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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狙擊手的瞄準鏡正對着嫌疑目標做不斷微調的時候,此次行動所暗藏的危機終於不可逆轉的來臨了,那就是——時間!

事實上,‘時間’總是以一個中立者的姿態俯瞰着世界,它從不偏袒誰,即便現在正處於殷坤對“地獄道”展開心理戰的關鍵時刻,它仍舊按照自己的意志奏響了市立二中的下課音樂,壓抑了好久的校園開始哄亂起來。

“隊長!已經到學校放午學的時間了,現在許多學生都聚集到了門口,我們放不放行?”通過對講機,正在校門外維持秩序的警員帶來了一個壞消息。

“怎麼辦?”刑警隊隊長不假思索的將問題拋給了一旁的殷坤。

“放行,不過只准出不準進,尤其是那些記者,絕對不能讓他們進入學校。”殷坤表情依然沉着冷靜,他將內心的焦慮掩藏得不漏一絲痕迹,“繼續撥打第三個電話!”

警員在收到命令後,先是愣了一會,接着才撥通第三個號碼。很快,就又有三個女生因為家裡的電話打不通而被隔離到了舞蹈室西面的窗戶下,而那裡也正是狙擊手的最佳射擊範圍。

與此同時,‘王麗娜’的內心同樣無法平靜,她知道“黑曜石”和“硨磲”的威力,單就後者而言,那已是佛教“七寶”之首,要是這兩股一陰一陽的力量同時注入自己體內的話,是生是死就難以預料了,總之她是絕然不敢以身試險的。而眼下更令她頭痛的還是她的對手殷坤。

這個看上去年紀並不大的小夥子卻有着意外的老成持重,而且還帶了份不讓人喘息的狠勁,假設撇開“對手”這個立場不說的話,王麗娜還是很欣賞他的。

警員撥通了第十三個號碼,“嘟”“嘟”的電話呼叫聲震蕩在每個女學生的心裡,她們心中原先的驚慌早已上升成了惶恐,幾個心理脆弱些的女孩終於承受不住害怕,開始抽泣起來。很快,哭泣就好像會傳染一般在這個教室內迅速蔓延。

“阿坤,她們受不了了......你看......”刑警隊長發話了,他正在以低姿態徵求意見。然而,當一個作風硬派的男人開始低聲下氣的時候,也就證明他的忍耐已到了極限,就好比一根被壓緊的彈簧,隨時可能崩開。

“在來這之前我已經說了,今天這次行動必須破釜沉舟。”殷坤眼神變得更加深邃,“如果就這樣放走‘地獄道’,那就再沒有機會了,到時候你和我都會有生命危險!”

想不到自己的一再忍讓換來的又是這麼一句不冷不熱的回答,這導致從沒受過氣的刑警隊長終於忍不住爆發了,他大聲的回應道:“地獄道!地獄道!你說的‘地獄道’究竟是個什麼東西?別老是裝神弄鬼行不行,這都什麼年代了?而我現在所看到的,是你正在摧殘一群女高中生,我也是有女兒的人,如果我是她們的父親,看到你這麼對她們,早活颳了你!”

“要是你看不下去,那就給我出去!”殷坤也提高了聲音,之後他又向獃獃看着自己和隊長的警員下了命令,“繼續!這裡的事都有我負責!”

怎麼也沒想到事情會惡化到這個地步,可誰讓上級的命令是:一切都聽殷坤的呢?警員們也只能無奈的繼續手頭上的工作

看着被數落了一番的刑警隊長、憤憤不平地大步跺出教室,王麗娜心中一喜,這次爭吵在她看來簡直就是一個轉折點——昭示着情況似乎要比她原本想象中的要有利許多。

“哼哼,你小子不是喜歡玩心理戰么?!那就讓我來陪你玩玩......”她趁着眾警員注意力的轉移,假裝不經意的往窗外望了望:那些記者還在,而且比之前多了許多,心裡一陣竊笑。

