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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5 訣別之於輝映 上

北天騎士團的醫務室,一如既往地對方着大量的高級醫學器材。這些東西是如此的複雜精密,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器材都只有格林薇兒能夠弄懂怎麼操作。

女孩正在定期檢查器材,忙得不可開交。在這個寒冷的冬日,仍然忙碌得滿頭大汗。

亞瑟把頭從門外縮了回來。

"你在幹什麼?快進去啊?"蘭斯洛特見亞瑟一臉的猶豫,連忙催促道。

"可是......"

"你在怕什麼,亞瑟表弟?"帕西瓦也在一旁說,"該不會是,做了什麼事情,惹那位大小姐生氣了?"

亞瑟心裡犯嘀咕。還好意思說我,格林薇兒之所以生氣,明明就是你和亞格洛維兩個人惹出來的禍。

"哦,你們喜歡在門外悄悄偷看女士工作,是不是?"格林薇兒的聲音在亞瑟背後響起,嚇得亞瑟冷汗直冒。

"嗨,嗨,格林薇兒。好久不見。"亞瑟轉過來,擠出一個虛假的笑。

"呵呵,這不是亞瑟嗎。"格林薇兒的目光像是刀鋒一樣掃過亞瑟等人,"還有帕西瓦先生,亞瑟的好表哥,感情好到一起去夜店洗澡------"

"呃,什麼?"帕西瓦一臉的茫然。

"格林薇兒!"亞瑟漲紅着臉叫道,"咱們能不能就別再提這件事?"

"好,不提。那麼,再見。"格林薇兒碰地一下把醫務室的門關上,門差點撞碎亞瑟的鼻樑骨。

"嗷。"亞瑟摸着紅腫的鼻子往後退了一步。

"她看起來真的很生氣。你到底干過什麼?"蘭斯洛特臉上儘是複雜的表情,比起焦急之情,他更像是在嘲笑亞瑟。

亞瑟看着蘭斯洛特那張英俊但是欠揍的臉,"給我十分鐘。我去勸服格林薇兒。"

亞瑟打開醫務室的門,走進裡面,再把門關上。

大小姐愛理不理,繼續忙碌地乾著她手頭上的工作。她用各種測試軟件一一調試着機器們的運轉情況,由於很多機器一起在運行着,房間里有着複雜的噪音。

"格林薇兒。"亞瑟說道,"老實說,我真的不知道你在生什麼氣。你到底該怎樣才能原諒我?"

"我才沒有再生氣呢。"女孩繼續工作着,裝出一副不在乎的樣子,隨口答應着亞瑟的話。

"但是---"

"聽着,亞瑟。"格林薇兒道,"你那兩個表哥真的不是什麼好人,他們都是花花公子,你跟着他們一定會學壞的。"

"我不是小孩子,這種事當然知道。"

"那你為什麼還要帶着那個帕西瓦?是打算一起出去泡妞,對不?今天晚上你們又要去哪個夜店開房和女人親熱?"

"我才沒有。我還是處男------"

"哦,好的,說得真對。"格林薇兒由於噪音而無法判斷亞瑟話語里的真偽,她選擇乾脆不去相信,"都十七歲的人了還能留着節操,你真是時代中的一朵奇葩。"

亞瑟臉漲紅着,別過臉去:"就不可以嗎......"

"我知道你們這些男人每一個都是又下流又骯髒。十七歲還能耐得住寂寞不去找漂亮的大姐姐一起玩?呵呵。"

但是,格林薇兒說的是那些凡夫俗子。她不知道亞瑟根本沒有那種空餘,他一天到晚只忙着為一個目標而奮鬥着。

她也不知道,沒有喜樂感情的亞瑟,根本就不知道什麼叫做玩樂。

亞瑟只是,一直,像個機械人一樣活着,為了達成某個目標而一直向前走。

亞瑟沒有解釋,他知道解釋也沒有用,除他自己以外,任何人都不會懂。

他眼中那個灰暗的世界只有他自己能夠看到。

他一屁股坐在醫務室的椅子上,脫下上衣:"格林薇兒,上次的體檢半途而廢了,你可以再幫我檢一次嗎?"

