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技術組與後方指揮所緊急聯繫,獲取了氣象衛星所偵測到的當前區域的最新大氣象數據,發現正東方向直徑二百公里的區域里有龐大雲團,有形成海洋風暴的可能。

經過緊張的研判之後,在形成強風暴之前能夠完成任務,但是前提是要穿越已經開始作威作福的海況逼近了十級的前方惡劣氣象區。

如果選擇繞行,那麼要多處數百公里的距離,剩餘的燃油理論上勉強能夠支持返航,但這個理論誰也不敢相信,而不留餘地的飛行是無備降場遠航的大忌。

這一次指揮小組的意見是高度統一的。於成林以臨時黨支部書記的身份召集了全體會議,大家一致認為應該堅持下去。既然已經決定冒險就不能半途而廢,而且此番冒險的即將得到的收益具有歷史意義。

十一人全部是黨員,因此出發前就成立了臨時黨支部,於成林任黨支部書記,李娟任副書記。從人數看這已經是一個連黨支部的規模了,從黨員組成級別來看,地方很多高技術企業的黨支部也沒這個臨時黨支部的含金量高。

統一了思想下一步行動就很好落實了,力往一處使,大家都想着克服同一個困難。

李戰回頭對劉長喜說,“劉團長,我把飛機的操縱權還給你。”

說著就要起身。

要應對惡劣氣象了,李戰不敢認為他比資深飛行團長還要善於應對。

然而劉長喜卻是站起來按住了李戰的肩膀,說,“不,還是你開。我算是看出來了,你小子絕對不是只上過幾次模擬座艙這麼簡單。你這個技術都快趕上我的了,我可飛了一千多個小時的轟六。”

李戰詫異道,“兩年一千多個小時,一千二一個小時啊,那得多少拉杆費。”

他認為他的年均飛行小時算是厲害的了,沒想到人外有人,而且人家開的還是轟炸機。

劉長喜愕然,很難想象得到在眼前這種準備和大自然惡劣氣象較量的緊張的當口李戰此人居然想到了拉杆費,這人怎麼是這個思想覺悟?

不過劉長喜注意到一個細節,他皺眉問道,“誰告訴你是一千二的?”

李戰說,“中部轟炸機師的師長,他原來是參謀長,我們關係不錯。”

為那兩架殲-8FR的事他們差點沒打起來,這關係是不錯。

“扯淡,我們開轟炸機的補貼比你們殲擊機的少多了。”劉長喜說。

李戰忙問,“到底多少?”

劉長喜說,“多少你也沒份,你是在替我開,做拉杆費編製表不會把你算進去的,趁早死了這條心吧。別扯淡了專心開。”

成功地把話題叉開沒人對李戰的嫻熟技術產生興趣了,李戰這才笑呵呵繼續保持對飛機的操縱。

氣氛很快又凝重了起來,劉長喜乾脆的做到了原來李戰的位置充當起了飛行顧問。技術組那邊及時的向他報告氣象情況,他則直接與李戰、於成林進行討論決定。白必圖則專心盯着一具同軸攝像機的畫面,仔細觀察着前面的天氣情況。

爬升到了一千米海高後,從駕駛艙望出去看到一副奇特的畫面。在前方大約二千米的高度是一道明顯的分界線,往上艷陽高照萬里無雲,往下則是烏黑烏黑的一大團呈螺旋狀的龐大雲團,距離僅有二十公里,恰好是飛行員目視的最大距離。在這二十公里里,有一些飄散着的雲朵,它們像是得到了某種強大的召喚一樣向漩渦中心聚攏。

白必圖嘴唇都有些發抖了,報告道,“團長,那是個巨大的漩渦啊,有很強的向心力,你看看周邊雲層的運動方向,全部奔中間去了。”

劉長喜連忙查看實時畫像,二十公里的拘留差不多是遠距攝像機的最大作用距離了,畫像非常的模糊看不到許多細節,但是前方整片二千米以下的空域都是如此這般的場景,根本不需要看細節進行判斷了。

“老於,小李,你們看,我把畫面切到主顯示屏。”劉長喜沉聲說,讓白必圖把拍攝到的畫面切到儀錶台中間的主顯示屏上。

都是經驗豐富的人,李戰和於成林仔細看了情況之後,下意識的對視了起來,然後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凝重。

於成林沉聲說,“你還記得當年你打氣球返航時遭遇的天氣突變嗎?”

“忘不了。”李戰說。

於成林說,“這一次比上一次更厲害。”

“我在想應該怎麼辦。”李戰沉思着說。

劉長喜忍不住了,說,“你們在打什麼啞謎,講清楚一些。”

於成林沉聲說,“那是李戰下部隊不久的事情,地方上有戶老百姓辦婚宴使用了熱氣球,結果不慎脫離了固定飛到了民航的降落航線上。我們的雷達發現之後上級命令我部出動進行處置,當時是李戰負責執行,他使用三十毫米機炮擊落了熱氣球後返航。結果就在此時本場天氣突變,在短短的十幾分鐘內氣象條件急劇下降到超出大綱最低氣象要求兩倍的程度。李戰奉命備降桂北場站,但是不慎遭到了雷擊導致發動機艙起火,李戰不得不在本場進行迫降……”

耐着性子聽於成林說完,劉長喜皺眉問道,“成功了?小李有這方面的經驗?”

“成功了,而且那架飛機後來還修好了,據李戰反應修好後比原來還要好開一些,後來那個飛機移交給西部破爛王之後就一直跟着李戰,也是功成名就等着退役的光榮老兵了。”於成林感慨着說。

李戰哭笑不得,“我說二位團長就別回顧過往了,好漢不提當年勇么,現在的問題是咱們接下來怎麼辦?”

二人回過神來,劉長喜說,“你們什麼意見?”

“我傾向於取消行動。”於成林給出了一個毫不意外的意見來。

劉長喜心裡暗暗鬆了口氣,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鬆了口氣,也許恐怕他都不知道自己下意識的要與於成林的意見一致,如此才能讓李戰“屈服”,他甚至都沒有意識到自己怎麼就斷定李戰的意見是繼續執行任務了呢?

眼前的情況似乎沒有別的選擇了,繞行沒有辦法保證油料支撐返航,不繞行的話飛機是肯定穿不過前方直徑將近二百公里的風暴醞釀區。

轟-6KZZ的體型和大多數戰鬥機比那都是龐大的,和一般的客機相比也毫不損色,著名的波音737家族大多數型號都是差不多的體型。可是面對面積近三萬平方公里的風暴醞釀區,轟-6KZZ就是只蚊子,也許還是個小蚊子。然而對整個太平洋地區來說,區區三萬平方公里不過滄海一粟罷了。

大自然的威力飛行員顯然比普通人更加清楚,眼前這個風暴醞釀區是無論如何都穿不過去了。

於成林和劉長喜頗有些緊張地看着李戰,生怕這位經驗豐富的險情、超低氣象條件下的飛行專家會一意孤行要繼續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