而就在這難以察覺的一笑過後,她的反擊也隨即開始:

只見王麗娜扭過頭來後,用一雙閃着寒光的眸子狠狠地瞪向了一個哭得幾欲昏厥的女學生,同時她的嘴唇也微微張開,念起了一連串讓人聽不懂梵文。當然她念梵文的聲音很輕,輕到足以被教室里的哭聲所掩蓋。

過不了多久,那個被王麗娜狠狠瞪着的女學生就忽得從座位上站起身來,並一臉痴呆相的走向窗檯。期間,後者的目光獃滯好似被抽去了靈魂,活像一具正在不斷邁動着腳步的行屍。

“你幹什麼!”殷坤見狀大吼,可對方仿若未聞,依然踉蹌着向窗檯靠近。

“快攔住她!”

也不知是誰這麼喊了一聲,兩個離那女生近些的警員趕忙上前去把對方按倒在地上。可惜事情還遠遠沒有就此結束,緊接着又有幾個女學生同時站起身來,如出一轍的‘晃蕩’向離自己近些的窗檯。

“快把她們都攔住!該死!”眼見情況來得突然,殷坤自己也立馬沖向前去幫忙,可是百密一疏中還是有一個女生打開窗門,並毫不遲疑地跳下了樓。

“噗!”的一聲悶響,鮮紅色的血液以落地女生的頭部為中心,向四周的地面慢慢淌開。教室里的所有人都震驚了,其餘尚存一絲理智的女生不禁嚎啕大哭起來。至於在場的警察們也都一個個瞪大了眼睛、互相看看對方,唯獨殷坤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但恐怕眼下他再怎麼解釋也沒用了吧?他意識到自己將輸掉這場無聲無息的戰鬥......

另一方面,見有女學生突然從學校行政大樓的四樓跳下,校門外幾個眼尖的記者立馬開始大喊:“有人跳樓了!快,攝影師。”

接着其他記者也紛紛響應,幾個實力雄厚些的電台派來的記者甚至開始雀躍,“快和總台聯繫,開始直播!要快!有人跳樓了!”話語間聽不出任何憐憫的味道,有的只是興奮。

“殷專員,看你乾的好事!”事故發生不多久,從走廊上趕回來的刑警隊長就開始斥責起殷坤來,之後他還撥通了警署局長的電話。

“不!不能就這樣全功盡棄!”殷坤努力地轉動腦子,他想要力挽狂瀾,“狙擊手準備!我知道那個怪物寄居在誰體內了!”

此話一出,將在場所有女生的恐懼提到了神經奔潰的邊緣,很多人都開始蹲下,抱頭大哭起來。在她們眼中殷坤就是個完完全全的瘋子,什麼事都幹得出來。唯獨只有王麗娜臉上保持着鎮定,但只有那麼一瞬,隨即她就學着其她女生一樣抱頭嚎叫。

但這一瞬間逃不出殷坤敏銳的眼睛,他知道害怕是人體的本能反應,人腦做出判斷只需要零點幾秒鐘的時間,而‘王麗娜’顯然在這上面花了更長的時間。

“是這個傢伙,八九不離十!寧可殺錯,也不放過。”這是殷坤此刻心中的真實想法。然而,還沒等他向狙擊手下命令,隊長便一把搶過他的對講機砸碎在地上,怒叱道:“你給我清醒清醒。”隨後他又向全員下令“考慮到專員的精神狀態,現在起!由我全權指揮大家的行動!”

殷坤腦中嗡嗡直響,殺父仇人就在眼前,可自己卻什麼都做不了,憋屈和憤恨佔領了他的心智,最終導致他不禁搖着頭往後跌退。

王麗娜暗中浮出了笑意,這次交鋒顯然是她贏了,但不完全是。她知道殷坤這傢伙不會就此罷休,而恰巧的是——她也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