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古帆的目光閃動，夜輝笑了。

其實夜族人是一個矜持的種族，一般說話不會這麼直白，不過夜輝把古帆當做孩子看待，並沒有打算和他拐彎抹角。

從年齡上來看，古帆確實是一個孩子，而夜輝的年齡，也絕對不如表面上看起來那般年輕。

看古帆顯然不高興，夜輝坐在了古帆的chuáng前。

在古帆的身邊，擺滿了各種各樣的名單和資料，古帆的手中還有一些空白的信息卡，古帆正在把各種信息，用自己的思維bō寫入到信息卡中去。

夜輝拿起了一張卡片，放在手中，用思維bō探入進去，就看到這裡面古帆已經整理好了許多的資料，把所有的富豪分門別類地寫在其中。

不論是多麼優秀的記憶力總是會出錯，對人類來說，把自己的思維記錄下來，寫入到信息卡之中，才是最好的記憶方式，而信息卡對比當初的文字和影像，有了一種質的提高，那就是信息卡其實是一種類似思維方式的數據庫，所有的數據都是立體的，彼此之間有着緊密的聯繫，隨時可以跳躍着查詢，而並不是線xìng的，需要從一端到達另外一端。

“還在生氣?”夜輝閃身躲過了古帆打算搶奪信息卡的手，笑着問道。

古帆噘嘴不說話，只有在夜輝的面前，他才會情不自禁地擺出這種姿態，因為夜輝的身上，總是有一種讓他覺得很特殊的親切感，似乎夜輝真的和他有一種奇特的聯繫。

“阿帆，你看。”夜輝把那信息卡攤平在掌心中，然後閉上了眼睛。思維bō湧入了信息卡之中，然後又從信息卡之中發散出來，形成了立體的投影，在他的面前翻滾着。

在信息卡中記錄了的信息，被組織起來，變成了一個個立體的人影。而這些人影越來越多。漸漸擠滿了整個房間，這些人影互相交談着，互動着，儼然整個房間里。在舉行一個酒會。

“思維模擬。”古帆道，這個技巧他也知道，把自己的思想帶入到另外一個人的思維之中去，模擬他的行動，他可能的動作，然後作出判斷，如果手頭的信息足夠詳細和準確。甚至可以做到“預知”。

他也曾經嘗試過做這種事情，但是他的思維bō，卻根本就不可能完全模擬另外一個人，而他的“回憶”只能對他曾經見到過、接觸過、到達過、掃描過的對象進行模擬。卻不能模擬完全沒有見過的對象。

現代社會，任何一個人只要出現在公共場合，就一定會被記錄下來，各種影像雖然大多都不對外公開，但是也有一些資訊是可以從公的。通過這些影像，可以知道一個人的處事習慣，遇到各種事情的第一反應，甚至可以分析出來一個人的各種內心xìng格。

心理學發展到現在。早就已經不再是一種簡單的學科，通曉心理學的人。幾乎可以稱為讀心術了，在與人交往之中。他們總是可以無往不利。

但是人力總是有時盡，現代的社會，影響人的行動的，除了心理，還有靈hún。

某種程度上來說，透過一個人的行動，可以窺見一個人的靈hún的特xìng，但是想要完全mō清一個人，卻依然有着諸多的不可能。

“我是一個彌爭獵人，彌爭獵人是為了消弭爭端，而消弭爭端，就必須了解這種爭端從何而來。”夜輝道，“而這世界上所有的爭端，都離不開衝突，衝突離不開執念，執念離不開堅持，堅持則來源於信念，信念......是靈hún的表象。”

靈hún?古帆下意識地對這個詞產生了一種莫名的悸動，從他離開格蘭星開始，這個詞就經常從他的耳邊回dàng，但是他所知道的信息之中，人類對靈hún的研究還非常淺，依然停留在mō索的階段，幾乎沒有什麼可以自圓其說的理論。

“靈hún是信息的聚合，信息來自於事物的存在和變化，而事物的存在和變化......需要和別人的交流。”他的思維bō透過那信息卡，繼續向外逸散着，那些聚集在房間中的虛影，動作遽然加快，似乎在以超高節奏在“交流”和“演化”。

“所有的交流，最終所達成的都是信息的流動，信息的多寡卻會決定他們在這個圈子裡的話語權，而有話語權的人，就是......領袖!”

擁擠在房間里的虛影，漸漸分出了三六九等，一些人三三兩兩聚集成了圈子，而這些圈子卻圍繞成為最大的圈子，在最中央處，有三個人傲然站立着，他們的身上，似乎隱約有着讓人不敢逼視的光芒。

領袖!

“這也是一種思維bō使用的方式?”古帆訝然問道，他不記得在夜輝給他的卡片上記載的思維bō使用的方式中那思維模擬的技能有這麼厲害，可以直接模擬出這麼複雜的事情。

“可以說是一種思維bō使用的方式，但是也不完全是。”夜輝道，“阿帆，你知道，什麼叫做思維bō嗎?為什麼它叫做思維bō，而不叫做腦bō，也不叫做電bō?”

古帆輕輕搖了搖頭，思維bō的存在並不是什麼奇怪的東西，但是它的覺醒和它的xìng質，卻依然無法完全認知，不論人類的科技如何進步，卻依然無法mō索到一個學科的極限。對宇宙的探索是如此，對人類本身的探索也是如此。

“如果從bō的層面來說，思維bō是一種混雜的bō，這種bō的成分非常複雜，所以思維bō可以起到非常多的作用，比如念動力，比如模擬反重力，比如強化自身的身體......但是歸根結底，思維bō是一種信息傳遞的方式，而思維bō的強度，則是強迫信息改變的能力。”夜輝道，“從物理學的方向來探究思維bō，並不是正確的選擇。因為一個物質總是有多重屬xìng，但是如果從信息的角度來探討，思維bō就是如此簡單。”

“人的思維，歸根結底是一種信息的流動，而思維bō則是這種信息的輻射，而人類的一切信息。都可以歸結於靈hún。所以思維bō是靈hún的輻射。”

太玄奧了，古帆覺得自己有點理解不能，他是一名思維嚴謹的飛船設計師，同時還是一名力場金屬構造師。他的思維方式更傾向於把每件事情都刨根問底，貼上明晰的標籤，卻不是這種玄奧的解讀方式。

夜輝不愧是一位思維bō的高手和揣摩人心的高手，看到古帆的表情，他就知道古帆在想什麼，笑道:“你可以覺得我這種說法是一種謬論，但是你也不見得能夠提出更好的解釋吧。”

“這是流派?”古帆問道。

“沒錯。是流派。”夜輝笑了，“不過不是我打算帶羅南去繼承的流派，而是另外一個流派......夜族人的流派。”

夜族人的流派?

“信息卡裡面只有思維bō的使用方式，卻沒有夜族人使用思維bō的真正本源。”夜輝道。“這種本源，是在夜族人中代代流傳的，而不是在信息卡里能夠學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