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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晨十點二十分左房,說:“張興國先生來了,你想見他嗎?”

“嗯,我很想見他。”今天早晨張豪雨感覺自己好多了,他的精神也不再那麼迷惆了。但是,一想到要見張興國,他就有點兒害怕。在他的記憶中,他兩個月前正要從孤兒院里搬出來並住進那間便宜到掉右,雨早已經停了,空氣在被雨水刷新了一番後顯得格外清新。

鄭可心走進張豪雨的病渣的出租房時,張興國當時並不同意,他們為此鬧得很不愉快。

然而還沒等張豪雨來得及道歉,一場車禍就立馬讓他昏迷了兩個月,他覺得自己之前的做法應該深深地傷害到了那位老人的心。

鄭可心轉身要前往等候室,他無力的抓住她的手。

“我現在的樣子看上去怎麼樣?”張豪雨努力打起精神,但不管他現在怎麼裝,連續兩個月只靠營養液維持生命的事實早已使他的身體消瘦得讓人心寒。

“看上去很好。”鄭可心並不是個愛撒謊的女人,可這句話顯然是昧着良心講的。

“謝謝你,那麼麻煩你去通知他一聲。”

“趙醫生叮囑過,你們只能聊半個小時左右,剩下的時間他還要陪同你應付一些記者,你現在已是那次重大交通事故的唯一倖存了。而且很多神經科專家正在大肆宣稱你的蘇醒是我們醫院所創造的一個奇蹟......”鄭可心突然意識到自己又犯了多嘴的毛病,她忙拋給張豪雨一個輕鬆的微笑,然後走出了病房。

病房裡只剩下了張豪雨一個人,他不安地等待着。病房裡的另一張床位已經空了,在他打針睡着後,秦太太被換到了別的房間。而直到這個時候,一直停歇在張豪雨頭頂上的貓頭鷹才算是找着了說話的機會:“哈?那些愚蠢的醫生說啥?你的蘇醒是他們創造的奇蹟?!真是夠不要臉的!”

“我說老兄,拜託你別蹲在我的頭頂上行嗎?”張豪雨輕聲抱怨着,任誰都受不了一隻禽類拿你的頭頂當鳥巢使。

“哈?我可是高貴的‘食獹’,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小子心裡在想什麼!居然把我當成普通的禽獸!好吧,不得不承認,你完了,就憑你在心裡把我想象成那些低等的鳥,我就決定賴在你頭上不走了!”

張豪雨無力的嘆了一口氣,兩個月的昏迷期間他已經和這隻傻乎乎的‘貓頭鷹’混得很熟了,不過他一直不明白自己的親生父親為什麼要把這麼二楞的一隻貓頭鷹拿來當寵物養,先不說它有什麼能耐,至少也得選只聰明點的吧?或者再退一百步說,也絕不能挑復仇心理重,卻又小雞肚腸的這隻吧?

“這回你真的完了,我又看到你的想法了!”貓頭鷹用嘲諷似的聲音數落道。

張豪雨徹底無語,假裝自己耳聾什麼都沒聽到。而就在這個尷尬的時候,一個熟悉的聲音在病房裡響起,“豪雨?”張興國進來了。

他等這一天等得實在太辛苦了,在接到醫院的電話說張豪雨醒時,他在電話桌旁呆立了足足兩三分鐘之久後才從喜悅中回過神來,現在他有太多事情得和張豪雨聊聊了。

看到情同父親的院長用顫抖的雙手擁向自己,張豪雨也儘力回抱他——他的手臂仍然沒有力氣抱緊,很快就落下來了;突然,就在這短短的六七秒鐘內,他聞到了院長身上一股淡淡的清香味,那是一種特殊的味道,它使得張豪雨的腦子裡自動跳出了一個訊息——他眼前的這個人行將就木。

張豪雨使勁地搓了搓自己的太陽穴,他想試圖在這種胡亂的思想紮根到自己腦子裡之前就把它趕走。

“怎麼了豪雨?你的頭還痛?”張興國關切的問。

張豪雨搖了搖頭,他的臉上又掛回了笑容,然而他之前眼中的極度快樂此刻卻已被沉思給代替了,“沒事,我只想說真的很對不起,老爸,我......”

“我沒聽錯吧?養了你二十幾年,今天怎麼學會認錯了?”張興國半開玩笑似的打斷了張豪雨的自責,在話音過後,他轉頭偷偷抹了抹眼角的淚水,然後再用發著抖的手從自己帶來的背包里拿出了一本相冊遞給張豪雨,“我想了很久,不知道該送你什麼好,最後還是選了這個。”

張豪雨雙手接過了相冊,極力地裝出自己已經完全恢復的樣子。在他打開相冊後,看到的是養父母和自己從小到大的合影,照片並不多,但已足夠致使他熱淚盈眶的了。尤其是當他翻看到相冊尾頁上那個醒目的“家”字時,他呆視了很久,他突然發現自己渴求了許久的東西,其實它卻一直在身邊。

“豪雨,保險公司原本陪給你的十五萬圓的賠償,我用它替你支付了一些必要的醫療費用,現在還剩十萬塊左右,拿着。”張興國將一張銀行卡遞給他。

“車禍的事......對不起......”他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愧疚感佔領了他腦中大部分的情感。

張興國微笑着拍了拍這個在自己眼中永遠都只是個孩子的小夥子,“豪雨,我只希望你能明白,我們永遠都是你的家人,而家人之間永遠不需要‘對不起’。”......

沉默片刻,兩人的話題終於開始變得輕鬆而又家常起來。

張興國告訴他,陣佳諾會時常來看他,這是個很不錯的女孩;除此之外就是孤兒院又籌到了一筆扶助孤兒的善款,這讓孤兒院有能力接納更多可憐的孩子。

時間很快過去了近一個小時,最後,張興國不得不選擇離開了。臨走前他告訴張豪雨自己明天這個時候會再來,他也會把這個好消息告訴陳佳諾讓她一起來,如果明天她有時間的話......

在張興國走後不久,那幫等了好些時候的記者便迫不及待地催促趙啟超去安排採訪的事宜。

“你準備好了嗎?”趙啟超問道。

“心裡沒底,我不清楚他們究竟來採訪些什麼。”張豪雨說,“還有,他們來了多少人?”

“來了八九個,你們報社的人也來了,還有兩個地方電台的人,他們帶來了攝像機和燈光。你以前給報社拍過照,應該了解現在的新聞實在是少得可憐,而你又是那次車禍里的唯一倖存者。採訪你對他們來說總比去報道那些扶老太太過馬路的事要有意思的多。”趙啟超憑自己對新聞方面的認知解釋着,他對自己打擾張豪雨休息的行為感到很愧疚,但這也是無奈之舉,他不這麼做還有身旁的大鬍子會這麼做。

“好了,那麼我現在就去讓他們進來。”大鬍子醫生在興奮地扯直了自己的白大褂後走出了病房。隨後,他又帶着一大票記者擠了回來。

一道閃光燈開始沖張豪雨噴洒起熱氣,這讓他不得不眯起眼睛。記者們開始七嘴八舌地提出問題,其中大部分問題是關於他在昏迷期間的事。

“大家請注意,慢慢來,你們正在採訪的是一位還在康復期的病人。”趙啟超極力維持着病房裡的秩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