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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都,先秦時便始置縣,原名秣陵斗鎧。//點文小說//..因其地形險峻,東傍鐘山,南枕秦淮,西扼大江,地形險峻,國朝聖祖開國定鼎時便定其為都,遂易名江都。”

耳邊響着蘇墨虞的介紹,孟聚站在碼頭上,遙遙望着那依傍大江邊上的遼闊城池,孟聚目光沉凝而悠遠。他的目光已穿透了千年的歷史,看到了這座城市的前生後世。

在他所知道的歷史裡,這座名城還有着其他更響亮的名字:建康,建業,金陵……在那千年的歷史裡,這座名城曾留下了流傳千古的文明和風流,也記憶了華夏民族的恥辱和痛心。幾經風雨,幾經磨難,千年滄桑之下,留下這座城市的沉澱和底蘊,這座名城的歷史,幾乎濃縮了千年來華夏民族的輝煌和磨難。..

並不是多愁善感的人,但想起自己在這橫跨千年的時空中的漂泊,孟聚還是不禁暗暗感慨。

看到孟聚神se異樣,蘇墨虞還以為他是被大唐都城的氣魄震撼了斗鎧。他矜持地說:“孟侍郎,自劉漢末年洛京之亂後,江都一直便為我華夏正朔所在,天下菁華所聚。洛京亂後,北國衣冠南渡,文明風流盡入江南。”

孟聚淡淡一笑:“果然是氣魄不凡,不愧上國氣象。”說著,他已展手做了個歡迎的動作:“蘇大人,請。”

“孟侍郎,請。”..

謙讓了一番,兩人最終還是並肩而行,幾個穿着紅se官袍的大員向他們迎了上來。孟聚已不是剛入官場的初哥了,所謂的官場文化,那是無論在北魏還是南朝那邊都是共通的,看這幾位大員行進的先後順序、態度。孟聚立即就看出來了。眾人是隱隱以中間那位身着紅袍的那位老者為首。

“孟侍郎。那邊中間的,便是兵部正堂方大人。方大人乃吾朝的三朝元老,功勛卓著,威望甚高。連陛下對他都頗為尊重,不可輕忽。”

聽到蘇墨虞在耳邊的輕聲提醒,孟聚微微頜首,他快步迎了上去。朗聲道:“江北遊子孟聚,見過諸位。有勞諸位貴人出迎,孟某如何敢當?有勞諸位,有勞諸位了!”

眾位官員紛紛回禮,孟聚展目所見,都是一片燦爛的笑臉:“歡迎孟大人歸國!”

“大人此番回朝,定能大展身手,鵬程萬里。”

蘇墨虞作為南唐朝廷的特使,也是孟聚回朝的帶路人,自然成了這番場合里的最佳介紹人。他向孟聚介紹諸位在場的大唐官員:兵部尚書方岩、樞密使歐陽旻、禁軍都督徐長興、北府斷事官蕭何我聽到那一個個重量級的名字從蘇墨虞嘴裡報出。孟聚的臉依然在燦爛地笑着,但眸中已有了一絲jing惕。

孟聚曾想過自己投奔南朝後的情景。他曾想過,自己會受到南朝官方的熱烈歡迎,但看着碼頭上那一片黑壓壓的人頭、那喧囂的鑼鼓和高聳的歡迎拱門,那鮮紅的地毯這樣的歡迎程度,還是超出了孟聚的預料。兵部、樞密使、禁軍都督和北府的斷事官聯袂來迎,放在北魏那邊的景穆帝時代,這就等於說是白無沙、慕容破、慕容淮等幾位重量級大佬聯合出迎自己,這不能不讓孟聚受寵若驚。

他誠摯地說:“孟某初次歸朝,對國朝尚且寸功未立,承蒙諸位大人如此看重,親自出城迎接,孟某愧不敢當,誠惶誠恐。”

