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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3、義氣

夏曉雪轉頭望向祁棟,忽而眉眼一彎,卻不曾開口回答。

祁棟瞧瞧還有外人在,就沒有當即追問夏曉雪,只是他心下卻動個不停——如果不是那一位,只是重名,夏曉雪何不直說;可如果是那一位,為什麼不告訴他......

是了

昨天剛問了唐勁的手機號兒

明明看不順眼,明明來去匆匆沒有空兒......

——卻問了唐勁的手機號兒

當然當然,簡丹的消息,他當然得排到唐勁的後面去

所以祁棟琢磨了不到一秒鐘,當即大喜,忘了他自個兒剛剛還鄙視圓臉的狗腿,湊向夏曉雪樂道:“您忙您的,回頭我們慢慢兒聊啊?”

虎子不忍睹目,轉開了眼。老四又失笑。而祁棟眼看夏曉雪含笑點頭,當即美滋滋去喝他的茶了。

......

虎子已經撿出了這三人的簡歷,當下遞給夏曉雪。

夏曉雪依次翻過,挨個認了人:“劉亮軍——”平頭,“於泰——”左酒窩,“馮騰——”圓臉。

老四從公文包里拿合同出來。

夏曉雪簽了甲方,問圓臉:“小馮,這個你要不要簽?”

馮騰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不簽當然不”

——他之所以來這兒,就是為了免除這種合約如今吃了苦頭好不容易過關了,誰還簽啊?

夏曉雪欣然頷首:“正好這兒也只備了兩份。”將合同遞給劉亮軍與於泰,“那你回頭分期付款罷——船票也是要錢的。”

馮騰正意外呢,聞言大驚:“哈?”立馬又狗腿上了,直往夏曉雪面前拱過去:“小雪姐~”

——不要這麼小氣哇

夏曉雪重重一彈馮騰腦門:“你既然叫我一聲‘姐’,我總要教你一招——就教你怎麼省錢吧。對了,你滿十八周歲了沒?”

馮騰死心了,捂住額頭哭喪了臉:“我八七年的”又抗議:“你咋不教我怎麼賺錢吶?”

夏曉雪滿意了:“誰讓你不肯簽呢。”

與此同時,劉亮軍已經“刷刷”寫下了大名,看也沒看條款。於泰卻是有些猶豫,翻了翻合約,一時間卻看不明白;他眼見劉亮軍完事了,又瞧瞧老四,一咬牙也簽了。

夏曉雪一邊與馮騰貧嘴,一邊將這些盡收眼中——這合約應聘的人根本沒有談價格的餘地,要麼走人、要麼簽。既然如此,何必猶豫

所以說,這兩人的性格,並不完全同——於是適合乾的事情也不同。

老四給夏曉雪兩個信封,比之前的厚了一兩倍。

夏曉雪親手交給劉亮軍跟於泰:“好了,去醫院掛個號,從虎子手下過一回可不輕鬆。另外,有什麼不方便的,現在儘管說。”

劉亮軍恭敬道謝,沒有下文。

於泰也是道謝,又開了口:“能不能......多支點安家費?”他雖然局促窘迫,這回卻沒猶豫。

夏曉雪直視於泰眼睛:“要多少?”

“七萬五。家裡的債,還有我妹子的學費......”

“那就十萬。還有幾天,你回去家裡安頓安頓。”

之後老四把這三個人帶走了。壓驚茶與安家費,馮騰當然沒份兒——安家費來自簽約,他本就沒有;至於壓驚茶,他的被夏曉雪沒收還債去了——而他身上沒幾塊錢了,偏偏夏曉雪臨別時特地叮囑了老四“別給他錢,你辛苦點,押他去配個葯;還有,別慣着他”......

馮騰當下就蔫了。老四好笑,讓馮騰去“包包”的員工宿舍將就幾天,出了門一拍馮騰道:“這麼聰明的人,怎麼就轉不過彎來了?照顧你,才會打磨打磨你。”

馮騰沒精打采瞅了老四一眼,想說什麼、嘴唇囁嚅了一下,最終沒說,依舊蔫巴巴的。

老四壓根沒看到,當頭下樓去了。

而虎子留下來開車。他這一次會跟夏曉雪過去——虎子差一口氣就能考六級,但身上有舊傷,留在這邊練不出來。

其實夏曉雪一出去,“包包”下面幾個骨幹,無非兩條路:留下來守成,輕鬆一些,大小也是個老闆,但新市場塵埃已定,瓜分完畢,不管怎麼折騰,格局有限;跟出去發展,當然辛苦,還有風險,若是退回來那就只能吃點紅利、八成沒有位置了,不過“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這吸引力自然是不一樣的。

老四有家有室,再說他本來就是管人的,所以不走了;虎子光棍一條,手上功夫也有一些,借一把東風,選哪條路都沒問題,所以趁現在還抓着青春的尾巴,先過去幾年,至少把舊疾徹底養好了,到時候吃嘛嘛香

至於回不回來,相比健康這頭等大事,又有什麼要緊?看情形再說了。

......

