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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叛徒的徒弟竟也不過爾爾……想當年叛徒烏烈幾乎把畢生所學都傳給了教主,只因教主是他的親侄子……可就是那個他口口聲聲喊着師父叔叔的男人,利用他毀了崑崙教,讓他一夜之間成了失去雙親的孤兒,讓他背上了崑崙教萬千血債……我勸你還是早點離開的好。”

一個黑衣的男人輪廓漸漸在月下顯現,嫵媚的眉眼,危險而又狹長的眼眸,無一不透出此人的詭異!我一下子覺着眼前這男人好似那神秘而又危險的黑貓,緊緊的鎖定了獵物,卻不急着殺死,而是兜着在那玩……往死里整的玩!

狐狸暗自拍了拍我的手,沉聲回道:

“父親要做什麼,我可管不着。”

對面的男人好笑的搖搖頭,倚在樹旁好不愜意,“抓着她要練邪功的是烏烈,又不是教主,你別到時候替他做事,把身邊的人給賣了都不知道~”

我疑惑的看向狐狸,“烏烈是誰?”

狐狸唇緊緊一抿,未待說話,對面的男人卻再度開了口:

“剛才你不是還拿着匕首架在烏烈的脖子上?膽子倒不小~想當年除了烏卓,還沒有人敢近烏烈身側一步呢~更別說拿着利刃的傢伙近身~”

我更加疑惑,這回卻是看向了對面的人,“烏卓?”

那人不屑的掃了狐狸一眼,“怎麼,烏烈不告訴你,連這個男人也不同你說?想你被騙了多久都不知道吧~那就讓我這個崑崙教左護法來告訴……烏卓是我教上一任聖女,也是前任教主未來的教主夫人……也就是後來改名阿卓和的,你的生母!”

“天赫!!”

隨着狐狸一聲大吼,我身子晃了晃,顫聲道,“什麼……什麼教主夫人……不是說聖女終身不能嫁人么?!”

男人冷笑,“教主能是別人?笑話!”

“笑話?”我眯着雙眼盯着他,直起身子,“哼……我倒是慶幸,母親身前能逃離那樣的狼窟!你們一群人覬覦着她的力量不說,還給她強硬的戴上封建婚姻的枷鎖!她喜歡的是我爹,才不會嫁給你們那個教主!”

“哼,大的是叛徒,如今就連小的也一樣是個包藏禍心的傢伙,真不知道教主為什麼還要把你帶回去!”男人眼底的殺意盡顯,狐狸一把將我扯到了身後,警告般的盯着對面的男人一步一步走近。

“天赫。”

一道淡淡的男聲打斷了劍拔弩張的氣氛。

我順着聲音往那男人身後望去,只見之前那個蒙面的黑衣教主烏賢緩緩自黑暗中步出,身後跟着的拜吉一個粗魯的前推,將一個被繩子五花大綁的白衣人推倒在地。

身旁的狐狸忽然一震,對着那倒地不動的白衣人焦急的喊了一聲“父親”,拜吉立刻一刀子架在了白衣男人的脖子上,逼着白衣人揚起了毫無血色的面容……果真是容琛!

“哼……有膽子把刀往你聖使脖子上架的人,如今可多了去……不過一條教內供奉的聖物捆仙索便讓你動彈不得任人宰割,我看你還怎麼囂張!嗯?!”

拜吉獰笑一陣,一腳將容大叔踹翻在地,容大叔頓時口吐鮮血。

狐狸臉色陰沉,瞪向一邊沉靜的烏賢,“你想怎樣?!”

烏賢波瀾不驚的眸子沒有溫度的望向我,冷漠的聲音悠然的傳了過來:

“用她來換。”

“母債女還么?!”

烏賢微微一怔,似被冰水浸過的眸底掠過一絲疑惑,旋即沉澱,漾出冷笑:

“祖上有訓,崑崙教的血脈不能外流……家父一生摯愛唯有她一人,如今命我出來尋找,忽聞她死訊已是半瘋半癜,好不容易尋着她的女兒……若在父親面前親手結束仇人女兒的生命,仇人還未被自己手刃便已入了輪迴解脫,且留下身軀獨自離魂去往地府尋她魂魄的父親說不定就會回來了。”

眼前的烏賢同剛才與容琛對峙時的邪媚狂妄不同,此刻的他簡直就像是沒有任何溫度的冰塊,淡漠卻又極富氣勢的靜靜掃過獵物,似乎無論眼前的獵物再怎麼逃不出手心,都不會感到一絲一毫的開心或者悲傷,眸底的那攤湖水即冷且死……

我不自禁打了個冷戰……這廝,該不會是精神錯亂了吧……不對!剛才說什麼來着?他全家應該是恨着我母親,轉而要抓我回去折磨,且還有那什麼破規定要什麼聖女去當教主夫人?!我又不是聖女,關我屁事啊!

就在我憤憤然出神的時候,烏賢突然轉身往他身後的森林走去。

一旁的拜吉一把揪起昏迷不醒的容琛拖着跟了上去。

狐狸大驚,正要上前,那個被喚作天赫的黑衣男人忽然轉頭,極其囂張的睨了狐狸一眼,戲謔道:

“明日子時,想好了就帶她去鳳仙嶺換人,若是不清楚位置……喏~那邊被我傷得只剩一口氣的小蒼鷹會告訴你,如何找到鳳仙嶺的入口解開幻陣~”

下一秒,一陣微弱的紅光將他們籠罩,直奔天際。

我愣愣的望着那抹紅影消失的地方,震驚……他們,居然也是鳳凰?可是,為何力量這般虛弱?到底是為了什麼才會屈居人間這麼久?

