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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3、上課

這一天,簡丹在夏曉雪那兒吃的午飯,聊天、喝茶、聽音樂、上網看八卦,品評《身臨其境》的精彩視頻,直到傍晚才回家。

離別在即,她們能相聚的時間,也沒剩下多少了......

車到樓下,簡丹熄了火沒下來,略一斟酌,撥了霍俊的手機——那選拔與夏令營到底有一個關鍵的不同:選拔並不是多少個裡面取幾個,而是有固定標準。達標就要,達不到統統不要。

而在她的親朋好友之中,據她所知,霍俊最需要這機會、也最有可能抓住這機會。

之後,簡丹向父母交代了這事,輕描淡寫,約略得很;一進自己房間,又給潘靜發了郵件,同樣是共享消息。

至於羅悅、常永寧她們,等過關了臨走告別時,再說不遲。

......

次日,八月三十一號,簡丹好好休息了一天。

全然放鬆,沉澱心神,摒棄雜念。

九月一號一大早,簡丹與以往每一個早晨一樣,在同一個時間,起身晨練。

之後換洗完畢、吃過早餐,簡丹騎了她的山地車出發。

上課場地交通便捷——它位於市中心,在北海邊上。

是一個四合院。

面積不小,有六千多平方米。一大四小,分了五進院子。

看大門,乃是典型的官宅。

這裡鬧中取靜。一進院子,腳踏老磚、四下環顧,望不見一角高樓,只有晴空蔚藍,令人有一種時光回溯、踏入了百年之前的錯覺。

院子里的房子保持着原味風情,只不過已經修繕一新,青磚灰瓦、玉階丹楹。

而院子里的大樹老藤,均被照料得很好,枝粗葉茂、鬱鬱蔥蔥。有石榴、海棠、玉蘭、棗樹、槐樹,還有一架葡萄。

俱都上了年頭。其中又尤以石榴與玉蘭年份最久,只怕夠三位數了。

另外也有一些如今流行的盆栽花木,大多是小盆景,散落點綴在各處,抄手游廊上東一盆西一罐,瞧着倒不像是特地擺的。

其中有一對兩缸荷花,擱在正房前,在如今這初秋時節,尚且開得很好,花兒粉白玉嫩,碧葉圓潤可愛。

由於到得早,加上又沒人阻攔,簡丹就進了主院的垂花門,遊覽了正房與後罩房,欣賞了一番好花好樹;而後又繞去東西兩邊,瞧那小跨院的風光。

西邊的跨院都暢通無阻,但東邊的跨院卻關着門。

於是簡丹瞅了一眼牆上探出來的一梢梅葉,也就轉回去了。

她出來的時候,與結伴進去溜達的兩個大男孩、一個女孩錯身而過;而垂花門內,又有六個人在那兒。

那六人里三女三男,五個是二十上下的年紀,最後一個男人又年長一些,大約二十三四,相貌一般,不過端正,一米七六,胖乎乎的,長了一圈肥肉。但仔細瞧他胳膊與大腿,會發現這肥肉之下,也有六七分的結實。

這胖子活躍得很,正在給另外五個當導遊,一邊走一邊介紹這院子里的種種講究:“瞧這樹,八成年紀比我爺爺還大,嘖而且個個都是好兆頭呢——石榴,多子多孫;海棠,兄弟和睦;海棠加玉蘭,合稱‘玉堂富貴’;棗樹加槐樹,那是‘封侯拜相’”

簡丹一見之下,頓時失笑。

沒想到第一個碰面的故人,會是這一位。

白九。大名白柏,兄弟里排行第八,老么;兄弟姐妹里排行第九,還是老么。

這年頭論排行,老式一點的,兄弟歸兄弟,姐妹歸姐妹;一般而言,那是兄弟姐妹一起排了。

白家其實也是老式人家,但他們家情況又有點特別......

這個白家也有幾手家傳功夫,但與白茉莉家,並不是親戚。

白九家裡祖上有幾畝田,然而那是“破家縣令”的年代,有田有錢保不住,得有靠山才成。白家主要就是靠家傳功夫給人看家護院,在外頭掙得一席之地,換個家裡田產安穩。俗話說“窮讀書富習武”,田產里收成好了,子孫們練武也跟得上。

如此用心操持,白家好的時候也出過幾個秀才、做過幾個小武官。

後來黃河下游連年遭災,白家與其它許多人家一樣,迫於生計,不顧清政府禁令,闖了關東。落地紮根,開枝散葉,憑着家傳的功夫,倒也活了下來、站穩了腳跟。

之後到了白九的爺爺那輩,六個嫡親的堂兄弟,戰火連綿年份不好,又是在首當其衝的地方,結果死的死散的散,最後只剩下老爺子一個了。

老爺子一等能吃飽飯了,賣力掙錢,拚命造人,總算得了五個孩子,全是兒子。因為之後年份又不好,沒了一個、送人抱養了一個、自家養活了三個——到此為止,老爺子還是頗為滿意的,雖說偶爾也念叨着有個女兒。

