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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月二十二日。 ..蕭聚正在署里外置公務呢。王十就來報二丁“蕭鎮督,靖安署的劉侯督察領着一個人來求見。”

“劉侯督察?”孟聚想了一下,才醒悟對方說的是劉真。想到好久沒見那搞笑的胖子了,孟聚心頭不覺泛起了一陣暖意。

“劉胖子是不是最近賭輸錢了手頭緊想來打秋風?要錢的話,你找蕾蕾要錢就是,就說我說的,借一百兩銀子給他好了,不用見我了。”

“大人,劉長官沒說到借錢的事,他只說帶了個朋友來見您。”

“朋友?”孟聚微微詫異。他猜想,多半是劉胖子找到了哪路的肥羊,跟人吹噓自己跟東陵衛孟鎮督交情深厚吧,想讓自己幫他撐面子吧?反正現在自己有空,這也是舉手之勞,見見他到也無妨。

“讓他進來吧。”

劉真進來時,孟聚壓根沒注意到他,他的目光全投在跟在劉真身後的男子身上了。

這男子身形高大粗擴,腰桿挺得筆直,穿着陳舊褪色但是洗刷得很乾凈的粗布衣裳,頭上戴的斗笠壓得低低的,讓人看不清他的面目。

那男子的右手微曲,擱在在空蕩蕩的腰間,像是隨時做好了拔刀的準備。他站在那裡,整個人就象一把銳利的刀,殺氣畢露一倘若這不是在東陵衛省署里,而且這人又是劉真帶來的,孟聚會以為他是長孫壽找來對付自己的刺客。

很顯然,並非只有孟聚一個人有這種想法。劉真領着這漢子進來時,幾個衛兵也跟着進來了。衛兵們手持沒出鞘的刀劍,不出聲地散在房間的角落。目光如鷹隼般般警懼地盯着那漢子 平時,孟聚接見來客時,衛兵們都是只在門外守着而已,這次卻破例跟了進來。

孟聚盯着這漢子,眼中有點疑惑,這漢子身形和氣質讓他很眼熟。

他笑笑:“劉胖子,今天有空來找我玩?你帶來的這位朋友是誰啊?”

劉真得意洋洋,一副向有寶要獻的表情:“孟老大,今天我帶過來的可是一位老朋友啊!你猜猜,他是誰啊?”

孟聚哭笑不得:“劉胖子,你今年貴庚了?還玩猜謎遊戲?有話直說好了 這位朋友,你是誰啊?”

那漢子站前一步,掀開了斗笠,於是屋子裡響起了一片倒吸氣的聲音,幾個衛兵沖前一步,擋在了孟聚身前。

那漢子的模樣太恐怖,黑色的眼罩罩住了右眼、從眼眉一直斜到了嘴角處的紅色刀疤、鬍子拉碴的下巴 他的模樣,實在太符合江湖殺手的形象了!

幾個性急的衛兵已經操刀在手,厲聲喝道:“你是誰?來這幹什麼!”

那漢子笑笑,那笑容比鬼怪還恐怖,嚇得衛兵們退了一步。

孟聚霍然站起,驚喜地喊道:“王柱兄弟,你可是回來了!”

看到王柱的一瞬間,無數的往事潮水般湧入了孟聚的腦海:

在那個秋夜,自己與王柱第一次見面,那個大鬍子集兵莽漢勒索了自己和劉真的銀兩;

自己與葉迦南的第一次見面時,葉迦南在裝腔作勢地侗嚇自己,威脅自己接下了追緝滅絕王的任務;

追求歐陽青青不成,失戀的王柱導同樣失戀的自己同病相憐。一同揮淚高歌;

在那個悲慘的風雪夜,被人追殺的王柱凄涼地逃離靖安,兩人黯然道別;

看到葉迦南昔日的親兵隊長,孟聚不由自主地就想起了她。那些情景,在當時看來是平淡無奇的,但在如今的回憶里,卻是充滿了溫馨的氣息,令人懷念。

往事歷歷,如煙般消逝。我願傾盡所有,換那一幕的重現。

他推開了衛兵,上前一把抱住了王柱:“兄弟,我好想你!”

