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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到底誰佔了便宜

平王到逸梅庄時。.已經是酉末戌初了,李青帶着秋月等眾丫頭婆子早就迎在了桃花源院門口,小丫頭侍候着平王沐浴更衣後,李青乖巧的上前,半跪着給他絞乾了頭髮,歪歪扭扭的挽了個髮髻。李青的這份乖巧體貼,讓平王緊繃的臉放鬆了不少,秋月、琉璃,還有松枝等旁邊侍候着的小丫頭都鬆了口氣,緊繃著臉的平王,渾身散發出來的煞氣,讓她們膽怯到腿軟。

廚房送了晚飯過來,李青笑語殷殷的陪着他吃了飯,又親手泡了杯茶端上來,平王臉色平和下來,坐在東廂炕上看起了帶過來的文書,李青悄悄退到西廂外間的榻上,有些鬱悶的歪在大靠枕上,秋月笑盈盈的上前給她輕輕揉着手腕,李青看着她,低聲抱怨道:

“你們竟然要怕他冷着臉!他冷臉只管讓他冷去好了。哪,他現在心情好了,我的心情可是很不好!”

秋月一邊給她揉着手腕,一邊笑着說道:

“夫人,你以前不是教過我們嘛,是什麼樣的身份,就有什麼樣的義務,份內的事一定要做好,夫人現在是王妃,就應該做好王妃份內的事啊。”

“秋月,我已經做得夠好的了,總不能把他當成天一樣對待!”

秋月停了手,奇怪的看着李青,

“夫人,夫君不就是天嘛,爺是您的夫,也是韓地的王,他就是天啊。”

李青頹然垂下了頭,長長的嘆着氣悠悠的感慨着:

“秋月,我好寂寞啊,如煙花般寂寞!”

秋月笑了起來,

“夫人,您還和以前一樣,沒道理的時候,就開始說些讓人聽不懂的怪話!”

李青把頭埋在了大靠枕里,這世上,她和木蓮。都是如煙花般寂寞的人。

戌末時分,李青又過去東廂剪了剪燈花,換了杯茶送過去,平王抬頭看着她,溫和的吩咐道:

“你身子弱,先去歇着,讓小丫頭侍候着就行了。”

李青忙曲膝謝過,沐浴洗漱後,躺在床上,只數了幾隻羊,就睡著了。睡夢中,有個溫暖的懷抱輕輕環住了她,李青迷迷糊糊的往那個溫暖懷抱里拱了拱,睡得更沉了。..。

第二天,李青一覺醒來,剛想伸一伸懶腰,才發覺自己被平王從背後圈在懷裡,李青怔了怔,心思微轉,還是趁他沒醒來前,趕緊起床的好。李青小心的舉起手,輕輕把平王的胳膊抬起來放到旁邊,悄悄轉過頭,看到平王正滿眼戲謔的看着自己,李青窒了窒,轉過頭,就要起身,平王手臂略用力,把她拉回了懷裡,懶洋洋的說道:

“還早呢,陪爺說說話再起來也不晚。”

李青身子微微有些僵硬的躺在床上,皺起了眉頭,

“爺,還是先起來再說話。”

平王雙手微微用力,把李青身子轉過來面對着他,看着她皺起的眉頭,輕輕笑着,伸出手指撫着她眉間,低聲調笑道:

“青青不喜歡看我皺眉,我也不喜歡看青青皺眉。”

李青怔了怔,她說過不喜歡看他皺眉嗎?肯定是喝醉酒那晚!那晚,想起那些零碎的記憶片段,李青的臉紅了起來,平王有些失神的看着她臉上的飛紅,身子發起熱來,李青感覺到了平王的變化,心裡一緊,趁着他失神的片刻,動作快速輕捷的推開他的手臂。跳下了床,光着腳飛快的跑了出去。

平王怔了怔,看着晨光中,她光着腳輕盈跑動的背影,彷彿心裡有什麼東西也跟着跑了出去。

李青洗漱後,換了件淡灰色素麵寬袖緊身細紋羅紗衫,一條綉了幾支銀色蘆葦的粉霞柔絹曳地裙出來,平王也已經起來,洗漱完畢了,李青忙上前,侍候着他穿衣服,平王抬着手臂,低頭看着李青,她好象很喜歡這些素淡的顏色,這淡灰,這粉霞中的銀色,穿在她身上,如此靜謐脫俗,如此,誘人!

李青侍候着平王穿好了衣服,廚房送了早飯進來,平王吃過,喝了幾口茶。起身準備出門,李青忙跟在後面送他出去,平王走到東廂門口,停下腳步,轉過身,微微笑着看看李青,彷彿很隨意的問道:

“連慶動身去晉地沒有?”

