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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進煤窯子,一輩子暗無天日的活着?

不,她不要!

甘願忘卻前世的親人朋友,重生於此,就是為了低賤的度日?

不,她不甘願!

......

一瞬間,無數個念頭在李西的腦海中一一閃過,各種激憤的情緒衝刺着她每一根神經,使她在不願向命運低頭的同時,一抹堅定的信念陡然而生——與其將來苟且偷生,不如現在放手一搏,至少還有一線生機!

心念一定,李西猛然睜開雙目,頭一扭,朝着羅媽架住她的手就是死命一咬。

“啊!!!”羅媽未料到李西並未昏迷,毫無設防便被一咬,疼得她活像殺豬一般驚叫迭起,連忙鬆開了手。

李西要的就是這個!趁着羅媽放手的空隙,她忍着腳下的無力,撐着一口氣轉身就向徐達衝去。奈何人小氣虛,舉步剛出三尺遠,羅媽已一頭痛呼連連,一頭踱腳罵道:“快去把死丫頭給我抓回來......”聒噪刺耳的一連串怒叫聲,激得一干怔愣的婆子媳婦忙反身去抓,三兩步就將李西按壓在地。

被人從後一抽,李西一個不察,直往青石地板一跌,緊接着不及她爬起身,羅媽隨即惡狠狠的一腳踩上她的背心,一把抓住她的頭髮往上一扯,磨牙怒道:“死丫頭,敢咬老娘,活該被賣進窯子里,當個千人騎的小......啊——”泄憤聲未完,羅媽尖叫一聲,忙跳到一旁,雙手驚慌的蹭着臉上的血水。

見狀,李西解氣的一笑,又朝地上啐了一口混着血絲的唾液沫子,看着即將消失在轉角處的徐達,拼盡全身力氣撕聲裂肺地一喊:“徐達!你率師北伐,克複大都,名震塞外!世人皆贊你是英雄名將,卻不知你心惡如斯,要將自己的親生女兒賣入窯子!”一口氣吼完,李西身子一軟,頭重重的磕上地面。

此言一出。宛若平地一聲驚雷,剎那間眾人神色各異。唯獨李西猶自不知地陷入半昏迷狀。

“老爺。這個丫頭......她竟敢直呼老爺地名諱......她......”羅媽在謝氏頻頻使眼色下。看着一臉沉無雜色的徐達諾諾其聲的解釋道。

徐達豈是隨意可糊弄的人,只見他冷眼一掃,嚇得羅媽噤若寒蟬地退下,他方又上前半步。停在李西的跟前,沉聲問道:“小姑娘。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聞言。李西當即一喜,勉強睜開眼睛抬頭一看,心頭還未蔓延的喜悅一冷。如墮冰窟地寒意襲擊全身,她反射性地就要錯眼避開。可全身的疼痛在叫囂着提醒她。求生的渴望在鞭笞她。窯子地恐懼在威脅她——她不可以有一絲的怯弱。如此。在種種情緒齊涌而來的這一刻。李西只有一個念頭——她要活!她要光明正大的活在陽光之下!

一念之間。李西已強撐着最後一絲力氣,忍住心中地俱意,直直回視徐達目光里地嗜血殺氣。倔強道:“有何不可說!徐達枉你堪受世人膜拜。卻將親生女兒置於廚房之地不顧。如今還要縱容其夫人將她賣入窯子里。好!就讓世人看看,在戰場上威風八面地徐大將軍。他的女兒是如何在窯子里......”

一語未盡,李西卻一口氣上不來,喘氣連連。

她知道自己的身體已強撐倒了極限,可好不容易引起了徐達注意,她不能就這般放棄。然,力不從心的無耐感,在她前世今生總共二十三年的人生當中,首次體會到。讓她無力再將硬氣的激將話什說出,只能攀附眼前那雙厚實的黑底靴,呢喃囈語着叫了一聲“父親”,便只感眼前一黑,就是昏了過去。

傍晚時分,夕陽西下,落日的餘暉斜斜地照過雕欄的窗柩,灑上一架黃花梨六柱架子床,在蓮花瓣包白緞的幔帳間投下一道道斑駁的陰影。忽然,徐徐的涼風吹拂,帳面隨風搖曳,綣起床簾一角......

昏睡中的李西,在陣陣涼意里悠悠轉醒,可鼻息間縈繞的淡淡殘荷馨香,身下軟軟的舒服觸感,讓她蹭着腦袋,半日不願醒來。直到又一陣涼風灌進了頸項間,她才瑟縮着身子,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

睜眼的那一瞬,李西猛然間清醒,一把撩開段白綉蓮花的床簾幔帳,不可思議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這裡分明是一間古代大家閨秀的卧房,雖稱不上奢華大氣,卻已是精緻典雅。只見一間約十三四平方米的屋子,用落地罩隔斷分成南北兩間小室。透過地罩鏤空的雕花可知,南間是外室對着大門,北間的內室便是她所處之地。而當地是一應梨花木傢具擺設,靠窗的下面擺着琴台,挨着琴台的南面牆放着一架黃花梨五屏風式鏡台;依次向床榻過來,又分別擺着坐屏、衣架、台架等物。

不待繼續看下去,一個想法驚得李西下意識的低叫一聲,又連忙捂住雙唇,如受驚的小鹿般呆愣在床榻上——難道她又穿越了嗎?

正愣神之際,外面突然響起了輕輕的腳步聲,以及嘀嘀咕咕聽不清楚的說話聲。李西聞聲側目,就見兩個穿着淡青色對襟、小袖背子衣裳,梳雙丫髻的小女孩走了進來。其中年紀稍大,約十二三歲的小女孩向李西福了個身,笑道:“奴婢阿杏,給姑娘見禮了。”說著,又指着一旁那個端着茶盤,估摸着只有**歲的小女孩,又道:“這是阿秋。阿秋快見過小姐。”說完,接過茶盤,推了阿秋一把催促她。

李西一言不發,由着兩人給她行了禮,又有阿杏端着一碗湯藥過來,卻任阿杏好說歹說,她就是不喝。阿杏見李西這樣,暗一思忖,便道:“小姐是想見馮媽媽吧,馮媽媽剛才被老爺叫過去問話,想是還要些時辰才會回來。小姐還是先服了葯,可好?”

馮媽?

對了,她言語激徐達了一通,就體力不支的昏了過去。按現在的情形看來,她應該沒被賣進煤窯子里,還因禍得福的獲了救。可徐達為什麼要叫了馮媽問話,馮媽她會不會有危險。想到這裡,不免又緊張了起來,卻又一想,從這叫阿杏的這名婢女言談間的輕鬆一看,馮媽想來也是無事的。

須臾片刻,李西腦子已飛快的過了一遍前因後果,至確定了此時的安全無虞,才鬆了一口氣,肯就着阿杏的服侍喝了湯藥。後葯畢,一時困意來襲,不覺李西又入睡眠,模糊間她好似感嘆道——活着的感覺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