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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乖!

那一桌子的銀票啊!

榮安笑彎了眼,一張張親手點了起來。

她還氣死人不償命地開始了說教:

“這一局呢,告訴咱們,人還是要低調點,謹慎點,張牙舞爪有什麼用?笑到最後才是笑得最好!”

她又是沖向朱永澤:“當把握時不把握,到最後竹籃打水一場空,有你悔的!人和事都一樣。別等失去了才後悔!”

榮安再次意有所指,可興寧伯聽在耳里,只以為她是說的自己,直氣得嘴角抽搐。他這一把,是五五六。本以為十拿九穩的。可……

何止竹籃打水,他今日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媳婦沒戲了,銀子被坑了,名聲也丟了,還被人幾次明着暗着嘲諷,連面子都沒了,誰有他輸得慘!

還有那些押了他贏的傢伙,這會兒都幽怨看他,似埋怨他輸給了個女子,難道他想嗎?

興寧伯滿腔都是郁恨,卻無處發泄,哼聲起身就走……

榮安暗刺完朱永澤,剛要跟常茹菲說兩句,才發現她人不見了。

顏飛卿正扶額:“她說喝多了茶水要去更衣。我沒拉到人,她跑起來賊快,一個眨眼便不見了人影。”

“慫貨!”榮安嘖聲。她是要躲開朱永澤吧?

有什麼可躲的?

笨蛋!直接面對面說清楚不好嗎?

榮安瞥眼顏飛卿和陶雲,噗,難怪兩人看不住常茹菲,正在點贏到的賭金呢!

另一邊開的局中,除了她幾個,就沒有人買榮安贏,這會兒一結金,幾乎賺翻。

八倍。

陶雲和顏飛卿湊了百兩,拿回了八百兩。

兩人喜笑顏開。

“不是說不賭嗎?這會兒如何?是否要謝我?”榮安搭了兩人肩。

“這銀子來得容易太燙手,所以我二人打算跟着你一道做善事。捐五百出去,剩下的以後請你吃飯。”

“行吧。待會兒就帶你們去白雲寺。”

“你贏了多少?”

“去掉本金,兩千多兩。”

兩人聞言直咋舌。難怪那麼多人會沉醉在賭中沒法自拔,這半個時辰的跌宕,可比一個中戶人家幾十年的進出了。

另外,榮安還拿二百兩去另押了自己,那筆銀子的賺頭已經分來,也是一賠八,足足一千六百兩。

榮安嘖嘖。要說起來,她賭了那麼半天,忙了那麼長時間才掙了兩千多,這筆銀子來得倒是輕鬆還快。

她笑得歡暢。這是她送給自己的嫁妝。婚後,怕就不容易出來瞎胡鬧了,這一千六便算是個結束禮吧。

她拿出了一千兩給陶雲。

“這千兩你幫我給茹菲吧。她借我五百,我還她雙倍。”榮安笑。她說了,要帶大家賺銀子,可不能言而無信。“除了那一千六,我今日贏的所剩差不多兩千兩。我打算全捐了。”

顏飛卿兩人幾乎同時沖榮安豎起了大拇指。這麼大筆銀子,眼都不眨一下,已經很好了。

“不過,這千兩你怎不自己給茹菲?”

“我……得去樓上瞧瞧。”榮安笑。她剛剛看見那氣呼呼的尹江往樓上去了。也是,一樓那氛圍能把他氣死。這又是在湖中心的畫舫,不能隨時離開。

更不提此刻外邊風大雨急,他想走也走不了。

所以,他無處可去,定是找個地方心酸去了。

榮安趕緊提步上樓。

才剛拐過樓梯,便瞧見了一張好久沒見的臉。

那傢伙正沖她眨眼笑得燦爛。

隨後,她跟着那人進了一間屋子。

“大叔,好久沒見。”

眼前的,是個鬍子拉碴的中年大叔。

“想大叔了?”