三人回一樓去側廳吃飯。

還在走廊上、樓梯上呢,祁棟就等不及了:“她回來了?怎麼回來的?咋樣兒了?”

夏曉雪故意道:“誰怎麼樣兒了啊?”

祁棟沒好氣:“還能誰,簡丹唄”

夏曉雪莞爾:“噢,不錯啊。”

“......不錯?”祁棟既想信、又不大敢信。

“是啊。”夏曉雪眉間愉悅,儘是欣慰與讚賞;她特地轉頭看祁棟:“怎麼,你聽了這消息,不高興?”

“哪兒跟哪兒啊”祁棟急得大叫冤枉,“可我怎麼一點都沒聽說......她什麼時候回來看看不?”

“她回來過一次了啊。”

祁棟驚得倒仰:“我咋不知道?”⊙o⊙?

夏曉雪冷冷一哂:“這事新聞上能出來么?她是自己回來的,一報道,打那兩邊的臉呢再說了,拿點封口費也不錯。不過關鍵是,她沒空兒玩這些。”

“噢,這樣兒......倒也是。”祁棟琢磨了一回,點頭,又大奇,“可她沒找唐勁?還有,這啥時候的事兒?”

“應該剛剛走。至於唐勁那邊,這個你得自己問她去了——”夏曉雪話鋒一轉,緩緩笑了開來,“對了,你準備出多少紅包?”

“......啥?”祁棟深感不妙

他見過夏曉雪這種笑容可他還是頭一次自己首當其中

夏曉雪回答得頗為高興:“唐勁結婚啊。”

祁棟一腳踩空幸而他底子好、反應快,順勢幾步衝下去、在拐彎處站穩了。

“你聽誰說的?不可能”

夏曉雪樂滋滋走到祁棟身前,一偏頭:“他自己親口說的。”

祁棟驚悚:“啊?真的假的?”

夏曉雪下了最後一道樓梯,腳步輕快得幾乎蹦蹦跳跳:“千真萬確。”

祁棟眼前一黑只覺亂風卷地、烏雲罩頂

山雨欲來風滿樓

他跟着夏曉雪下了樓梯:這這——我打個電話”

夏曉雪悠然一引——您隨意——丟下祁棟進了餐廳。

虎子一直跟在後頭默默地聽,此時用力拍拍祁棟的肩,特地嘆了一大口氣,也進了餐廳。

祁棟沖虎子的背影狠狠比了個中指,卻也顧不得更多了,貼着手機忙着聽那邊的鈴聲。

這要是換別人,將信將疑之下,沒準兒也就擱下了。

可祁棟壓根不相信

一點兒也不信

唐勁跟前後那幾個相親的姑娘處得怎麼樣,別人不知道,他還不知道嗎?

這壓根不用開口問——瞅瞅唐勁那模樣兒就明白

唐勁雖然常跟他爸對吼,但遇上他老媽那一套,會讓步——關鍵是,自己的親媽,當兒子的,不說綵衣娛親,至少不能叫她傷心啊要不那還是男人嗎?

先前唐勁壓根就是個悶嘴葫蘆。唐啟松毫無用武之地;劉澄紅出馬,哄了又哄,哄七八月份那會兒,唐勁就鬆了口。

於是馬上開始相親

一個一個吃飯,卻沒一個有下文的;好不容易有一個約了兩回,過幾天又不見了;末了直到杜馨菁——聽唐勁說,是他約會遲到,結果這娘兒們上來就指着唐勁的鼻子罵了一頓......

唐勁反而有了點精神。

祁棟旁觀者清,總覺着唐勁自覺不自覺是在杜馨菁身上找簡丹的影子;還有啊,簡丹那氣度、與杜馨菁罵人的潑辣爽利,怎麼也不是一回事他祁棟別的不清楚,可錢曦這一樁事,就夠看了

但祁棟琢磨着唐勁若能“有了新人忘舊人”,是好事。人死不能復生,他總是希望他這哥兒們過得好的,所以祁棟沒吱聲。

可這個女朋友,唐勁卻從沒帶過來讓他們看過

也不是不情不願,說到過兩回,卻拖着拖着就擱下了——說唐勁沒上心吧,他提了應了,不是敷衍;說他上心吧,他又拖拖拉拉給耽誤了......

再說了,要是處得好,唐勁怎麼會成天跟他混一塊兒

別的不提,簡丹那會兒,唐勁好不容易休個探親假,就丟下他們這幾個哥兒們玩消失了......

唯獨一次去一回吳大頭那兒,還是顯擺去的瞧那得瑟的小樣兒豬鼻子里插大蒜

再以他自個兒為例——想他乃一多講義氣的純爺兒們可開春那會兒揮別了如花美眷、應詔去陪唐太子喝悶酒的時候,他心裡也惦記得很吶......

現在?

現在老夫老妻了又好多了......

所以啊,天地陰陽、人倫大禮不可小覷啊不可小覷

也所以啊,為了哥兒們的終身......

——哪怕唐勁眼下、此刻、這會兒正在結婚,這消息也得遞到了

......

“喂,棟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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