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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張漢張警官,帶着槍回到縣公安局,兩把七九步槍八個手榴彈把桌子上一擺,正在擺弄鳥槍*的局長,政委都嚇了一跳。

局長趕緊問了一嘴:“小張,這兩把傢伙哪弄來的,好傢夥,真是七九式......這是啥,我了個去的,這是手榴彈?”

張漢也不是傻子,張嘴就說:“都是國道上繳的,人跳車跑了,沒抓住。”

他早跟手下商量好了回來怎麼說,自然也不會把趙大喜賣了,心裡慶幸這回去趙家村,帶的都是自己的心腹,倒也不怕把牛皮吹破了。

局長政委大吃一驚,三零二國道直通廣州香港,眼下正值香港回歸,普天同慶,這些玩意要是真流落到廣州香港那還了得。真鬧點什麼事情出來在人群里炸了幾顆,那可真就是大事了。

局長眼皮一陣猛跳,長出一口氣:“我馬上去給上級彙報,小張你先別走,你跟政委先談談。”

張漢沉寂多年的心,不受控制的砰砰亂跳,他自部隊退伍後,在地方上幹了這麼多年警官一直升遷無門,眼下大好的立功機會,都是這兩把槍帶給他的。不動聲色跟政委聊了兩句。

一會的功夫局長回來了,臉色很凝重:“放假的都叫回來,市局命令調集全市警力設崗查車,各分局馬上成立指揮部,絕不讓一把槍流出本市......這回查槍任務重時間緊,我和政委親自挂帥,小張啊,你回家收拾收拾東西,你就住到指揮部來吧。”

張漢心中欣喜若狂,臉上仍舊不動聲色,直到出了分局大門才狠狠一拍大腿,受了重用進了指揮部,離升遷那還遠嗎。這時候如果趙大喜在他跟前,他一定會捧着那張大黑臉狠親幾口,來表達心裡由衷的感激。

趙大喜當然一無所知,他還在忙着準備秋收,早早往各村派了人,說了狠話:“你們村今年的花生米我都要了,價格上我不會虧待你們,市價多少我出多少。”

遠近十里八村的老百姓敢怒不敢言,趙土匪要收花生米誰敢不賣給他,本來南方種花生的就少,這還是附近有山地的村裡才種一些。再被趙土匪這樣一咋呼,做花生米生意的也就敬而遠之。趙大喜不經意間,居然如此輕鬆就壟斷了附近十里八村的花生米生意,這倒是連他自己都覺得意外。

想來想去還是得感謝自己趙土匪的諢號,惡名遠播但凡他想做的生意,沒人敢搶。

接着是七月一號香港回歸,普天同慶,趙大喜也認認真真的搬來小板凳,就着自己家那台黑白電視機收看了香港回歸的全過程。回歸儀式之盛大,連他也跟着心潮澎湃,上輩子還小這輩子可算趕上了。

七一過後張漢百忙之中,開車跑了一趟趙家村,趙大喜看着他警服上條條杠杠。

咧開大嘴笑了:“升了?”

張漢笑的很爽朗:“升了,轉業五年終於提到副隊長。”

趙大喜哈哈一笑搭上他肩膀,也高興的眉開眼笑:“老張你能不能有點出息,五年才幹個副隊長,九月底你再來,我有話跟你說。”

張漢心裡有點急了:“老弟你能不能直說,你是想把我憋死?”

趙大喜只是故做神秘,把張漢拉到村口小飯店又吃喝一頓,然後挺着大肚子回家睡覺。

春去秋來很快就到了秋收時節,趙大喜放下雄心壯志,領着村裡剩下不多的壯年勞動力,雇司機雇卡車去各村收花生。趙土匪所到之處鬧了個雞犬不寧,真金白銀付了一些,用完了二十幾萬的資金又打了一些白條,總算吃下了附近十幾村的花生果。發動全村老弱病殘累到腰都快直不起來,把花生晒乾後兩台榨油機二十四小時趕工,弄到趙家村內外都是香噴噴的花生油味道。

