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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節突入

“原來還是個軍官咧,真是失敬。”刀疤臉軍官咧咧嘴,露出一口尖利的白牙。他嘴上說失敬,但臉上卻半分敬意都沒有,眼睛下的刀疤猙獰地扭曲了:“等下,你打頭陣!”

“啊?”

“聽到沒有?難道你想違背命令?”刀疤臉軍官冷笑着,斜眼看着孟聚,手已經握上了刀柄,目露凶光。在場人無不寒噤:赫連傷出刀又快又狠,有名心黑手狠,這個小白臉軍官居然敢跟他頂嘴?死定了!

“赫連長官!”這時,有人從人眾中擠出來,正是葉迦南的親兵王柱:“借一步說話。”

他將刀疤臉軍官拉過一邊,低聲嘀咕了幾句,孟聚只隱隱聽到了幾個字“葉鎮督”、“特意交代的”、“讀書人”。

兩人嘀咕一陣後又走了回來,那刀疤臉軍官臉色稍和,對孟聚冷哼一聲:“書生,以後少管閑事!”說完,他不屑一顧地走開了。

王柱走到孟聚身邊,苦笑連連:“孟長官,你跟赫連傷這混人鬧什麼?他是個莽性子,一言不合就要殺人的,平時沒人敢管他的。好在我說出葉鎮督的名號來,他才放過你。”

“我不是鬧,只是他這樣濫殺無辜,我實在看不下去。”

“既然秦家是叛賊,那他們就是從逆,殺了有什麼冤枉?即使真有冤枉的,”王柱嘆聲:“這種大案,殺錯幾個人是常有的事。哪個廟裡沒有冤死的鬼?”

“就是就是,老孟,你要聽大夥說的,不要多管閑事。”小胖子劉真不知從什麼地方鑽了出來,一把拽住了孟聚。他低聲說:“我們要低調,低調,再低調,這樣才好開溜逃跑啊!你還真打算跟着那個二百五赫連去拚命啊?”

孟聚唯有苦笑。

殺幾個家丁簡單,但接下來的事就麻煩了。敢死隊員們圍着門房到處轉悠,就是找不到大門鐵鎖的鑰匙——按常理來說,開啟大門的鑰匙肯定在門房裡,可門房裡里外外到處都搜遍了,就是不見。

“一群廢物,快找!”赫連吆喝着,心裡隱隱有了悔意:“早知道就留下一個活口了——那個白臉書生說的倒也不是完全沒道理。”

忙亂了一刻鐘,終於有人一具屍首的衣裳里找到了鑰匙——其他幾具屍體早就有人搜過了,但那具頭顱被打得粉碎的屍體實在太噁心了,誰都不願去碰,最後是劉真忍不住了,翻了死人的口袋,搜出了鑰匙還有幾兩碎銀子——當然,碎銀子劉候督察當然是當仁不讓了,他對缺了半邊腦袋的死者很客氣地說:“我代你保管一下啊,你起來我就還你。”

在吱吱聲響動中,沉厚的大門被打開了,大夥都鬆了口氣:開了門,增援就能進來。即使被人殺得大敗,自己一夥也能有個退路。

赫連傷隨手點了兩個人:“你,還有你,你們兩個守住大門,接應我們,也給後路兵馬指路。其他人,跟我進去抓人!”

被赫連傷點名的兩人一臉沮喪,顯然很不情願。難得碰到抄家先頭隊這種肥差,抄的又是秦家這種富得流油的大豪門,進去後隨便撈一把都賺死了,卻偏偏被留在這裡守門乾瞪眼,看着別人發財——卻不料隊伍里有人比他們更沮喪,尤其是劉真,都快哭出來了:他願拿五十兩銀子出來買這個任務!

陵衛軍紀如山,命令一下絕不容推辭,雖然不情願,那兩人也唯有俯首應聲:“遵命。”

赫連傷也不羅嗦,轉身就走。其他人紛紛跟在他身後,風捲殘雲一般向內院撲過去。孟聚墜在隊伍的最後面,心亂如麻,自己該怎麼辦?真的要衝進去廝殺嗎?

“老孟,”奔跑中,劉真湊過來,喘着粗氣斷斷續續地說:“等進去,趁着亂,我倆隨便找個房間躲起來好了。。。”

孟聚一愣,隨即點頭,低聲說:“好!”

內院的門板並不象外院那麼厚重,赫連傷一聲令下:“鐵頭,上!”周圍的隊員紛紛閃開,讓開了一大片空地來,那個扛狼牙棒的壯漢上前,將狼牙棒在空中掄了兩圈,猛喝一聲,用力向門板砸去。只聽得“砰”的一聲巨響,木門被砸得四分五裂,碎片飛濺,露出了空洞洞的門口。

劉真咂舌:“乖乖,這一膀子怕不有千斤的力道啊!”

