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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來客四

“太重了,過意不去。不過嘛——”唐勁鼓鼓臉慢吞吞睃了簡丹一眼兒,“有個姑娘惦記着,那還不好嗎?”

——怎麼著兒也比沒有好哇

這就是在幽怨了?簡丹忍笑:“是,沒錯。至於那點不自在,過段時間也淡了;以後找個女人結婚養小孩,漸漸也就放下了。”

唐勁對後面一句很不待見:“說啥呢,啊?”

“其實,能以合適的態度對待他人的幫助,也是一種能力。”簡丹岔開了,起身去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倚了窗欞望了片刻院子里的花,轉頭看唐勁,“他年輕了些,會羞憤也是尋常;等到閱歷到了,也就好了。”

唐勁承認,這話說得沒錯,可是——“老氣秋橫說得跟你比他還大似的”

簡丹一笑不語。

而且唐勁對“羞憤”這個詞兒有意見很有意見一肚子大大的意見

可惜唐勁不得不承認,他家阿面......其實就那德性

他記得那。記得清清楚楚

當年阿面剛進老營的時候,還不是“活動禁煙區”。那會兒阿面射擊雖好,作為一個狙擊手與楊隊單挑,卻仍然差了一大截。

那主要是經驗的問題——各種地形下的狙擊點選擇、備用點考慮、進退轉移、意外處理等等。

結果楊隊瞧着阿面是個狙擊的苗子,傾囊相授;而阿面一聲不吭死死扎了下去。

雖說他們訓練期常摟着槍睡覺,都把槍當家裡養的貓貓狗狗、當自己兄弟、又或者當媳婦兒,好多還給起了名兒,可那是培養槍感所需,為了儘快儘可能地熟悉武器,為了如臂使指、了如指掌,為了對手中的傢伙積累起足夠的信賴。

熟悉,熟悉,還是熟悉。再熟悉不過,繼續熟悉。沒有最熟悉,只有更熟悉。

真正達到、甚至超越了那等境界的,也就阿面。

阿面看他那八五狙的眼神兒,就好像那鐵跟木頭做的傢伙,是個會喘氣兒的......

唐勁在一旁瞅着,背上就涼颼颼的

然後阿面就壓過了楊隊。

只是,僅限於狙擊射擊一個單項。全加在一塊兒算,阿面還是不如楊隊。

當時也有人以為阿面雄心不小。可阿面除了這個,沒幹別的。他只是過個四五月半年,就找楊隊單挑。

於是勝率從六四開慢慢往上爬,到七三開、到八二開。

但是楊隊經驗豐富。而狙擊手單挑對決,與遠距離的狙擊射擊又不是一回事——對決不止趴在那兒擊中目標的問題,還有環境、心理、體能,等等等等,是運動戰、游擊戰,綜合因素、綜合作用。

所以即使阿面別的項目也練上去,楊隊仗着經驗、仗着他比阿面早生了幾年......就這單挑,十次裡面怎麼也能得手兩三次。

結果阿面就跟這剩下的兩三次卯上了。

追求完美。

或者,確切而言,苛求完美。

楊隊考慮過故意放水,可阿面這麼較真,彼此實力又心裡有數,放水容易弄巧成拙,楊隊就沒幹;楊隊也不是沒找過阿面談話,意思是他這上面已經夠好了,可以考慮花點精力在別的方面,以後也好幫着分擔分擔,連帶往上提拔提拔——阿面是高考進的軍校,96屆的大專生,年份兒早,這學歷不錯了,至少不像唐勁的是硬傷;而對楊隊而言,能獨當一面的兄弟,怎麼也不嫌多;何況老營里,想要個突擊手或者狙擊手,都不難,能獨立帶隊行動的指揮官卻難;最後,特種兵的狙擊手,責任本就是支援一到兩個小組,得縱觀全局,阿面既然能成為老營的一狙,雖然他狙擊射擊頂起了一大塊,可也已然足以負責七八人規模的行動、已然有底子,接着熏陶熏陶,往上培養,也比較容易。

阿面當面不吭聲,回頭還是照舊。

默默的抗議......

非暴力不合作。

非暴力無語言不合作。

楊隊無力揮揮手,放他去了。

唐勁記得,當時楊隊說的是,“反正你年紀還輕,別的可以慢慢學,這兩年精益求精這一項,也不是壞事”。

而自那以後,談話是沒了,不過楊隊遇到忙的時候,直接就分了雜事兒丟給阿面......

——“官大一級壓死人”,軟的不行硬的上

而阿面也了不得若是有空,他不會吭聲,讓幹嘛幹嘛;可若是不幸跟他的射擊加訓撞車,那他就能丟下楊隊的事兒自顧自去喂子彈

那一頭,楊隊罵了兩回沒效果,開始見縫插針、避開阿面的加訓安排給他找事兒......

這一頭,阿面眼瞧着他的雜事兒越來越多,當即把他喂子彈的時間加長了、翻倍了......

