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老向韓忠一指，道:“但他記得。”

關雪仇回頭道:“你記得那天的事情?”

韓忠雙手一抱，道:“回大將軍，是。”

關雪仇回過頭來，環視着大廳，見大家都在看着他，便道:“你說說。”

韓忠道:“小將那天和大將軍出城回來，確實看到了這二位老人。”

紅老面現喜色，道:“快說，快說。”

韓忠輕咳了一下，又道:“我記得當時大將軍騎在馬上，我也騎馬走在大將軍身邊，周圍有很多的人在看着我們，走過這兩個老人的身邊時，大將軍您用馬鞭向他們一指，回頭對我說，‘你看這兩個人真有意思，一個象關公，一個象曹操’。”

紅老立刻道:“着啊，要的就是你這句話。”

他看向關雪仇，道:“現在你想起來了嗎?”

關雪仇終於想起了當時的情景，不由面現一絲笑意，但立刻想到他當時指的是兩位老人，這麼做似乎無禮至極，慌忙跪倒，道:“請二老恕小侄口無遮攔，小侄實在不知是二老駕到。”

紅老笑道:“這還差不多，想起來比什麼都強，你起來吧，下不為例。”

他剛才還緊張得命，現在卻嘻嘻而笑，看着關勝天，似乎輕輕地鬆了口氣。

關勝天卻沒有笑，道:“你們到紫老那裡去做什麼?”

紅老一笑，道:“你難道忘了，是你讓我們去的。”

關勝天想了想，點頭道:“對，我是曾讓你們去了他那裡，因為富貴老人在下一代莊主人選的問題上發生了分歧，我讓你們徵求一下他的意見。”

紅老道:“是，雖然關雪仇的成就已經遠遠超出了歷代莊主，但在不準出任莊主的五條規定中，他一個人就佔了兩條，一條是在朝為官，另一條是因為他是富貴老人的兒子。”

關勝天道:“其實這個問題很好解決，在朝為官，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而紫老如果不再做‘富貴老人’的話，關雪仇便具備了做莊主的條件。”

紅老道:“是，我們把你的這個意思告訴了關執。”

關勝天道:“他怎麼說?”

紅老道:“他並沒有說什麼，只是笑了笑。”

關勝天一嘆，道:“他不說什麼也很正常，畢竟這件事涉及到了他的兒子。”

紅老既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道:“但在我們吃飯的時候，他卻嘆起氣來。”

關勝天道:“他說了什麼?”

紅老道:“他說道，‘其實我這個老人在幾年前就不應該做下去了，幾年來有一個秘密一直在折磨着我，現在看來不說不行了，就算莊主殺了我，我也要說了。’”

關勝天道:“是什麼秘密?”

紅老道:“我們也是這樣問他，但他卻說什麼也不告訴我們，只說這件事關係到富貴山莊的命運，他要親自同莊主面談。”

紅老道:“聽他這麼一說，我們更加好奇，不斷追問他，他便道，‘其實這件事我也是個幫凶，我的兒子做不做莊主還是小事，但富貴山莊的前途卻是大事中的大事，我就算因此死了，也是罪有應得，’然後他便再也不說話了。”

紅老長嘆了一聲，道:“沒想到，他說了這些話還不到兩個月，便真的死了。”

關勝天似乎在低頭沉思，道:“他究竟想對我說什麼?”

紅老看向他，道:“他想說什麼，其實你心裡最清楚。”

關勝天抬頭注視着紅老，道:“你知道他想對我說什麼?”

紅老道:“知道，關執死後，我們兩人越來越覺得事情有些奇巧，便找到了灰老關痴和藍老關顛，我們做了大量的調查，終於查明了事情的真象。”

關勝天更加詫異，道:“你們查明了什麼?”

紅老道:“我們查明了十八年前你曾做過的一件大事。”

關勝天聽得一愣，低頭不語。

紅老道:“十八年前，你剛當上莊主不久，關執也被你提拔做了紫老一職，那時你們的關係是不是很好。”

關勝天道:“是。”

紅老道:“但是有一天他突然無聲無息地離開了富貴山莊，這是為什麼?”

關勝天道:“那是因為他做紫老，必須得過與世隔絕的生活。”

紅老道:“你說得不對，其實是因為你們做了一件讓你們覺得不安的錯事。”

關勝天無語。

紅老道:“有一天，你欺騙了一個女孩子，但最終又拋棄了她，而關執那時幫助了你，他所指的幫凶就是那一次你們共同做的壞事。”

紅老看了看關勝天，關勝天不做一聲。

他接着道:“那個姑娘一氣出家為尼，她一直在偷偷地跟着你，你不斷地搬家，她也不斷地跟着你搬來搬去，直到你搬到冰雪山莊，她也搬到了松亭山。”

關勝天注視着紅老，目中似有淚光晃動，紅老的話似乎說中了他的心事。

紅老道:“你好象不知道那個姑娘已經生下了你的女兒，但關執卻知道，他開始為那個孩子的母親膽心起來，他怕你知道了，會傷害她們母女，所以他想讓你放過她們，誰知道他不但沒能勸住你，卻死在了你的手裡。”

他一口氣說完，然後靜靜地注視着關勝天。

所有的人都在看着關勝天，就象在注視着一個沒有生命的軀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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