而等到七八年改革開放那會兒,白老爺子六十往上的人了,卻是仗着老當益壯,很是折騰了一把。憑着大半輩子積累的眼界,狠狠抓住了機會,還使喚着三個兒子,把生意越做越大、做到了北京城裡

有人背地裡說白老爺子活不明白,其實老人家沒想那麼多——他只是記着早年兄弟死散、兒子夭折的事兒,想要多掙下一些家業,讓孫子們能有好日子過。橫豎老骨頭一把,他又有什麼好怕的

結果白家的日子越過越好,白家的三個兒子娶了媳婦兒,一個接着一個地往外蹦孫子,而後這風向,就漸漸轉了......

起先第一個就得了長孫,老爺子得意了大半年。

第二個接着是孫子,老爺子歡喜了五六天。

第三個又是孫子,老爺子高興了一會兒。

第四個再是孫子,老爺子笑了笑點了個頭......

這樣到了白六那兒,還是男孩兒結果老爺子一句話,那小嬰兒得了一個小名——叫“招妹”

別人家“招弟”,白家卻是另有一種苦惱。

不過也不奇怪——從白家老爺子頭一個兒子開始,五個兒子六個孫子,概率上而言,是“二的十一次冪”之一,等於兩千零四十八之一,全中國肯定不止一例。

可惜白六的小名不大管用,白七還是男孩兒——等到了白八,才總算是個女孩兒了

這一個孫女自然倍受寵愛,乃是白老爺子的掌上明珠,比長孫還多得了好幾分疼寵;與之相比,晚了兩三個月出生的白九,就幾乎被白家老爺子忘記了。

好在白九還有兩個親哥哥,白三與白五。

這兩個哥哥小時候也不算得寵,年齡又比白九大了一截,一者懂事了知道照顧白九,二者也是記得自己當年的艷羨眼饞、變着法子跟老爺子鬥氣......

結果,老爺子給八丫頭買個什麼小玩意兒,他們照樣兒給白九來一份兒,還只有更好的

老人家心明眼亮,何況怎麼也是自己親孫子。所以如此三五回之後,白老爺子給八丫頭什麼,也會給白九捎帶一份。

從此,至少在小玩意兒上,那是一碗水端平了......

至於注意力啊,關愛啊,白九有爹有媽有哥哥呢,並不缺,當然不至於因為白老爺子那兒給得少了一些而憤世嫉俗、悲觀絕望——只不過一去白老爺子那兒,他就特別愛搗蛋而已

......

簡丹知道這些,所以簡丹看見白九,就會想起白家那一段事兒、就忍不住打心底里好笑——多好玩兒

她這一笑,輕鬆愉悅、眉眼燦爛,正對着的兩個看見了,不由注目;另外幾個發覺了旁人的異狀,跟着看向簡丹。

白九也隨之一轉頭,正看到簡丹明眸亮齒、由衷莞爾——是在笑他,但並沒有譏誚諷刺。所以白九沒生氣,只是茫然了:“我說錯什麼了嗎?”

簡丹含笑擺擺手:“沒呢。只是聽着這民俗挺有趣。”

這麼認為的不止簡丹一個,一個馬尾辮的女生就問白九:“為什麼棗樹與槐樹就是‘封侯拜相’?並不是諧音啊。”說話間帶了點廣東口音。

白九想了想,濃眉一擠:“好像是一個典故。”

馬尾還要好奇:“什麼典故?”

白九無奈了:“我給忘了。真想不起來了。”

旁邊兩個男生就有些不以為然,一個還撇了下嘴。

若是兩邊相差不大,這個白九喜歡的只有兩樣物事:一個是家傳功夫,另一個就是吃點啥喝點啥。興趣所致、術業有專攻,他不記得這個,一點也不奇怪,壓根談不上什麼不學無術、玩物喪志。所以簡丹念老朋友的面子,對那兩個男生的不屑不大喜歡,當即道:“其實要想找詳細解釋,上網一搜就有。”

白九沖簡丹一點頭,藉著這一句,岔開了話題。

那兩男生還是走開了,餘下一個似乎與另一個黃體恤的女生相熟,一塊兒聽。

白九也不惱,繼續與他們廝混,連帶後頭來的人,瞧着那愛熱鬧的,也招呼過來寒暄了幾句。

簡丹很清楚白九在幹什麼,莞爾一笑,自己在抄手游廊下找了個地方坐了,休憩養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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