後來楊隊只挑還過得去的事兒讓阿面替他忙,報告之類自己打了,也減少了抓差次數。

阿面就不抗議了,他喂子彈的時間隨之往回縮了縮。

——那兩人達成了妥協。

剩下唐勁一個近水樓台卻“不得月”、沒戲看了,在一旁無聊得幾乎要仰天長嚎。

所以說啊,楊隊壓根就沒死過心從來沒有

至於他家阿面,想不開、超級高標準、執拗、龜毛,總而言之——就是悶騷

太悶騷

活該被調戲

唐勁忙着腹誹他家阿面的時候,簡丹已經把名單轉給了夏曉雪,短短几句話說清楚了事情,就讓唐勁自己跟夏曉雪談。

唐勁這才想起來要溜

卻已經晚了......

幸好夏曉雪那邊不知在幹什麼,沒空兒吊唐勁胃口,乾脆利落、痛痛快快:“回頭有合適的,我負責約人,你過來見見,一起聊聊。之後的細節,你那邊自己安排。怎麼樣?”

這麼好說話?

唐勁酒窩一冒,當即沒口子答應。

簡丹探身取了水杯,看了唐勁一眼,唇角緩緩勾起了戲謔的弧度,輕輕一搖頭。

唐勁剛結束通話,見狀覺得不妙了:“幹嘛?幹嘛笑成這樣兒”

“她做慈善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前幾天在北京拍的廣告就是公益的。這類項目,是人大多少不了優惠優惠自己的老家。”簡丹晃悠晃悠杯子,意有所指地瞧了唐勁一眼,“如今呢,又添了個免費的跑腿小弟,真正是不錯呀。”

唐勁無語了一小會兒,末了還是忍不住樂:“有啥不好各取所需。”

簡丹一樂,舉杯敬唐勁:“對,共贏”

......

之後唐勁還有一天空檔。

唐勁奇怪簡丹白天成天在外面幹什麼——不是說休息么?

不過唐勁按捺了沒問。

但唐勁也沒閑着。他去簡丹的店裡看了一次,結果發現那是個花圃、綢鼠飼養園,兼兒童遊樂場。

不大。比簡丹自己住的房子寬敞了四分之一左右而已。

綠紗的平均生育率堪堪大於二,險險足以保持人口,這還是多方努力的結果。這一點,再加上平均壽命長,大部分夫妻一生中,身邊並無小孩相伴。

也就是說,一個擁有小孩的家庭,很可能前後左右的鄰居都沒有孩子。哪怕住在“時髦區”——那兒的建築風格與簡丹落腳的這個區截然不同——再加以上上下下的鄰居,給孩子找玩伴兒依舊是件需要特別留心的事。

所以,在家裡開派對,讓自家小孩與鄰居家的一塊兒遊戲,固然聽起來很好,但實際情況所限,這麼做往往湊不到玩伴。

這類店就是針對這種情況而生,專門用來招呼“小上帝們”的。比起為小孩子們提供的家庭聚會,它的好處是位置固定、長時間開放,更容易累積起人氣;一旦借地舉辦生日會之類,又有人幫忙看顧、負責事後收拾,主人家負擔輕。

劉亮軍和於泰對自己變成了“花匠、動物園工作人員,兼幼兒園叔叔”的情況頗為無語,但也並不反感,因為來之前,他們是預備當保姆、伺候人的,眼下這工作,雖然實質上也是伺候人,但說給別人聽好歹比保姆更體面些;尤其劉亮軍,他比於泰更喜歡這工作——至少是更有幹勁。

馮泰則很頭疼。他整理地方的時候還新鮮、還有成就感,地方整出來了、只剩日常重複勞動了,他就開始膩味了。

唐勁袖子擄上肩幫他們打了點雜,順帶在店裡逛盪了兩圈,很快識破了簡丹的真正目的——這兒有個小小的休息間,是簡丹留給她自己專用的,窗外景色正正最好,可以看到遊戲場地。

那休息室除了正主兒誰也進不去,唐勁也不例外,可唐勁扒着窗戶好好兒瞧了一回。

回去的時候,唐勁一路看花看草看蟲子,看路邊跳開去瞅他的小鳥,吹口哨、哼小曲兒,還動不動就樂。

他家丹丹喜歡小孩子。

他也喜歡哎。

這裡沒有計劃生育,他們可以生兩個。

或者三四個?

此後唐勁開始上課,時間便過得快了一些。

他每天傍晚去簡丹那兒呆一會兒。兩人有時候聊天,有時候只是靜靜分享一段閑暇。

簡丹頗為享受這樣的時光,唐勁也十分喜歡,除了一樣——打雜小工洛西。

不過洛西對唐勁卻隨和友善,跟他父親奈落如出一轍,結果唐勁想找茬兒也沒處下手,只好盯緊點。

一眨眼就到了上課第四天。

下午唐勁去了基礎學校,面試助理的職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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