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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七章:魔胎

和這個小村莊里的村民們一樣,‘席伯酒吧’似乎也沾上了古怪的脾氣:它門口掛着三盞煤油燈,房檐兩端各一盞,破舊的蝙蝠翅膀式的酒吧門上方也掛了一盞。這種老式的燈具和這個電氣時代是那麼的不相稱。燈影在風中搖曳。張豪雨他們剛進村子時聽到的那首《嗨,女屍》的合唱聲還在繼續,鋼琴漫不經心地彈着。幾個稀拉的聲音和着音樂哼唱,就像斷了的線。

在外面站了一會,張豪雨推開門朝里張望。光潔的地板上有些被客人們踏起來的濕腳印;每一張酒桌的桌腿旁都放着痰盂可能是供客人們喝醉時嘔吐用得。酒吧台上擱着塊木板可供服務員進出。在它後面放着一面鏡子和藏酒架,鏡子里看得到鋼琴手,一副無精打採的樣子。鋼琴正面的蓋板已被移為他用,因此可以看到木製琴鍵隨着手的移動而上下彈跳。

女招待一頭稻草sè頭髮,穿着條嶄新的黑sè長裙。一條肩帶用別針固定着。房間角落裡坐着大約七、八個村民,灌着酒,麻木地聊着天。鋼琴邊上還稀稀拉拉地站了半打人,吧台邊還有四五個。一個白髮叢生的老者趴在門邊的桌上。

張豪雨推門進去,所有的頭都齊刷刷地轉向門口,看着張豪雨和他的女朋友。那一刻幾乎鴉雀無聲,除了忘我的鋼琴手還在繼續敲擊琴鍵。“天吶,黑眼睛黑頭髮的女人!”酒桌上有人叫起來。但很快,那個怪叫的人就被同伴用拉扯衣角的方式制止住驚訝了。

女招待開始擦拭吧台,氣氛又恢復如初。

張豪雨走到女招待跟前。“有房間嗎?”他用英語問。

“當然。”她直視着他的眼睛。也許她剛出道時還是個美人,但歲月無情。現在她的臉疙疙瘩瘩,前額上赫然一條扭曲的青黑sè疤痕。她在疤上厚厚地塗了層粉,但正由於這層粉試圖掩飾的疤痕反而更扎眼。“有房間,可是......你必須徵求我們老闆的同意。”

“你們老闆是?”

女服務員轉身指了指仍在彈鋼琴的中年人,說道:“他就是席伯。”

“這樣最好,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問。”張豪雨思忖,他必須想辦法從對方的口中套取更多的信息。

“請給我們一個房間,就住一晚。”當陳佳諾走到鋼琴旁時,那些原本在合唱的人都自覺散開了。

“一晚嗎?那可是很長的一段時間。”身為一個出租房間的老闆,說這種話的時候很明顯是在委婉的拒絕。

酒吧的氣氛再一次改變。每個人都開始不自覺的分泌唾液,再緊張地咽下去。住一晚!僅僅是幾個小時的時間,但在這群人看來卻是這麼的不同尋常。

“難道不行嗎?你們不打算做生意?”張豪雨也走了上去,絞盡腦汁擠出了一句英語,要知道對一個長時間用不到英語的人來說,通過英語溝通是異常痛苦的。

“這要花掉你一些錢。你有錢嗎?”

“歐元?”

席伯點點頭。他輕放在琴鍵上的手指停止了跳動,“另外,年輕人,我看出你的眼睛裡充滿了疑惑,如果你給的錢夠多的話,我在租給你房間的同時,還有一個故事要贈送給你。”

“故事嗎?”張豪雨微微一笑。“故事另算?”

