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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藍藍,雲白白。

雲白白,天藍藍。

一隻、兩隻、三隻,三隻麻雀。

哇,好大一群!

全是真的!

不是虛擬!

oy!

......

新兵營房,食堂門口。

季挺站在隊列里,望着這年末冬季的操場,盡情體味着剛剛到手的欣喜。

雖然發射最後定位階段設備遭到破壞,導致原先選擇的坐標點全部失去......

雖然資料庫在一路上損失了大半,令他十分肉疼......

雖然這裡的恆星“太陽”正處於黑子活躍期,電磁場紊亂,令應急方案的刪選步驟被迫中止,令他不得不遷就這個當時正在進行ct腦部檢查的身體,還不得不強制改寫原本那個“季挺”的主客觀意識......

也就是說,他殺了真正的季挺,才得以取而代之!

才佔據了這一具站“立正”站得暈倒的孱弱的身體!

才有了新的安身立命之所!

但不管怎麼樣,總體而言,“飛躍星空”還是——

成功了!!!

至於殺人......

殺人當然不是健康的娛樂活動,可到了你死我活的時候,又怎麼能選擇“退”?!

活着真好。

為了這份美好,凡是擋路的,統統幹掉!

“唔~~~!”

“全排都有,‘沒有共產黨就沒有新中國’,預備——唱!”

季挺最後瞅了一眼麻雀,挪回目光,默想回顧了一下“康復呼吸法”,集中注意力、深吸氣,開口唱歌——存儲庫里的東西雖然損失了很多,但那主要是星圖等高檔資料。越是基礎性的文件,受保護的優先級越高。所以“康復呼吸法”這樣的東西,大多還在,如今也已經順利轉移到了新的身體里、新的大腦中。

“沒有共產黨,就沒有新中國

“沒有共產黨,就沒有新中國

“共產黨辛勞為民族

“共產黨他一心救中國

“他指給了人民解放的道路

“他領導中國走向光明

“他堅持了抗戰八年多

“他改善了人民的生活

“他建設了敵後根據地

“他實行了民主好處多......

“......,......”

季挺一邊跟着唱,一邊粗略分析已知的、可以確認真實性的歷史資料。

一九四五年,日本投降簽字儀式在美國依阿華級密蘇里號上舉行。彼時,這個民族擁有四億人口、近千萬平方公里的國土。以當時的格局而言,這個規模的資源,足以在這顆行星上誕生一個獨立政權。

因此,沒有共產黨,也會有別的黨。無論什麼黨派,只是適逢其會了而已。

一定會有的,是新中國!

是這個民族新的獨立政權!

至於往後,如果不出現小概率事件,這個民族還能繼續書寫浩瀚的歷史;但目前的政黨能隨之同行多遠,卻不好說。

可見,歌詞里有明顯的邏輯錯誤。

另外,“實行了民主”這一條,也與事實不符。

那麼,為什麼這歌還如此盛行?

因為這裡社會地位更高的人群想要廣泛灌輸這種認知?

因為這些年輕男人無力抗拒?

季挺漠然在心底得出總結——“這就是原始社會”。

反正這裡吃飯管飽,現階段而言,足以鍛煉這幅孱弱的身體,別的理它做什麼。

疊被子、跑步、踢正步、走隊列,乃至半夜集合,都是很好的訓練——雖然方法簡陋了點。

不過,這身體也底子薄弱,眼下還用不上什麼系統方法,這些最簡陋的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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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就這麼過去。

季挺雖然審核、槍斃了不少歌詞,但這一點兒也不妨礙他通過“拉歌”這種活動來提高肺活量——前者乃對現有環境的間接分析,後者則是對自身健康的基礎投資,兩者並不矛盾,還目的一致。

都是為了生存、生存,更好地生存!

用上簡單有效的科學鍛煉方法,唱歌這一局部運動的鍛煉效果還不錯。

季挺對此感到滿意——條件簡陋,要求不能太苛刻。

不過,季挺是在認真鍛煉肺部,但季挺的排長張義忠卻不這麼看......

......

“季挺,你上來!來領唱!”

“哈?”

“怎麼,沒有信心?要對自己有自信!你唱得很好!”

“是!”

領唱對季挺沒有任何負擔。區區三個班四十來人的目光聚焦,對季挺造成的壓力,實乃無限接近於零。

唯一的改變,只是站的位置不同了。

這並不是沒有好處的——站在整個排前方,兩步方圓內沒人,吸入同樣體積的空氣,能夠獲得更多的氧氣。

因此,季挺對領唱這份工作感到滿意。

張義忠也感到滿意,並且開始額外注意季挺。

這一注意,張義忠發現,季挺雖然底子不好,但訓練認真刻苦,遠非其他新兵能比。

比如做俯卧撐,很多新兵怕速度太慢,或者為了偷懶,動作變形。

但季挺寧願慢一點、寧願落在後面,也會堅持標準動作;待到完成份額,手抖得都拿不了筷子,只能用調羹吃飯。

這些種種,張義忠都看眼裡。

而且,自從季挺領唱,他這一整個排的新兵跟着越唱越好,於是拉歌的熱情上來了,在食堂門口跟別的排對拼時,贏得也就越來越多了;贏得多,反過來又激發了熱情。

——良性循環!

還有,連里休息時間搞的小型政工活動中,出文娛節目的事兒,他也不用愁了!喊一聲“季挺,來一個”,立馬就能拿出一個男聲獨唱;又或者喊一聲“我們二排有沒有”,當即就是一支響噹噹的合唱。

說真的,當兵的大老粗,唱起歌來,嗓門是不小,但調兒也跑得厲害。甚至壓根不能算“唱歌”,只能說是“吼歌”。

像季挺這樣兒,能把軍歌唱得既嘹亮又飽滿,跟那廣播里、磁帶里一個水平的,可難得一見!

若不是這小子嗓子天質只是略好,還算不上男高音、男低音,早被宣傳隊看中了。

......

到了第八周,季挺開始在一干新兵中冒尖。

最突出的是跑操。

如果是繞着操場跑,為了灌輸集體主義作風,前面幾圈要求排着隊列整整齊齊,不過最後一圈或者半圈,有時候帶新兵的老兵班長、排長,會喊個“衝刺”。

至於拉出去繞着營地跑五公里、六七八九十公里,那就不免分出了先後,分出了第一集團、第二集團,大部隊,以及吊尾的。

在這些跑操中,季挺總是第一個衝過終點。

而且,同樣是衝過終點,季挺的情況與別人不同。

季挺臉色青白,十來分鐘緩不過來,無法說話,卻仍然咬牙堅持自己走路、緩緩活動放鬆腿部肌肉。

而第二個、第三個跟着季挺衝過終點的新兵,臉色倒是不白,歇個五六分鐘也緩過來了,卻往往癱坐在地上不肯爬起來。

很顯然,季挺的耐力還遠不是最好的,但他的意志是最堅韌的。

老兵們全看在眼裡,心下明白之外,大多開始對季挺刮目相看,乃至有了些敬意——這小子,夠狠!

比他們當年狠!

張義忠很欣慰;欣慰之下,便與季挺的班長展業達說了說。

展業達其實也注意到了,就與張義忠感慨了幾句。

而到了第九周、第十周,這兩個老兵赫然發現,季挺的表現已經獨佔鰲頭!

從疊被子、到踢正步!

從耐力長跑、到半夜集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