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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七 接班

昌八年,九月初八。

孟聚早上從睡夢中醒來,頭疼欲裂。張開眼睛,他朦朧看到女孩子窈窕婀娜的身影在眼前晃來晃去,過了好久,他才認得面前的人是蘇清。

“蘇小姐。。。怎麼好勞動你收拾東西。”孟聚掙扎地坐起來,揉着浮腫的眼睛,他這才看清,蘇雯清是在幫他整理着風雪斗篷。

聽到孟聚的聲音,蘇清轉過頭來,笑道:“孟長官,你可醒了?昨晚您喝得太沉,衣服有點髒了,我們清了一下。您看下,還能將就着用不?”

孟聚起身,才發現身上只穿着單衣。他連忙又縮回被子里,尷尬地傻笑着。

蘇雯清抿嘴笑而不語,屈膝行禮出了外間。

回味着女孩子明晰的笑容,孟聚忽然醒悟:昨晚就是她們兩個將自己拖幫自己脫外套擦身子的,該看的什麼沒看到,自己還害什麼羞啊?

他笑笑,起床把衣裳穿上。蘇清的手藝很好,也不知她怎麼辦到的,昨天的衣裳本來汗膩膩的又沾了酒水污垢,不料今天穿上覺得乾爽又暖和,還有一股淡淡的皂角香味。

他穿戴整齊,快步走出去。蘇清和江蕾蕾都在外間,看孟聚出來,兩人屈膝行禮,脆聲道:“大人,早!”

“二位早。呃,昨晚喝得多了點,謝謝你們了。”

蘇清抿嘴輕笑:“大人交際應酬喝點酒是正常地。不過酒之一物。過量會傷身。大人以後還是有所節制地才好。”

“嗯。受教了。我地衣裳。不知你們怎麼弄得這麼好?”

兩個女孩子都嘻嘻笑起來。江蕾蕾搶着說:“大人。您地衣裳是我昨晚洗地。”

“昨晚那麼冰冷地水。真是難為你了!不過這衣服怎麼幹得這般快?”

“呵呵。清姐姐昨晚拿着您地衣裳在火爐邊烘乾。一夜沒合眼。”

孟聚吃了一驚。想着自己還在睡夢中時候。兩個女孩子地忙碌和辛苦。他心裡有些過意不去:“真是難為你們了。我地衣櫃里有乾淨地衣裳。不必那麼麻煩地。”

兩個女孩子大呼冤枉:“啊,大人,您不早說?我們還擔心今天您沒衣服上衙呢!我們不知道也不敢亂翻您的東西。”

“衣櫃沒事地,你們可以隨便看,幾件舊衣服和一些公家發的軍裝而已。”

說完這話,孟聚自己也愣了一下:這是什麼意思?難道自己還真的打算跟這兩個女孩子長期呆下去了?

跟前兩天一樣,王九也是早早就送來了早餐,兩個女孩子早就擺好在桌子上了。孟聚正吃着,卻忽然聽江蕾蕾問:“孟長官,葉迦南是誰啊?”

孟聚的手一顫,他抬起頭:“你問這個幹什麼?”

“沒有啦,就是昨晚你喝醉的時候,一直叫這個名字,我們好奇想問——還有啊,北府、易先生、蕭大人什麼的,你昨晚說了好多夢話呢。”

孟聚嚇得險些連筷子都脫手了。看他臉色大變,蘇清連忙拉着江蕾蕾:“蕾蕾,你不要亂說話啦。孟長官辦的事,很多都是機密公務來着。你亂說會有麻煩的。”

孟聚強笑道:“蘇小姐說得對,這些事不能在外頭說的,會死人的。”

江蕾蕾嚇了一跳,連忙說:“那我不問了,孟長官。我絕不會在外頭說地,您放心好了。”

孟聚一點都不放心,他一邊吃着早點,一邊愁眉苦臉地想着。幸好昨晚聽到自己夢話的是兩個不通世事的女孩子,若是換了王柱或者藍正,自己就真的完蛋了。

沒想到自己酒品那麼差,北府規定還真有道理,酒真地是大忌!