很明顯現在待在凡間於他們越來越不利,到底為什麼不回南地?族中出現靈力高強的子民便送上祭壇奪取力量……莫非……

“蒼!”

突然,狐狸一聲大喊將我遠去的神思扯了回來,我順着聲音望去,正見狐狸扶着一身是血的蒼溪一臉焦急,一邊的青戈正閉目凝神,聚起周身泛起的白光替蒼溪治療那被血衣掩蓋的傷口。

我愣愣的站在原地,不知該做何反應,望着蒼溪那毫無知覺的慘白容顏,我抖了抖唇,終於發出了聲音:

“小席子……他怎麼回事?”

惜鳳沉靜的立在我身後,“鷹使發現天赫跟蹤你們,故意氣你把他支開,回頭獨自一人找上身後跟着的天赫,打算攔下天赫,結果卻被天赫暗算,受了重傷,正巧遇上趕來的我們,這才撿回一條小命。”

眼見青戈越見蒼白虛弱的臉色,心知她不擅治療這麼重的傷,遂嘆了口氣:

“換我來……狐狸,扶着他到那邊樹下,所有人,退開十丈開外,誰也不許靠近。”

青戈終是沒能撐到收功,一個晃悠向旁邊栽去,惜鳳上前扶了才沒倒在地上。

狐狸皺眉,卻無法辯駁什麼,只得抿緊唇無言的將蒼溪扶坐過去,自我身邊擦肩而過的時候,聲音沉重而低緩。

他說,“不要勉強自己,蒼受傷是經常的事,你不用內疚。”

我沒有回頭,但眼淚卻忍不住自眼角滑了下去,我無聲的想用手抹去,怎奈越抹越多,就像斷了線的珠子,怎麼忍也忍不住……

不行!現在不是哭鼻子的時候!

我趕緊拍了拍被風吹冷的臉頰,閉目凝神。

溫暖的鳳火自我身上燃起,蔓延到樹下,漸漸將蒼溪包裹起來。

睜開眼眸的那刻,雙眼似能噴出火來,我驚奇的發現,火焰居然也能成鏡像!面前的火焰好似一面鏡子,將我完完整整的倒映在上面,透紅的長髮夾雜着金光長長的鋪在了地面,無盡的向四周蔓延,好似那熊熊烈火遇風自燃。

紅髮之下那被火光映襯得越發白皙的臉龐,額上是刺目的鳳凰圖騰,紅得好似要滴出鮮血,卻又好像被烈焰熾烤的丹爐那般燃着滾燙的紅焰,圖騰下的一雙血瞳,更是比那火炭還要灼人!

不止發色、突現的圖騰和詭異的雙目,就連身上淺色的衣衫,不知何時也被一層赤紅給浸染……

待到所有火焰盡數退去,我愣愣的望着那躺在樹下,再不見一絲傷痕,全身的血漬盡數消失,一身乾淨衣衫的蒼溪合著平穩的氣息,鬆開了緊皺的眉頭緩緩入睡的安靜模樣,終是如釋重負的露出一抹笑。

心裡的大石一落,整個人瞬間再無一絲力氣的倒了下去……

預期中落地的悶疼並沒有傳來,入目的是那片溫暖而堅定的白影,白影一晃,一件寬大的夾雜着他氣息的外衫罩在了我身上,依舊是他常穿的青衫,依舊是我印象中的,他的顏色。

他側頭吩咐那些白衣手下將蒼溪帶回客棧,命着惜鳳一併將青戈也扶了回去,等那些模模糊糊的白影撤完的時候,他卻沒有半分離開的動作。

我笑笑,伸手撫上他因着隱在暗處看不清表情的臉頰。

“狐狸,我沒事。”

他沒有動,輕輕的嗯了一聲。

“你放心,我有法子救你父親出來。”

他卻微微別過臉:

“這事你不要插手。”

“……好,我不插手。”

他僵硬的身子這才微微一松,抱着我起身就招來一片甚是寬敞的祥雲,邁步上去。

回到客棧已是深夜,狐狸沒讓我回我那間廂房,而是命惜鳳取來了我的枕頭被子,無言的把我宿在了他的房裡。

整個晚上他都在壓抑着劇烈的悶咳,實在不行了就悄悄的下了床躲到外頭布着結界消聲。

每每他回到床上,總是若有似無的帶着淡淡的血味,揪着我的心直到天明。

我一夜未睡,他……同樣也是。

我當然明白容琛對他的重要性,自然也明白他們崑崙教要的是什麼。

第二天,蒼溪就醒了,雖不能說立刻就能下床生龍活虎的給我們做飯做菜,至少毒舌的性子還是沒變,忽悠人的那個底氣十足根本讓人想不到他才從鬼門關走過一回!

我這才剛剛端着在惜鳳的協助下才熬好的葯進門,丫的就想起了那陰陽怪氣的調調。

“喲喲喲~小的怎敢勞煩夫~人來送葯?夫人莫不是看上小的了?您可千萬別!小的可不敢招惹爺那樣的人物~”

我好不容易壓下想要將滿是熱氣的葯碗,直接蓋在他頭上的衝動,盡量溫柔的說道,“這可是我熬了好幾個時辰的補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