王柱也緊緊抱住了孟聚,他完好的左眼裡不住地流淌着淚水,順着粗糙的臉頰一滴滴地滾落。

看出鎮督與這漢子是朋友,衛兵們都無聲無息地退了出去。

激動過後,孟聚請王柱坐下詢問別來情形:“王兄弟,你回了東平,怎麼不直接來找我,卻是找這死胖子?”

劉真搶先說道:“孟老大,王兄弟不是沒來找你,但這幾天。省署警戒森嚴,王兄弟連門都進不了!他只好來找我,然後讓我帶他來見你了。”

“真是豈有此理!王兄弟,那個不讓你進來的警衛是誰?你告訴我,我收拾他去!”

王柱平靜地笑道:“算了吧,這不是什麼大事。我以前也是干保衛的,知道這行的難處。我這副樣子,人不人鬼不鬼的,人家不讓我進門也是正常的。”

王柱心胸開闊,對於受窘的經歷一點不在意,這反而讓孟聚更過意不去。他寬慰道:“王兄弟,你怎能這麼說自己呢?大丈夫只愁功業不立,何患容貌不佳?何況王兄弟相貌堂堂,只是因為英勇戰鬥破了相 傷疤這玩意,邊塞戰士誰沒有?王兄弟不要這些事看得太重了!”

“嗯,孟兄弟說得是正理,我也明白,這種事,都是上天註定的,沒辦法。

我也習慣了,人家怎麼看,早不介意了。”

比起那晚逃離的傷悲凄慘,現在王柱變得從容而開朗,堅強又開朗,這讓孟聚很高興。果然,人都是要經歷磨難才能成長的啊!

他問:“王兄弟,上次走的時候,你不是說要回家安心務出了嗎?這段日子,你都去哪了呢?”

“慚愧,那日受了孟兄弟厚贈,我回老家買了二十畝田地,本想着殘疾之人,就這樣耕躬農田了此餘生算了。但不料在鄉里碰着點事,一時不忿出頭殺了人,被官府通輯,不得不再次避走。

在外面遊盪了半個月,我算想明白了,我這種人,既然已經習慣了廝殺流血了,快意恩仇,再回去摸鋤頭曬日頭,受那鄉族的齷齪氣,這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了。

我在外面遊盪了一陣,後來機緣巧合,又加入了幫派。看我武藝不俗,上面讓我做了刑堂的執事,我幹了兩個。月,覺得在幫派里始終不是一個正途,但又沒個好去處,心中煩躁不安。

後來,我聽到消息,說北疆東平的新鎮督姓孟。孟這個姓少見,我想莫不是這麼巧的事吧?再一打聽,才知道孟兄弟你果真當了東平新鎮督。 ..

當下,我就回去跟幫主請辭了。說來也好笑,那幫主本還想留我不放的,但聽我與孟鎮督你有舊,他立即就同意了,還擺酒席歡送、贈我金銀上路。於是,我就這麼從豫南直奔東平,投靠孟兄弟你來了。

孟兄弟,我是無處可去了,請你收留。”

不愧兄弟一場,王柱對:,:很坦誠。連殺人被瀝緝和曾加入翼幫的經歷也毫不品過,在孟聚看來,這幾個月的流浪生活,看着倒象對王柱幫助很大,他的談吐、氣質和舉止都變得爽朗了不少。

“王兄弟莫要這樣說,你本來就是我東陵衛軍官,只是受人迫害不得不暫時離隊而已。如今你回來了,歸隊是天經地義的事,說什麼收留。

王兄弟,你回來得恰恰好,我這邊正缺人手,省署的情況你也是熟門熟路,你看着想去哪全部門,只管跟我說就走了,我來安排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