這些天趙大喜回家倒頭就睡,躺在床上哼哼幾聲,才知道做點事業是這麼累的,上輩子他身體不好做不成大事,連走路都要擔心心臟病發作,這輩子就算再累再辛苦倒也樂在其中。

很快忙到八月底,九月初,終於把收來的花生米都榨成油了。

這一天,趙家村榨油作坊外。

村裡會計也累的滿頭滿臉都是灰,滿臉的苦澀:“叔,我找人打聽過了,廣州的一級花生油批發價是四塊錢一斤......咱們一共榨出了五十噸油,我昨天晚上算了一夜,叔,我怎麼算着咱們都賠本。”

趙大喜隨便擦一把臉上的灰,拍拍他肩膀:“所以說,你就只能當會計,我才是村長。你是算帳算傻了吧,古往今來有賣純花生油的嗎,說是一級壓榨油你也真信,你知道裡面都兌什麼了?”

村裡會計聽到傻眼,這倒也不能怪他,這時候網絡電腦還是新鮮玩意,資料信息太不發達。哪象趙大喜心裡明明白白的,前輩子三大門戶網站都暴光了,說是一級花生油,往裡面兌棉籽油,豆油的就算很有良心了,不給你兌點地溝油就挺好了。

趙大喜早就想好了,賣純花生油的那是純牌的傻叉,他早就壓好了三十噸的廉價玉米油,再稍微加上點豆油一勾兌五十噸變一百噸,跟變戲法也差不多了。玉米油這玩意有人研究過,既不影響口感又不影響健康。

以前在網上看到的帖子,還說玉米油有助於降血壓。心裡明白這說法多半是扯蛋,總算對得起自己良心,反正都是食用油就湊合著吃吧。

村裡會計終於兩眼放光,獃獃的說話:“叔,我懂了,咱們是絕對不會賠的。”

趙大喜善意的拍拍他肩膀,發動人手連夜開工,三天之內把五十噸變一百噸的戲法變完了,聞一聞兌出來的油還香噴噴的,比市面上那些一級壓榨油有良心多了。又去縣城找趙永海幫忙,一百噸一級壓榨油被縣城幾家飯店,機關食堂一分就沒了,忙到九月底八十萬到手,成本一扣還凈賺五十幾萬。

趙大喜捧着存摺都快哭了,這五十萬賺的可真夠難的,忙了大半年才賺到這些錢。他讀過不少書總知道,人生第一桶金是最難賺的,有了這近八十萬的資本,他趙土匪改頭換面只是早晚的事情。

拿出十萬塊來,把欠人家的白條給兌現了,又為他挽會一點聲譽,那幾位拿到白條的一聽說趙土匪給錢了,又在十里八村引起一陣不小的騷動。趙土匪居然還錢了,這可真是古往今來第一大奇蹟。再拿出五萬塊錢給趙家村老少分紅,每戶一千也不算少了,出力的多給沒出力的少給。

趙家村父老第一次從村委會領到錢,也傻眼了,趙家村有史以來就是貧困村,盛產小流氓就連村長外號都叫土匪,這一領就是一千多塊還不算種花生的錢。有幾戶家裡地多又勤快點的,一年下來最多的,居然有了三千多塊的存款。趙家村父老傻眼了,老人家迷信點的趕緊燒香拜佛,念叨着老天爺保佑,先不管纏住村長的是什麼鬼,反正這絕對是個好鬼,最好多纏個三五年的。

趙大喜才不管這一套,走在村裡總算聞着點肉味了,心裡也美,他現在能給趙家村父老的有限,也只能給這麼多了。這趙大喜自小父母雙亡,全村父老拉扯大的,也因此養成以前那個殘暴的性格,不管怎樣養育之恩是要報的。

這一天,站在村口遠遠看到一輛桑塔納警車,硬把警服筆挺的張漢從車上扯下來。

張漢被他扯的一個趔趄,咧嘴苦笑:“老趙,就你這體格不當警察太可惜了,就你往大街上一吼,犯罪分子都得嚇趴下了。”

趙大喜懶的跟他貧嘴,把他扯到村口小飯店裡,幾個油桶掀開,香噴噴的花生油味馬上就飄散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