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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月牙城,骸骨一行人發現這裡並沒有像自己想象的那樣頹廢蕭條,除去具有本地特色平房,江南一帶多雨地區經常看到的屋檐,在這裡竟然也很多見。

“估計是江南流放的人來到這裡之後自己建造的吧。”

骸骨看了一下從剛才起就一直盯着他們的路人,本地黃皮膚高個子,深目高鼻的異族很少並且僅僅是作為巡邏衛兵路過向骸骨他們打聲招呼而已。

其中一部分看上去都是出生良好的中原民族,膚色等級明顯高於當地人,眉清目秀一看就能猜到只有江南的魚米之鄉才能養出這樣的人。

當然最漂亮的是混合了兩個民族特徵的混血兒,他們佔據了月牙城的大半人口,骸骨有點壞心眼的想,如果當今皇上要選妃,這些混血兒能加入的話,十個人中有八個人會選擇這些混血兒入宮。

不過可惜的是,現在“選美大賽”自從皇上娶了胡皇后之後就沒有再出現,就算真的出現了,這些人大多是獲罪之身,都對皇家懷恨在心,保不準哪天侍寢就捅了皇上幾刀,就算對方再美,命都沒有了,哪有心思去看啊。

“啊!!!痛!痛!”

骸骨忙着評估美人,吐槽自己的臆想之時,聞人緒望可把這一切都看在了眼裡,他可是超級醋罈子,早就不高興了,先是拉了幾下骸骨的衣袖沒反應,又叫了骸骨幾聲爹爹,仍舊沒有回答,才氣極狠狠咬了骸骨的手一下。

“小望...我的手那麼好吃么...你怎麼老喜歡咬我?”

委屈的看着聞人緒望,自己被咬的原因骸骨猜得八九不離十,也知道自己確實錯了,卻妄圖靠裝可憐轉移話題中心,這說白了就是男人通病死不認賬,換來的當然也是聞人緒望的一聲冷哼。

走在前方帶路的狼大他們馬車,人人都說聽覺靈敏的主,馬上聽到骸骨的慘叫並且由吳興業帶頭掀開帘子嘲笑起骸骨。

“呦,大夫君,你這是在做什麼啊?是不是太想我了,遭小夫君念叨了?”

說完還拋了一個媚眼,在他視線範圍內的人集體打了一個冷顫,更招來骸骨咋舌。

“吳興業,平時你嚇我們就夠了,這都來了新的城鎮了,還這幅德行,能不能別再這裡丟人現眼啊...”

“什麼?!大夫君你竟然說我丟人現眼!”

吳興業隨手指了一個姿色上等的混血路人就說起來。

“就外貌而言,我哪一點比他們差啊!混血怎麼了?有我可愛嗎?”

對比了一下兩人,骸骨他們發現就女性嬌媚的角度來看,這個無辜的混血女性路人確實比不上吳興業,不過對方有一種超越性別的冷艷感覺在那放着,算起來確實別有一番風情。

但他們忘記這是在月牙城,這種說好聽了是冷艷,說難聽就是冷漠的神情,月牙城的人都多少帶着點,以及這裡確確實實是流亡者的都城月牙城,人人都不是好惹的主。當那個路人聽到自己被吳興業拿去攀比時,只是皺了下自己的眉頭,伸手拔了另一個佩劍路人的劍竟然就向吳興業刺了過來,絲毫沒有開玩笑或者是發泄鬱悶的感覺,明擺着想要取走吳興業的性命。

骸骨沒有出手搭救的原因,一是吳興業本來就擁有自己的力量,小小的刀劍能耐他何,二是那把刀刃還沒到達要及吳興業性命的範圍,就被石綺彩搶先出手,輕鬆的掰成兩段。

“鍛煉這刀的材料,是好材料,不過若不是你打算出手傷人,我也不至於毀掉一把好劍。”

那劍的主人也同樣沒有太多的表情,倒三角的死魚眼只是狠狠的瞪着骸骨一行人,若不是那把劍被掰斷這件事情太過於震驚,不然骸骨懷疑陰影裡面蠢蠢欲動想來找骸骨他們麻煩的人,早就一涌而來了。

“賠。”

劍的主人說這個賠字,不是對那個搶走他的佩劍,還打算刺傷人的路人說的,而是對骸骨他們說的。石綺彩有點為難,這把劍在她的認知範圍內,可是非常昂貴的劍,劍刃末端有鍛造師父的印記,那是被稱為世間難求的大師的閉關製作,不是他們這行人能賠得起的。

這個時候多虧有一個耍賴慣了的骸骨。

“喂喂,這位小哥,你的劍可是被一個姑娘家給弄斷了啊,你好意思在這裡叫喚嗎?你那實際上是偽造的劍啊?不然就是材料缺斤少兩了。”

對方聽了骸骨這番話。並沒有對石綺彩是女性這件事情表示震驚,而是一副打算吃了骸骨一樣的眼神,態度兇惡得白痴都看得出他的殺意,也就骸骨仗着自己本事大,對方的殺意對他不疼不癢,不然一般人早就被嚇得想要逃跑,或者照着對方的要求該上貢的上貢了。

回敬了對方一個冷笑,骸骨他可不怕別人來襲擊他,他並不打算在月牙城久留,狼大他們誰也不是被欺負的主,自然都無視了劍主人。

那個路人聳聳肩膀,大搖大擺的溜走了,劍主人還有隱藏在陰暗中,監督着骸骨他們一舉一動的人,卻準備向骸骨他們發難。

“住手,都是你們這些人害得商隊不想進城,害得沒有客棧賺錢的地方,現在還想把事情鬧大,繼續給我們月牙城添點彩?”

