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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碎噁心之物如雨而至。

朱永霖驚恐叫出聲來。

“你給我閉嘴!再叫我把這袋子也扔下去!”榮安甩了甩另一麻袋。

“別,別。”

榮安剛剛那一下扔的準頭很好,一大群蟲子落在了朱永霖的頭頂,從他的頭髮往裡鑽,從他的頸脖掉進了衣襟,讓他的一身月白染上了一片黑,更令他只覺衣裳里外都有蟲在爬。

噁心,可怕。

他原地蹦着跳着,努力踩着,抓着。

可在弄死了數十隻後,這些細碎的東西便成了無處不在的存在。

他渾身又癢又痛更膈應得慌,只感覺身子里全是髒東西,邊蹦跳邊渾身上下抓了起來。

他哭了。

眼淚控不住往下滾。

鐲子,直接被他扔了上來。

“你趕緊走吧。我認輸,我認慫。”

“那以後還對不對我報復了?”

“不了,一定不。”

榮安瞧見他早把腰帶扔去了一邊,解開了沾滿蟲的外裳,這會兒露出了中衣里白生生的一大片嫩肉,正拿着外裳四處拍打......

那不如......

索性,她打開了另一隻麻袋,只看了小小的一眼,她便差點要吐了。

真就是一袋子老鼠。

小老鼠。

很小,連毛都沒長好的那種。

費心費心了!

垃圾東西下三濫,真真無恥!

榮安覺得噁心,她都不想倒了,只抽走系帶後,便索性連袋踢進了坑裡。

這一次朱永霖的驚恐比剛剛還要大。

整隻麻袋落在了他拿着外裳的手臂上,一大群小東西便探着腦袋四竄了出來。

衝擊!

太衝擊了!

那詭異的重量和可怕的數量出現在他手臂上,並瞬間四散蔓延後,他毫不猶豫連同外裳都給扔了出去......

兩袋子小東西令得坑下熱鬧無比,不僅僅是因為數量大,還因為它們無處可去而擠在了一塊。

鼠怕人,四處竄起,想要往上,又偏爬不上。

蟲怕鼠,鼠恐蟲,加上一個蹦跳之人,整個坑底炸鍋般地躁動着......

一時間,多少東西都爬到了朱永霖的身上。此刻他的戰鬥對象,早已淪為了這群小可愛。

“我保證不再找你麻煩,你趕緊把我弄出去。你我恩怨一筆勾銷。虞榮安,算我求你了。”

榮安呵呵笑,趁他顧不得,輕而易舉拿着樹枝挑起了落在坑裡他的外裳。

這個好,扔鼠下去就是要這個。

遠遠的,見小荷正在過來,榮安站起身,抖了抖手中朱永霖那已被弄得又臟又破的外裳。

“那殿下記得自己說過的話,以後再找我麻煩,就連這些蟲鼠都不如。老天看着,在如此佛家凈地,撒謊的話,佛祖可都看在眼裡。一會兒雷雨下來,是要被劈的!

時候不早,本姑娘便先行一步。殿下放心,等我安全離開後便找人來救您。最多兩刻鐘,您便忍忍吧。對了,您的外裳,我給放在這邊樹枝上了。所以,您若還想保住顏面,可千萬別大喊大叫......”

這會兒的朱永霖,形象和狀況實在糟糕。

只要他不想成為整個京城明日的笑話,只要他不怕丟了皇室顏面,自然不敢大叫求救。這才是榮安想法子拿走他外裳的原因......

她得讓他在這兒安心等上一會兒。一為長長記性,二為下一場戲做準備。

“我受不了了。你趕緊,虞榮安,我向你道歉,你趕緊找人來!”朱永霖分明眼裡的恨都滿出來了,可卻只能違心地求着。

榮安也不拖沓,轉身就走,面上嬉笑轉瞬變冷。

煩啊!

一樁接一樁,真不消停。

今日算是徹底杠上這貨了。

榮安才不信他真會信守承諾,卑鄙小人,何來信用可言。這人,自己對付不了,也沒底氣對付,所以唯有從長計議了。

眼下她能做的,便是先儘可能轉移仇恨,另外,看來以後還是得少出門為上......

榮安行至了幾十步外的榮英跟前,沖那傢伙踢了一腳。

不動。

“敲暈了。下手不重。最多兩到三刻鐘就會醒。”王掌柜輕聲道。

榮安點頭。“辛苦了。朱永霖的人......”

“這幫人嘚瑟,壓根沒料到會有人偷襲,基本是一拿一個準。放心,咱們動手時都在後方,很順利,都扔去那邊林子里了。而且咱們拿汗巾蒙了臉,他們壓根什麼都沒瞧見。姑娘,這幫人如何處置?”

“不用處置了,我一會兒自有安排。好了,準備回家。”榮安示意了王掌柜繼續隱去了暗處。

“大壯,你先在這兒盯一會兒,若有人經過附近,便想法子引開。等一會兒我安排了大撥人過來後,你繼續盯看一陣再離開。你直接去馬車找我......”

榮安行至榮英跟前,哼了聲,上去一把抓了那貨後襟,拖了就走。

她,要找廖文慈算賬去!

她算是發現了。

惡人先告狀,都是一告一個準!

她就做惡人了!

更何況,這臭小子還真就是個罪魁禍首!

今日再見榮英時,榮安還想着前世與他接觸不多,也沒多少仇怨,對於她該如何應付這小子本有些猶豫。此刻這樣也好,站在對立面,也不用委屈了自己,倒是方便多了......

這人小心黑的臭小子可不值得她背着,所以只能委屈他難看些了。

榮安又是一哼,自己夠對得起他了,都沒抓了他腿讓他的頭在地上滑呢......

豆芽荷也學了榮安拖起了廖思明,可才拖了幾步就沒力了,只能用背的。走了幾十步後又沒力了,跟在後邊呼哧呼哧大喘着。

榮安眼見出了林區,地方快到,索性一手拖一個......

她一人拖倆,咬着牙一臉怒容往客院方向走。

小荷則得了她示意,擺出一個哭喪臉,幫着在後邊搭把手。

不少人在附近消食,也有不少人見天色不好唯恐下雨從四處回來客院附近,見到這榮安如此令人目瞪口呆的行路方式,均是幾乎驚掉了下巴。

再一瞧倆小子,更是抽氣聲四起。

區區一個庶女,怎麼敢?頤指氣使還不止,怎麼還是找茬臉?還敢這麼對待弟弟們?

倆小子怎麼都閉着眼,莫不是被她......

“我嫡母住的哪個院子?”

好幾根手指點去了同一方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