席伯對他的微笑沒有反應。“我會給你講一個你從前絕沒有聽過的故事,不過要在我看到錢以後。”

張豪雨拿出五十歐元放在鋼琴架上,所有的目光刷地一下都落在錢上。當然並不是因為五十歐元有什麼好稀奇的,而是他們知道席伯口中所謂的那個故事即將出爐了,五十歐元絕對足夠租下一個房間以及一個故事的。

在吧台後面,鏡子的左方有只用來熏烤的木炭爐子。女招待消失在爐子後面的小房裡,酒吧里其他的婦女也悄無聲息的退了出去,彷彿這一切都是安排好了的一樣。

直到這個時候,席伯才開始講起了他的那個故事:“那是發生在兩個多世紀前的事。沒人能說清楚事情的原因。總知在那個人類剛拆穿魔法和鍊金術是騙局的年代,女巫,這個字眼也漸漸消失在了人們的記憶中。大家都陶醉在工業、機器帶來的財富里。而就是在那樣一個時代,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

席伯從座位上站起,走到吧台旁自己取了杯酒,繼續道:“惡狼之地以前有個很好聽的名字,叫瓦利路德,當然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從那個女人出現後,一切都變了。”

“什麼女人?”陳佳諾一邊幫張豪雨輕聲翻譯着,一邊問。

“一個瘋婆子,沒人記得她的名字。我們的祖父的祖父輩,對她的描述只有一點——這個女人漂亮極了,所有男人都會陶醉在她的美麗之下,而且和你一樣是黑眼睛黑頭髮的。”席伯頓了頓,接著說,“當然,她並不是一開始就是瘋的。她的美sè引起很多人的垂涎,其中也包括她的父親。”

“哦,天吶,你是說......”陳佳諾捂住嘴巴不敢相信接下來的故事情節。但事實就是這樣,席伯點了點,笑道,“是的,她那個傻瓜父親在她母親死後強?暴了她。就在村子北面的墓地里,此後,那個女人就瘋了。而且她還懷孕了!”

“那接下來呢?”張豪雨在剛進村子時就覺得那塊墓地很不正常,這似乎跟酒吧老闆口中的故事不謀而合。

“接下來?哦,天吶,接下來全是黑sè的。隨着那個女人的肚子一天天脹大,村子裡的其他女人也一個個得了怪病!不,或者說,他們得的根本不是病,而是被魔鬼給纏上了。悲傷、憤怒的村民們將那個女人定義為女巫,活活燒死了她。滿以為一切都會過去,可悲劇卻遠沒有結束!他們都錯了,燒死那個女人反而害得整個村子都受到了詛咒,五十年,每隔五十年都會有人被選中,莫名其妙的懷孕,然後其他女人就會得上怪病!”

“那教會呢?你們村子裡羅馬不算很遠。”張豪雨有些想不通,既然這件事發生了這麼多年,怎麼到至今也沒解決?

而對於他的這個疑惑,席伯只是不屑一顧的揚起嘴角冷笑道:“哼,教會?那些傻瓜神父說那個被選中的女人肚子里懷的是魔鬼,必須消滅它。可他們根本做不到,結果只會讓悲劇每隔五十年就發生一次。哼,是啊,他們只知道驅魔,反正死的不是他們的妻子,不是他們的女兒!所以現在我們已經不再相信教會了,解除詛咒的辦法只有一個——讓被選中的女人生下魔鬼!”

“你的意思是,你們現在都站在魔鬼那一邊?”張豪雨感到酒吧里的氣氛越來越凝重,冷冷的問。

“不,我們沒得選。”席伯站起身來,眼神中滿是痛苦的神sè,“但是要想讓那些普通的女人生下魔鬼不是簡單的事。大部分被選中的女孩都沒等到生產就枯死了,真正的枯死,除了鼓鼓的肚子,就只剩下皮和骨!”

“那你們為什麼不離開這個村子?”

“沒用的,我說過了,整個村子的人都已經被詛咒了。有人也曾試過這個方法,但逃不掉的,逃不掉的......”席伯一步步逼近陳佳諾,“不過現在,你的到來,似乎為我們找到了答案。黑sè的眼睛,黑sè的頭髮,足夠的漂亮。或許你可以代替那些不看痛苦的女人生下那個魔鬼難道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