"什麼?你在說什麼傻話?誰要幫你體------"格林薇兒轉過頭去,看見亞瑟剛好脫下了腿甲,把身上的一切都脫光了,只剩一條褲衩。"......噢。"

"這裡有完整的儀器,能夠徹底地檢查一遍這幅身體,對不?"亞瑟問,"你就檢查吧,檢查到滿意為止。把我的身體里里外外都查個清楚,看看我是不是你想像之中的那樣下流。"

"這種東西也能查得到嗎?"格林薇爾不屑地一笑。

"你這麼聰明,總會有辦法的,對不?"亞瑟躺在一個PCT掃描儀上,"如果你真的覺得我是個謊話連篇的人,就再次把我關在這裡好了。"

"......笨蛋。"格林薇兒開動了掃描儀,床架把亞瑟送入圓筒形的掃描儀中,關了起來。機器開始利用光子掃描技術檢查着少年的身體狀況。

格林薇兒的確有辦法測試到亞瑟有沒有在說謊話。而她正要用這個方法。

人說謊的時候不免呈現出神經亢奮的狀態,這體現為心跳加速,血液流動加快等現象。這些信號可以被有着超聽覺的格林薇兒準確捕抓道。這就是格林薇兒測謊能力的原理。

但是,格林薇兒的測謊能力不是萬能的。世界上也存在着說了慌還能臉不紅氣不喘的恐怖傢伙,這樣的人就連格林薇兒也拿他們沒辦法。

然而,格林薇兒做不到的事情,這台機器卻能做到。它在掃描的過程中,直接掃描到神經里光子的變動,即使在細微的變動都可以檢測得到。------也就是說,它能夠讓說謊者無所遁形。

"......格林薇兒?"亞瑟在機器里問,"你還要盤問我嗎?"

"好吧,你自找的。"女孩怒道,"先告訴我,那天晚上你在夜店裡,到底有沒有和女人們干過什麼不光採的事?"

她緊緊地盯着監視器,打算在亞瑟說謊的瞬間拆穿他。

"我說過了,我還是處男。"亞瑟道。

他的腦神經全無興奮的反應。他說這話時冷靜而沉着,說的完全是事實。

"......那麼,你為什麼還帶着那個帕西瓦在身旁?"格林薇兒又質問,"你們是打算今晚再出去玩嗎?!"

"沒有。"亞瑟答道,"我帶上他,是因為帕林洛爾那麻煩的傢伙一定要我帶着隨行人員才肯讓我出來。"

格林薇兒對這個答案不是很滿意:"你還漏了什麼。"

一滴冷汗從亞瑟的臉頰划過。

亞瑟壓低聲音,無可奈何地道:"......真的要說嗎?"

"快說!你想被關在這個裡面一輩子嗎?"女孩威脅道。

"他可能是我兒時的第一個朋友。"亞瑟無奈地說,他本來不想把這件事說出來的,"在我......被哥哥剛瑟折磨得死去活來的那些日子裡,唯一關心過我的人。"

這個意外的答案讓格林薇兒有點吃驚。但是,從儀器顯示的結果看來,亞瑟沒有編造任何的謊言。

毫無預兆地,她觸及到亞瑟心中的黑暗。她這時才理解到,自己對亞瑟的了解實在太少了。

"......好吧。"這種盤問讓格林薇兒越來越不安了。亞瑟心中的黑暗,比她想象之中的還要深沉。

於是,她鼓起勇氣,問了一個她一直不敢問的問題:"亞瑟,......你覺得我怎麼樣?"

"我不太明白你的問題?"

"我是說,你覺得我.....漂亮嗎?"格林薇兒說這個的時候不禁吞了口口水。

掃描儀里的亞瑟一陣沉默。格林薇兒失望地看不到亞瑟的神經有任何的亢奮狀態。她甚至沒法看見少年下體的神經組織有任何的亢奮。

他並不喜歡她。這個問題的答案已經呼之欲出了。

"格林薇兒。"亞瑟平靜地答道,"我說過,我是個沒有感情的人。我並不懂愛。"

他知道女孩在想什麼。即使遲鈍如他,到這個地步也該知道對方的心思了。

"所以,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去愛人。"

他一如既往地,選擇去拒絕別人。

"你就別再在我身上寄予任何的希望了。------我這樣的人,只會耽誤了你的幸福。"

聽完亞瑟這樣平靜的敘述以後,格林薇兒一陣沮喪。她堅強地忍住了哭,但她的聲音變得很奇怪:"好吧......我以為你只是比較遲鈍的人而已,沒想到你連心都是木頭做的。可惡的木頭人。檢查完畢了,馬上就放你出來。"

不知道什麼是愛的亞瑟,認為自己沒有資格被愛。他的靈魂蜷縮在黑暗冰冷世界的盡頭,拒絕一切溫暖的靠近。

明明被無數的光輝所追隨着,他卻不知道什麼是光明。

------那就是,他心中一切黑暗的泉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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