“衝進去,快!”赫連傷急促地吆喝着,滿臉的焦切。除了孟聚以外,他是隊伍里唯一知道任務內情的人,此次任務能成功的唯一希望就是快,快到對方措手不及。若不能第一時間衝進去找到人,阮振山萬一躲起來或者秦府有密道通往城外的,那時就麻煩了。

從破碎的門洞里,官兵魚貫湧入。這是秦府的內院,也是秦府的主要居住區,出現在官兵們面前的,是一排排的白牆青瓦的大平房。這時天色蒙蒙發白,砸門的巨大響聲驚動了秦府內院的人,三三兩兩地有秦府家丁和傭人披着衣裳從房間里走出來,遠遠近近地響起了叫聲:“咋回事?咋回事!”

“剛才什麼響?”

“二管事的,快過去看看!出啥事了!”

“你們。。。你們是什麼人!”一個中年胖子光着膀子挺着小肚子不知從哪裡跑出來,見到院子里忽然出現了一群人,睡眼惺忪的他還搞不清狀況,高聲呼救:“來人啊,大院里進賊啦!快報官!護院的都死哪去了!”

“報你媽的官!大爺就是官!”赫連傷衝過去,一腳踹中那胖子的肚子。那胖子哎喲慘叫一聲,當即蹲在了地上,捂着肚子“哎喲哎喲”地起不來了。

院子里驚叫聲四起:“不好了,大院里進賊啦!”

“快來人那,二管事教賊人給打了。。。快去報官那!”

“這個胖子就是秦府的二管事?”赫連傷心頭一喜,一把揪住對方胸口的皮肉,將他整個人提了起來,那個胖子疼得“哎喲哎喲”殺豬般嚎叫着,嘴裡凄厲地叫道:“大王饒命。。。啊。。。老爺饒命。。。大王饒命,我們這就上貢啊~不要殺我啊~”

“上你媽的貢!”赫連傷打了他幾個耳光,將他扇得眼冒金星:“要死還是要活?”

“要活,要活,大王饒命啊!”胖子臉上涕淚交加,泣不成聲。

“要活,那個紅頭髮的在哪裡?我們要找他!說!”

“啊~啊~什麼紅頭髮的,咱們這沒有紅頭髮的啊。。。大王您說的什麼啊~”

孟聚心下一沉。難道自己的情報有誤?想到後果,他臉都白了。

但赫連傷的經驗比孟聚豐富得多,見這個二管事雖然哀嚎求饒,但目光閃爍,眼睛不敢看人——放在他這個老陵衛眼裡,這簡直比寫在紙上還清楚。

赫連傷冷笑:“沒有?老五,砍他一隻手!”

一個陵衛應聲拔刀,冰冷的刀鋒比划著二管事的胳膊,作勢欲砍,嘴裡叫着:“把手伸出來,不然別怪我砍錯別的地方~”

這下,二管事的意志被徹底摧毀,他哀嚎道:“別,別!我說,我說!那個人,他在後院的客房裡住着,在後院客房那!”

“走!帶我們找他去!”

二管事臉上稍露猶豫,赫連傷使個眼色,那陵衛一刀劈了下來,砍在了二管事手上,立即便是皮開肉綻、鮮血飛濺,二管事尖利地慘叫起來,赫連傷一個大耳光將他扇得住了口:“再不走,把你剁了做包子!”

“啊,啊,我帶路,我帶路!不要再砍我,不要再砍我了!”

敢死隊驅趕着哭哭啼啼的二管事帶路,一路橫衝直闖,如同猛虎闖進了羊圈裡,雞飛狗跳地穿殺過去。秦府的內院很大,建築繁多,又有花園、假山、花圃等景點參雜其中,過道和走廊四通八達,幾個圈轉下來,孟聚早暈了,只能亦步亦趨地跟着前面人走,也不知自己到底身在何處——不止是他,大夥都在慶幸,好在抓到了這個膽小的二管事,否則這麼大的院子,根本沒辦法找到人。

一路上,大夥不停地碰到秦府的傭僕和丫鬟,敢死隊見人就打,遇阻就砸,尖利的驚叫聲不斷響起。看到凶神惡煞的一群人闖進來,那些識時務的家丁和護院都是遠遠地躲開了,只有幾個勇氣過剩的白痴衝上來叫道:“站住,你們是幹什麼的?青天白日里擅闖民宅,沒王法了嗎?快把我們府上的二管事放了,不然就。。。啊~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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