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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永昊覺得要瘋了。

既沒法接受於這處心積慮的一局,也心驚恐懼於剛剛自己所為所為將帶來的後果。

“父皇,您……”暗算我!“您何故……”

“你問朕,能否給你機會,其實朕一直在給你機會!這道聖旨,便是你的最後機會。你剛若按捺一下野心,就可以得到最後一次保住一切的機會了。”可惜,你沒有把握。

“父皇,兒臣不明。”

“朕,原本並沒徹底下定決心。但你,讓朕有了決斷。”

“哈!哈哈!”朱永昊笑了,慢慢爬起身來。

“父皇,您何必呢!您找什麼借口!您心裡早已容不下我了!才會設計來引我出手!是您一步步引我上鉤!因我做事一向無可厚非,您想將我打落位置卻苦於沒有辦法。若不是為了抓我把柄,您壓根就不可能演了這麼兩天的戲!您一直看着我犯錯,就是為了抓我!是不是!”

朱永昊兩行淚滾了下來。

這滿堂的人,確實是來做見證的。

不是做他被廢的見證,而是來看他做了什麼荒唐事的見證!他這父皇,太狠了!為了名正言順廢了他,不惜拐彎抹角這麼一大圈,此刻好了,當著重臣,皇室長輩,太后,他醜態畢露……

“行。我滿足您!來人——”朱永昊吼了一聲。

已到這一步,他只剩最後一剛的機會了。哪怕只是垂死掙扎。

他已經悄摸退到了門邊,只要他的人拿下這間屋子,說不定還有轉機。

然而,幾息過去,他的人沒進來。

他背部已靠在了門上,發現門也推不開。

“蠢貨!”皇帝怒氣洶洶上前。這一次,是一腳踹在了他腰上!“你還嫌不夠丟人嗎!朕為了你的顏面,為了皇室顏面,只讓這幾人看見你的醜行,你就沒懂朕的苦心嗎!”

皇帝不解氣,又是一巴掌扇了出去。

“你既知朕識破了你,還會讓你的人掌控住?”

皇帝說罷,外邊傳來動靜,說朱永昊暗布的人手已被全部拿下。

“你的人,早被盯上了。朕這兒,不做得足夠外松內緊,如何讓你出手?闞信,告訴他,你剛剛帶來的什麼消息!”

闞信上前,一一報來:

“宮中,坤寧宮皇后已被控制,貴妃早有所察,故意將計就計引了皇后出手。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皇后被抓現行。

京衛總指揮使劉韜早被盯上,一直等到劉韜頻頻調動人手,人員徹底集結完畢,咱們的人才出手。劉韜被抓現行。

從昨日午後開始到這會兒,出城前往行宮方向之人都被監控,一共發現了兩百三十多可疑之人。先前一直不曾打草驚蛇,半個時辰前,咱們的人才一齊出動,扣下這批看似零散,實則鬼祟之人,經審問,其中已有百人承認自己是受指派。

圍場後門有守衛被買通……”

闞信看了太子一眼,繼續到:“同樣,沒有打草驚蛇,但這幾日被殿下放進圍場之人,全都被暗中盯住了,半刻鐘前咱們出其不意動手,打了他們個措手不及……”

朱永昊已經不要聽了。他坐了地,靠着門,他心知,完了。

他的所有行為,都被人看在眼裡了。

他以為要死了的父皇,一直在看他排和演的好戲。

無疑,老十那裡此刻應該也被控制了。

“十皇子院落,那幫人潑油之時,便全被拿下了。剛剛進來通稟之人,是故意投殿下所好告知……不過,泰王住處失火是真。”

“朕也沒想到,你會真的放火啊!”皇帝蹙眉搖頭。“你說,你究竟該得多少罪名?”從那日的衝撞藐視,到中間的賄賂收買,到此刻的放火脅君……真要細數之,一個欺君板上釘釘。可若只這些,也就罷了,偏……

“父皇,您聽兒臣解釋。”

朱永昊淚流滿面,他心知已一敗塗地,只能求了起來。

“父皇您這般引誘,兒臣為了身後的家族和支持者,必須一爭啊!兒臣有一點沒撒謊,兒臣真的是為了大周,您經歷過奪嫡,自然知曉其中兇險,兒臣只是在儘力爭取和保住眼下位置,兒臣也沒對八弟他們具體真做什麼。都只是手段,兒臣並沒下過一次狠手啊!”