看着兩個女孩子窩在外間的那張窄小地小床,孟聚暗暗下定了決心,改天什麼時候也在靖安城裡買個宅子,安頓好這兩個小姑娘。再讓她們跟自己住一塊,實在太危險了。

吃完早餐去上衙,經過校場時,孟聚突然聽到呂六樓兇惡而嘹亮的吼聲:“直娘賊的,一個個玩娘們都軟了手腳嗎?跑這麼幾步就喘氣了?!”

孟聚循聲望去,校場上一群小夥子正在奔跑着。下雪的天氣里,他們只穿着單薄的大褂,背後壓着一個大沙袋,從塊頭來看分量很是不輕。士兵們大步快跑着,滿面通紅,氣喘噓噓,大褂被汗水浸得濕透了。寒冷的北風中,士兵們溫暖地軀體蒸發出騰騰的白氣,象雲霧一般縈繞着。

同樣背着沙包地呂六樓跑在隊伍的後頭,他手中握着一根棍子,象攆狗一般追着士兵們,追上誰便是狠狠一棍抽下去,打得又狠又准,每棍下去必定伴着一聲慘叫,慘叫聲此起彼伏。

“呂長官饒命,實在跑不動啦~~啊~啊!啊,救命~”

“狗娘養地給我快跑!魔族不是你媽,下手可不會容情!給老子跑起來,不然抽死你!”

孟聚駐足看了一陣,笑笑走了。呂六樓平時表現和沉穩,孟聚一直擔心他會壓不住那群驕兵。但現在看來,這個擔心卻是多餘的了,呂六樓

全融入教官和領隊地角色。

孟聚一路過去,碰到的軍官都站住腳步,向他立正敬禮:“長官早!”、“長官好!”開始孟聚還一個個還禮,後來發現這樣實在不行,到後來,他也只有學着以前見過的高級軍官派頭,見到敬禮也只是隨意點頭,目不斜視地走過。

軍情室官署里,侯見室里已有密密麻麻的一堆人擠在那了。見到孟聚到來,大家都起身致意。孟聚也沒法細看都是誰,只能點頭說:“不好意思,久等了。”

眾人七嘴八舌:“不久不久,孟大人有事只管請便,我們等着就是了。”

孟聚快步走進自己的官署,發現早有人幫自己點好了爐子,屋子裡暖烘烘的,早上的茶水也有人幫自己沏好了,屋子裡的公文收拾得妥妥噹噹。

孟聚剛喝了兩口茶,就有人來敲門了。

“進來。”

進來的人是曹敏,他滿面春風,臉上有一種發自內心地歡喜。他恭敬地交一份名單給孟聚:“孟長官,這都是今早等着想見您的人。您看看,要先見哪個?或者有不想見的,您也可以讓他回去。”

孟聚把名單拿過來粗粗一看,有些是署裡面的軍官,有些則是外面地方上的人物,有些則是地方縣府的官吏。看着那密密麻麻的名單,孟聚有點頭疼,他問:“怎麼這麼多人,他們有什麼事?”

“有些人已經跟我們說過了,是一些公事,他們決斷不了要請示大人您地。有些人不肯說來意,只說有事要求見大人。”

“這樣吧,最近軍務緊,我這邊實在也忙。你看看,先把涉及軍務的叫進來。其他人,讓他們把事情寫下交給你。過後你拿給我看好了,如果有必要,我就見他們。

曹領銜,辛苦你先幫我甄別一下了。”

“遵命,大人。”曹敏笑容滿臉說:“能為大人效勞是卑職的榮幸,說什麼辛苦呢?”

隨着孟聚地位日漸提高,他這個軍情室老資格也跟着水漲船高。眼前軍情室的熱鬧情形可是好多年沒有過了。尤其是出了昨天的事,孟聚一口氣把十幾個刺頭兒打發去黑室部隊,這種雷霆手段着實嚇壞了不少人,新任副管領心狠手辣的名聲已經傳遍了陵署,誰都不敢再對他有任何小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