李青微微一怔,抬頭看了看平王,小心的回道:

“應該已經動身了。”

“嗯,還是讓木通帶商隊去晉地,以後。這條商道,就讓連慶和木通兩頭打理着,也能讓人放心些。”

李青皺起了眉頭,疑惑的抬頭看着平王,他這是什麼意思?要把這麼重要的商道放給她?平王微微低頭看着李青和她眼裡的疑惑,伸手把她拉進了自己懷裡,帶着些曖昧的笑,低下頭在她耳邊悄悄說道:

“青青不要皺眉,三弟是個書生,做不了生意,這商道,放在你手裡,我才能放得下心。你我,是一體。”

說完,笑着托起她的下巴,低頭在她唇上吻了一下,吩咐道:

“不用送我出去了,今天我就不過來了,你好好歇息,明天卯初是吉時,要起得很早。”

說完,抬手撫了撫李青的鬢角,轉身大步出了屋子,李青目瞪口呆的看着平王的背影,轉過頭看着屋裡低頭侍立着,彷彿什麼也沒看見,什麼也沒聽見的丫頭們,一時鬱悶得無以復加,他竟連拒絕的話都不容她說!這是商量,還是吩咐?

李青恨恨的踢了兩腳門帘,轉身回到東廂,趴在榻上,頭埋在大靠枕里,什麼叫他和她是一體?明明她是她,他是他!她無論如何也不能被他一體了去!這商道,哪裡是放給她,明明是要把她的人都搶了去?商道只要不是她管。這中間的漏洞就都是她的機會,可如今這商道扔到自己手上,這還佔誰的便宜去?李青翻了個身,躺在榻上,皺着眉頭,仔細的盤算了起來。

半晌,李青打定了主意,吩咐叫木通到花廳等她。

李青到了花廳,屏退了松蘿和松明,悄悄的吩咐木通:

“爺讓你帶商隊經拉井山去晉地,我答應了,你且記着,路上跟在我和爺後面,不能太遠,也不能太近,要萬分小心,小心外面,更要小心商隊裡面,只要有一絲不確定,就讓人送信給我,到了晉地,把商隊交給慶叔,人平安,貨平安,你的差使就算辦妥當了。”

木通眼睛亮了起來,遲疑了下才問道:

“夫人,那我們的生意?”

“我們的生意不能混在裡面了,王爺不是個好相與的,只怕倒被他佔了便宜去,還是清爽些好。我們的生意,我已經有了更好的主意。”

木通重重的點着頭,咧開嘴笑了起來,

“都聽夫人的。”

“你現在趕去王府,求見王爺,跟他要人,記着,往後,商道的事,統統吩咐他給的人去辦,我們自己的事,讓我們的人去辦,要分清楚了。這商道,不過就那麼些事,也簡單,過個一年半載的,這些人上了路,你和慶叔也就好脫了手,專心做我們自己的生意了。”

木通眯着眼睛笑着應了,告了退,急忙出去吩咐了小廝準備出門的事,自己騎着馬,飛快的奔平陽府去了。

第二天,寅正剛過,李青就被秋月叫了起來,莊子里已經是燈火通明,李青打着呵欠,松蘿和竹枝侍候着她洗漱後,琉璃取了件淡青色如意雲紋錦衣,和一條百蝶穿花煙羅裙,李青換了衣服,看着滿桌的點心,困意濃重,胃口卻是一點也沒有,鄭嬤嬤逼着她吃了碗燕窩粥,又吃了塊綠豆酥,李青堅定的搖着頭,再也不肯吃了,鄭嬤嬤無奈的看着她,吩咐廚房送了紅果湯過來,李青喝了,外面有婆子來稟報說,侍衛們已經在莊子外侍候着了。

鄭嬤嬤看了看沙漏,已經快到吉時了,忙和秋月、琉璃等人一起,侍候着李青準備出門,秋月拿了件百花飛蝶縐紗斗篷,給李青披在身上,雖然是夏天。可這是凌晨時分,夜涼如水。

一行人到了二門,二門院子里燈火通明。李青帶了秋月、琉璃等七個丫頭,鄭嬤嬤足足挑了二十個管事和粗使婆子隨行,孫義又從王府挑了二十個專門跟着出門的婆子送過來,院子里站滿了隨行的人,鄭嬤嬤扶着李青上了車,琉璃跟着上車侍候着,秋月帶着松蘿上了後面一輛車,松明等人每兩人一輛車,也分別上了車,車子動了動,往大門外緩緩行去,李青掀起帘子,和鄭嬤嬤揮了揮手,鄭嬤嬤滿臉笑容的曲膝行着福禮,目送着李青的車子轉個彎,看不到了,又站着望了半天,才依依不捨的回去了。

松蘿興奮的坐在車子里,感覺到車子動了,長長的興奮的嘆着氣,秋月笑着看了看她,松蘿臉紅紅的問道:

“秋月姐,這次出門,真的能看到我弟弟么?”

秋月拍了拍她的肩膀,

“夫人說能,肯定就能,唉,你看看你,自從知道了你弟弟的信兒,就開始這樣神神鬼鬼的!你弟弟現跟着楊大人讀書,你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秋月姐,不是不放心,是不敢相信呢,秋月姐,你不知道,楊大人是我們銀湖鎮人人都知道的神童!神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