“嗯。想你了。”榮安吃吃笑着,上去抓了抓那早先就一直想抓的胡。

這人可不正是朱承熠?

他此刻的模樣,正是兩人初見時的大叔打扮。

好久不見,甚是想念。

“這麼痴迷我的大叔造型嗎?我可以常常扮給你看。”

見榮安眼都不眨盯着自己,朱承熠自覺好笑。此刻的他黑黑壯壯,換上布衣就是船夫模樣。

“我就是在想,你再過了二十年,大概便是這個樣子。似乎也還不差。”

“想那麼遠了?”他撐身而來。“要不要提前嘗嘗二十年後的我什麼滋味?”

榮安直接拍開了他臉。

不用嘗,肯定扎人。

“不是讓你別來?你傷好了嗎?這大風大雨的,你就不能悠着點?”

朱承熠卻是抱胸接連嘖嘖。

“小樣。你不想我來,真是因為關心我?”若不是知道她的計劃,他差點就信了。

他要是來了,誰還會和她賭?又哪有人敢“欺負”她?她還怎麼掙銀子?“你在這兒搞事情,我是不得不來。”萬一她搞砸了,總得有人幫她兜着。

畢竟也不是頭一回了。

“我說,你管的閑事夠多了,這次事完了後,你能不能多費點心在我或是我們的婚事上?”

“誰說我沒費心!”她最近連武都不練了,每日還繡花呢。“你放心。今日之後,我暫時不打算出門了。”

“一言為定。”

“還是你聰明,我倒是沒想到讓你喬裝一二。”榮安忍不住再次打量了他。“不過,長寧呢?”

“沒來。”

“……”恐嚇都沒用?她這麼沒面子的嗎?

“你放心,以後我想法子讓你出氣。”朱承熠勾唇笑。

長寧臭丫頭,最近正在與他置氣。說什麼他重色輕妹,後園子的喜好全按着媳婦的心意來,都沒問過她的意思,就把她最愛的小花園給鏟了。

廢話!她一個要出嫁的姑子,他為何要按她的心意裝點家園?朱承熠直接划了個邊角地,說那裡給她蓋院子,可以隨她捯飭。

長寧氣得直跳腳,直言等娘來了要告他狀!

朱承熠終於覺得:榮安是對的,這樣的惡姑子,就該找個凶嫂嫂鎮着!

“這個房間是給你留的,你隨意即可。”

榮安細看一二,這是個乾淨精緻的屋。

桌上酒菜已經布下,全是她愛吃的。飛庫

“為免一樓不自在,你待會兒把顏飛卿她們都帶這裡就行。”

“嗯。多謝你費心。”

榮安先給自己灌了杯茶。

“對了,今日租這畫舫,加上酒水什麼的要多少銀子?你找寇世子,還有人情錢在裡邊吧?”銀子她得付,人情她也得記着將來還。

今日開銷不少,她卻忘了這茬,剛還誇下海口說要將兩千兩捐出去。點子是她出的,這成本自然也得從她這兒走。

她忍不住又是捂緊口袋,一邊打量畫舫,猜想花費開銷要不要五百兩,一邊思量要不就丟個人,反個悔?只捐個千兩?或者自掏腰包貼銀子進去?天!那一千六百兩還沒焐熱呢!

“這事你就不用操心了。”

“不行。”

“我說真的,不用你管。”

“我也認真的。還有,那誰,寇世子,他今日應該被我坑得不淺。”寇樂幫忙組局已經感謝不盡,結果還因為她,輸了好幾百兩。

愁死人。若寇樂那裡貼個幾百兩,畫舫花費再來個幾百兩,那她今日豈不是白忙乎了?

自己豈不也是竹籃打水?那自己和興寧伯有什麼區別?

她還撂下那麼多狠話,臉有點疼怎麼回事?

朱承熠見她愁眉苦臉樣,又是好笑起來。

他癱在了椅子里,慢慢啜着酒,看着她痛苦了好一會兒,才慢悠悠開口道:

“寇樂,他應該很樂意被你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