少有異心的人打着這個旗號興兵作亂,造成了不小的麻煩。

而江南行省長期對銅器的收集和嚴密監管,使得江南境內銅價一度上漲,造成了劉浩然一直不願意看到的貨幣緊張和“金融”動蕩。但是想想火炮和海軍能帶來的豐厚利潤,劉浩然再咬牙也要堅持下去,有時候他在想,等老子的海軍發展起來,首先要去一趟他所知道的金銅礦豐富的菲律賓,凡是黃色的東西統統搶來。

為了全力發展火炮戰艦,劉浩然連陸軍的發展都暫緩下來,只編練了這三千人的大內親軍,也引起了陸軍將領們不小的埋怨,不過劉浩然這是沒有辦法的舉動。相對鑄造青銅火炮來說,滑膛槍就太精巧了,需要的工藝和工匠要多得多,現在火器局一個月能造三十門火炮,滑膛槍產能卻一直徘徊在五百枝左右,而且兩者不能兼顧。所以劉浩然只好把精力放在火炮上,但就是這樣,長江第一艦隊的火炮需求佔據了整個江寧火器局的大部分產能,緊趕慢趕,最後三十門炮還是艦隊出征前十餘天才安裝好的。一切都只能等工匠學堂那些學子們畢業再加熟練工藝以後再說。

在劉浩然的心目中,打仗必須收穫大於付出,尤其是自己的軍隊逐漸進入黑火yao熱兵器時代,要是沒有足夠的收益,打不了幾場大的戰役,自己就要破產了。但是現在又只是“內戰”,雖然有蒙古貴人的金銀財寶做繳獲,可那些與付出的軍費相比,簡直就是杯水車薪。看來只能指望海軍趕緊發展起來,然後四處掠奪,貼補一下江南行省的家用。

所以長江第一艦隊戰事一畢,劉浩然讓俞通海做了一個詳細的戰後總結後就讓他把第一艦隊的指揮權向廖永安交接,然後趕緊和陳孝林帶着光榮號和勇氣號出海去掙錢。

這兩艘船是劉浩然以福船原型做出的遠洋船隻。他父親為了讓擅自造出燧石槍的兒子少惹事,曾經硬拉着劉浩然加入了市裡的航模小組。中學兩三年里,劉浩然從風帆船到航空母艦,倒也做出不少仿真模型,對蓋倫帆船的結構也有一定的了解,就是沒做過福船、寶船,因為後世人早就忘記了這種世界上曾經最大的海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