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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天放癱軟在椅子上,彷彿泄了氣的皮球,低垂着頭沉默不語。,23wx對他而言,這樣的抉擇實在是太難,固然不能讓溫諒真的把他交給趙修傑,可如果受威迫幫他做事,想想也知道是個無底洞,不定哪天兔死狗烹,自己照樣得身敗名裂!

只是……兩害相權取其輕,日後如何,那畢竟是日後的事了……

“當然了,如果你來為我做事,以後你在仕途上的前程,就包在我身上了,不敢說多麼的光明,至少比你天天拍着陳宗智的馬屁,苦盼着被放出去的那天來的實際。”威逼之後,當然要利誘,這是從古至今收人為己用的不二法門,溫諒的話充滿了誘惑,道:“一年之內,可以讓你到青州或靈陽的任一縣區掛職,兩年後尋一個地方安置,就算不做正職,也是名副其實的二把手。說的直白點,我是生意人,講究的是投入產出比,只有你在官場步步高升,對我用處才能越來越大,所以也不用害怕有一天成為棄子,是不是這個道理,你仔細想想明白。”

興許是最後這番話打動了他,又過了半響,高天放抬起頭,瞬間蒼老了十歲,聲音也變得有些沙啞,道“我答應你!”

溫諒的嘴角露出一絲笑容,又成了剛才那個讓人如沐春風的和善少年,看的高天放心中一顫,扭過頭去,竟有些不敢跟他對視。

溫諒拿起桌邊的茅台,給自己和高天放各斟一杯,道:“祝合作愉快。”

醇香四溢的茅台喝在嘴裡也沒了滋味,高天放小心翼翼的道:“溫少,您是做大事的人,平日經手的錢都是千萬以計,往來的也是省市領導這樣的大人物,我這點偷雞摸狗。利用手中的小權力賺點生活費的水平,說真的,又能幫您做什麼呢?”

高天放不愧是秘書出身,伺候慣了領導,一旦下定決心,說話時的表情,姿態,動作都表現的恰到好處的謙卑和恭敬,任誰也挑不出一點毛病。溫諒又給他倒了杯酒,笑道:“來。再喝一杯……其實呢,讓你做的事很簡單……”

高天放趕忙接過酒杯,送到嘴邊剛喝了一半,聽到溫諒輕飄飄的說道:“你幫我扳倒陳宗智!”

“咳,咳!”

高天放一口酒嗆到了喉嚨,也顧不得失態,端着半杯殘酒直愣愣的看着溫諒,眼睛中滿是不可思議的驚訝,道:“溫少。別開玩笑……”

溫諒的神色淡然如水,道:“你可能還不太了解我,我這人有個缺點,那就是從來不愛開玩笑。”

高天放又仔細打量下他的神色。確定這位小爺是在說真的,顫聲道:“溫少,正如我不了解您一樣,陳市長的背景你可能也不了解。在江東省,除非於書記或者吳省長親自動手,否則要想扳倒他絕無可能!”

“要是以前。江東政局平穩,想扳倒他確實難如登天,但現在換屆在即,上上下下必然要經歷一番動蕩,只要亂局起,就會有機會!”溫諒顯得成竹在胸,清晰又穩健的聲線,彷彿有種蠱惑人心的力量,道:“聽過一句話嗎,一切反動派都是紙老虎,陳宗智也是如此,你只看到他的強大,卻還沒有看到他的弱小,或者說,你已經看到了,只是還沒有意識到而已……”

高天放支吾道:“我,我不明白……”

溫諒循循善誘,道:“你身為他的專職秘書,一定知道一些別人不知道的隱秘事,對不對?”

“這個……”高天放總算明白溫諒繞這麼大一圈對自己威逼利誘為的是何事了,苦笑道:“就算知道一點,可陳市長眼下正得吳省長器重,等明年吳省長做了書記,想要靠這些小節來難為他,恐怕……”

“恐怕什麼?”

“恐怕也是竹籃打水一場空。”高天放鼓起勇氣說道。

“成大事不拘小節,所謂小節,向來不太被人看重,卻也別忘了,千里之堤毀於蟻穴,有時候摧毀一個人,不需要多大的力氣,只要瞅准機會,一根小手指就足夠了。”

高天放若有所思,溫諒笑問道:“陳市長除了喜歡美食,還喜歡什麼?比如,玉石?字畫?鈔票,抑或是美人?”

高天放心中一動,猶豫了下,欲言又止,溫諒鼓勵道:“怎麼,是不是想到什麼?沒關係,說來聽聽,權當做閑聊。”

高天放只覺得嗓子有些發乾,低聲道:“是有件事,大概三月份的時候,我才算剛剛走進陳市長的核心圈子,大多數的事他也不怎麼瞞我,但我偶然發現,每個月總有幾天我不知道他的行程,有次私下裡問了老李,他只說不要多管,但笑的神神秘秘,我也就沒有再關注過……哦,瞧我這亂的,老李是……”

“李鐵柱,退役軍人,市政府小車班的班長,陳市長的司機兼私人保鏢!”

高天放小吃一驚,沒想到溫諒竟然連陳宗智的司機都調查的一清二楚,不過話說回來,要對付陳宗智這樣的人,計劃要是不周詳,根本沒有成功的可能性。由此看來,溫諒真的如他說的那樣,這次是動真格的了。

其實在剛才那一瞬間,高天放不是沒想過去找陳宗智求救,但很快就打消了這個念頭。一旦溫諒將那些鐵一般的證據捅給了趙修傑,於培東必然徹令嚴查,自己又不是陳宗智身邊離不了的重要人物,又碰上換屆的重要時期,可以肯定的是,權衡利弊之後,陳宗智必然會捨棄自己這個過河卒,說不定連眉頭都不會皺一下。

歸根結底,能對自己忠誠的,唯有自己本身!

“對,就是李鐵柱,其實他才是陳市長真正的心腹,事無巨細,沒有他不知道的,只不過這人有點死腦筋,覺得陳市長對他有知遇之恩,平時誰的帳也不賣。就是陳市長讓他殺人,估計也會一口應承下來。”、

高天放提起李鐵柱頗有點悻悻然,也難怪他有微詞,人都是這樣,當自己背叛的時候,看到另外堅持初衷的人,總會有種被打臉的刺痛感,口頭上非議兩句,也是人之常情。

溫諒沉吟道:“也就是說,只有李鐵柱和陳宗智自己知道那幾天的行程?”

“嗯。一般都是在晚上,且工作不太忙碌的時候。”

“據你猜測,會是什麼事,或者什麼人,讓他這麼小心?”

“不好說,但老李說起這事時的表情,讓我感覺應該是個女人……”

“哦,食色性也,真是女人也沒什麼。”

“但陳市長跟夫人向來恩愛。在關山官場也是有口皆碑,不像是在外面胡搞的人……”

“太陽未升之前,誰知道夜晚竟是如此的黑暗呢……”溫諒難得的引用了後世某位詩人的詩作,眼睛閃爍着智慧的光芒。道:“江東有一個專情的於培東就足夠了,我不信還會有第二個陳宗智!”

大權在握之人,極難度過三關,即權欲關。財欲關和**關,並不是說起初這人的本質就是壞的,只是一朝權在手。各種誘惑就會不請自來,日積月累,銅牆鐵壁也要被腐蝕出一個口子,更別說活生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