孟聚此言一出,不知為何,面前的幾位大員頓時靜了下來。那位瘦巴巴的兵部尚書方岩乾乾地笑了兩聲:“孟侍郎不必過謙,你深明大義,棄暗投明,毅然率部萬里回歸,這便是有大功於國。這樣的忠義之士,吾等便是出迎也是理所應當的,閣下不必覺得不安。”

官員們都是頻頻頜首附和:“牧公所言甚是,征北將軍不必過謙了。”

孟聚和眾人寒暄了幾句,尤其是對上北府斷事官蕭何我時候,因為久仰其大名,他對其特別留意,多看了兩眼,這位大名鼎鼎的北府斷事官,其實也就是個留小鬍子的中年男罷了,笑得熱情又客氣,絲毫沒有想象中情報頭子的yin沉感。

對這位曾經的上司,孟聚也表現出了特別的客氣:“久聞蕭公大名了。在北國時候,一直聽易先生提起蕭公的名字。當年在北府,承蒙蕭公一直對我多有照拂,孟某一直想當面致謝的,不料直至今ri方能如願。”

蕭何我笑吟吟的:“孟老弟不必客氣,易先生亦是多次向我提起你,我們雖未謀面,卻是神交已久啊。孟老弟比我想象的還要年青啊!今後,我們就要同殿為臣了,倘若老弟不嫌棄的話,你我平輩相交,你喚我的號‘遠志’即可,如何?”

孟聚連忙謙虛了兩句,說自己後生小輩,何德何能堪與前輩並肩?但蕭何我一意堅持,看他這麼熱情,孟聚也就半推半就地答應下來了,稱道:“遠志兄。”

介紹完幾位重量級的大佬之後,接着便是介紹那些在場的中高級官員了。兵部的一個侍郎和四五個郎官,樞密院的兩個樞密副使、北府各司的參事官們,還有禁軍各旅的旅帥們這樣的介紹寒暄持續了足足小半個時辰,上前被介紹或者自我介紹的各級官員足有上百人,饒是孟聚自詡記憶超群,但這樣一張張陌生的官員面孔,cao着各種各樣的古怪地方口音,這實在是超出了孟聚的記憶極限。

起初,他還勉強記住對方的臉孔和官職,但到了後面,他只能獃滯着臉堆起一臉假笑,麻木地應對幾聲:“久仰久仰~”、“幸會幸會!”

好在幾位高級官員都是人jing,看到孟聚木然的神情就知道是什麼回事了。蘇墨虞乾咳一聲出來幫他解圍:“牧公,諸位大人,孟侍郎得見諸位高賢,心中亦是欣喜。只是他歷經數十天長途跋涉返京,已是身心疲憊。我們是否先把他送回住處歇息洗漱了。待今晚接風洗塵宴上再請侍郎大人與諸位暢談?”

“如此甚好。”方岩沉聲道:“老夫亦是如此想的。孟侍郎。你是我們兵部的屬官,兵部亦已為你準備了住處,老夫這便引你前去。來,孟侍郎。若不嫌棄,你坐老夫的馬車,我們一同過去吧。”

孟聚還沒來得及表達謝意,樞密使歐陽旻乾咳一聲已經出聲了:“牧公。孟征北是我們樞密院的將軍,如今北伐戰事正如火如荼,樞密院還有重要軍務要與征北將軍商議的。所以,兵部的好意,我們只能在此謝過了,孟征北,你隨我去吧。”

方岩濃眉一蹙,臉上怒意隱現,在孟聚這個外來戶面前,他也不好發火。只是淡淡說:“歐陽樞密這是犯糊塗了吧?孟大人的本職是兵部侍郎,征北將軍只是兼銜罷了。很顯然,孟大人的工作還是要以兵部為重的。”

歐陽旻把頭搖得飛快:“牧公有所不知了,孟征北的武勇剽悍,天下皆知。很顯然,孟征北所強,在於武勇,在於衝鋒陷陣,而非運籌帷幄,兵部事務非孟征北所長,樞密院的征戰方略,才是孟征北該關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