朱永昊拉着皇帝衣擺大哭,只求能夠讓他的老爹心軟。

“那是你還沒到下狠手的地步!”皇帝可沒忘了,剛這小子最後時刻還在喊他的人進來,未必就沒有魚死網破之心。

皇帝蹲身太子跟前:

“朕知道奪嫡殘酷,你做這些,朕雖憤怒,但確實能理解。但有一條,是朕完全不能忍的!”

可惜啊,朱永昊死也想不到,皇帝這麼一大出,實際並不是為了看他野心,逼他“謀逆”,而是在等他暴露一件事的馬腳。

皇帝可以忍受兒子在奪嫡過程中狠一點,但卻不能容忍兒子在自己活得好好的之時便偷挖自己牆角!

朱永昊不明。

皇帝扔下了一支竹筒。

朱永昊當場就愣了足有五息。

隨後軟癱在地,再說不出一句話來。

“這是什麼,不用朕再說了吧!”

這是什麼?朱永昊一眼辨出了。竹筒里有一封信,是他親手寫的,親手封的。

封口處的火漆印只剩了一半,說明被打開了。

裡邊的東西被他爹看見了。而他父皇,顯然認出了他的字跡。

這一次,他徹底完蛋了。

他縱有百張嘴,也說不清了。

他的人,居然被截住了!居然被截住後,連毀滅這封信的機會都沒有,可見盯着自己的,都是怎樣水準之人!

朱永昊突然就打了個寒顫。

可那日,他的死士被虞博鴻的人追着,跳崖成功了,服毒自盡也成功了。這一次,竟然會被活捉?

難道那日的刺殺……

對方是故意沒有對自己的殺手一網打盡……是為了故意激怒父皇然後就勢……

朱永昊悄悄看向虞博鴻那不見底的眸中。

他惡寒遍體,卻忍不住搖頭再搖頭。

不可能,不可能的!

“朕怎麼也想不到,你會膽大包天到這個地步!”

皇帝一腳踹中朱永昊胸口,叫他直接吐出了一口血來……

太子爺的這封信,是送去給燕安地的死敵——韃子的。

他竟然有本事支使韃子,讓韃子為他所用!

……

闞信和他的人一直在暗地裡盯着朱永昊。

今日皇上召見八皇子並備下聖旨不久,他們知道最後抓魚的時機也將到來。

北上的幾條路,都被他們設了伏。

身手矯健,頭戴斗笠,騎着胡馬的高手紛紛栽在了他們手中。

怕對方死士會自盡並將所有證據毀屍滅跡,他們早有準備。

迷煙打頭陣,馬落陷阱,鐵鉤出動。天羅地網下來的第一時間,一眾死士的下巴也被卸了,與此同時,他們的雙腿雙手皆被細絲鐵繩纏繞。

他們連咬牙自盡的機會都沒,更別說去毀掉身上竹筒信。

闞信抓到了兩路人,兩隻信筒,去往不同目標。

其中一路是他們在燕安某地的親信,以一種命令的口吻讓對方配合信中種種。

還有一路的名頭卻是韃子某部大汗親啟。

若說皇帝看到那幾個字時還能壓抑一二,那麼打開信看後,卻是一腔怒火直衝腦門。

逆子!

他竟然有本事驅使韃子,並命他們收信之日便立馬準備出擊。最好是大規模的壓進,以最大努力,最大陣仗牽制住燕安,並盡全力製造騷亂壓迫大周,而他的人將裡應外合對他們進行援助,幫他們大搶燕安一把。信中叮囑他們只管往大了鬧,燒殺擄掠隨便來,騷亂越大,他之後給予的報酬也將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