身穿破舊書生袍,拎着一壺酒從不遠處的側門進來的男人勸住了這場戰鬥,或許是因為這人在月牙城說話還算有點分量,那些意圖挑起事端的人切了一聲就都散去了。

男人向骸骨一行施了個禮,解釋起來。

“那劍根本不是那個人的劍,是他從上一個進城的人手裡搶回來炫耀的。你們不必向他道歉,更用不着內疚。”

骸骨到完全沒有內疚感,反而是石綺彩還在為那把斷了的劍可惜,她向那個男人道謝,接着後知後覺想起來月牙城是三不管地帶,流放者向來在此地都任意妄為,沒人管教,沒人治理,後悔起自己剛才的所作所為。

骸骨翻了下口袋掏出了點糖果遠遠的扔給了石綺彩,說道。

“沒必要內疚,當然也沒有沒必要後悔。吃點糖開心一下吧,那些傢伙就無視他們。”

說完也扔給了那個男人幾顆,如果眼力夠好仔細看的話,很輕易就能看出骸骨給那個男人糖果屬於更加昂貴的那種,男人道謝收起了糖果,接着不知道是處於禮貌還是出於真心,問起了骸骨他們一個問題。

“不知道你們是為何來到月牙城裡?這裡可不是安分地方,首先供給客人居住的客棧早就暫停了營業,像剛才那樣的人月牙城裡面也有很多,對你們仍舊懷恨在心,在你們的食物裡面下毒的話,就得不償失了。”

“那不如就住在你家如何?”

骸骨的回答出乎男人的意料,接着就聽骸骨解釋起來。

“我看你衣服袖子上面粘有油跡,手上的酒也明顯是和商隊換開的,你應該有在廚房之類的地方幫忙吧?還有你的褲腳邊裡面沾到了綠草,說明你家至少在月牙城裡面有個小院子可居住,能不能借貴府暫時落腳一晚呢?”

男人無奈的將褲腳粘上的青草給拍下來,指了指手裡的酒。

“你這樣瞎猜完全不具備任何可信度,不過我家確實不算小,足夠你們一行人兩張馬車停放。可惜的是,我們講究的可是等價交換,先生你打算用什麼跟我換地方暫時居住一夜?還是勸你們快點趁着天黑之前出城,和商人們一起更安全。”

骸骨打了個哈欠,仍舊用着他提不起幹勁的聲音回答道。

“抱歉啊,走來走去很麻煩的說,再說既然來了月牙城,加入當地人的生活,離他們的生活近一點不就是旅行者的最大幸福嗎?”

“這說的好像你在參觀我們的不幸一樣。不過有利可圖的話,對於我們來說也無所謂了。”

男人比划了錢的手勢,還有醫藥的手勢,骸骨點頭算作答應男人就不再多話,走在最前方,然後身後跟着狼大的馬車,骸骨的馬車繼續往月牙城深處走去。

望了下聞人緒望,從那個男人出現的時候開始,這個孩子就徹底的從吃醋當中脫離出來,眼睛一直盯着那個男人不曾移開。

骸骨癟了癟嘴,雖然聞人緒望忘記了很多事情,可是記錄在靈魂深處,由血緣緊密聯繫着出來的父母是永遠都不可能忘記的,藉由他的反應,骸骨再度確認那個男人就是聞人胥行。

月牙城的生活應該很辛苦,他身上的袍子比骸骨以前在滄崖的穿的還要破舊,和聞人緒望極為相似的鼻子和臉型像是在宣告他才是聞人緒望的親生父親,只可惜這位父親應該是過得太過於辛苦,算起來他今年應該才三十歲出頭,卻蒼老得像個五六十歲的老人,就算是在甸雨城見到的,因為過勞死去的聞人緒望爺爺的靈魂,看上去也比他有點精神。

透過田月芳的記憶可以了解到,聞人胥行以前可是翩翩公子,多少女子想要嫁的對象,如今變成這個樣子,確實讓人心裡非常不好受,也不知道田氏是否真的也如同田月芳記憶裡面那樣,變成一個飽受勞苦折磨的老婦,唯獨能從眼角看得出當年是個超級美人。

當然就私心而言,最讓骸骨難過的還是聞人緒望的反應,他整個人呆在那裡,捂着嘴巴努力不發出異常的聲音,眼淚卻一滴滴的往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