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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腳僧?帶上來。..”

張邁將來人上下打量,訝道:“這不是海印么?你怎麼變成這樣?”

海印以往的形象都是清雅潔凈。這時卻渾身邋遢,下巴全是雜鬍鬚。頭頂甚至長出頭來了,身上全是灰塵。彷彿十幾天沒洗澡一般,見到了張邁口呈上嘉陵給他的:“大都護,敦煌出大事了!海印能到這裡來,實是歷盡了千辛萬苦。路上危難甚多,好幾次差點連命都丟了。”

張邁接過:“聽說三界寺也被圍住了?”

海印垂淚道:“三界寺被圍時我已經脫逃在外,但路上也聽到了一些消息,聽說家師已經被押解進城了。”當即描述沙州敦煌的見聞,張邁聽到一半道:“讓石拔、郭漳、姜山、薛雲山、曹元忠他們都來聽聽”。

馬小春問:“曹元忠?”

張邁道:“對,他應該也聽聽

諸將來了以後,海印將敦煌之事重新述說,姜山第一個叫道:“大都護,曹家只怕是要對咱們不利!”說著瞪了曹元忠一眼。

曹元忠如芒在背,想要辯解卻尋不出話來,只道:“這,或許是有什麼誤會,或者,”

石拔冷笑道:“誤會,我現在連你為什麼會來這裡都懷疑了。”

曹元忠彷彿被針刺到了一般。背脊一聳,叫道:“你”你說什麼!”

石拔叫道:“我說我都不知道你為什麼來!”

曹元忠大怒:“你懷疑”你懷疑我”。

石拔道:“你父親如今連我們李副司馬都扣住了,不但李副司馬,連和我們走得比較近的張家也都遭殃了。晉昌那邊,這段時間我們去問他們錢糧接濟、百姓安置的事情。他們也一概不理,反而對我們派去的人像防賊一樣防着nbspnbsp事情已經這麼明顯了,難道我們還能當什麼事情都沒生么?我們怎麼知道你們有什麼陰謀!”

曹元忠本來極力忍住,忍得胸口不住起伏,可是要反駁,卻找不出什麼話來,這段時間敦煌與晉昌的動態變得古怪其實他也是感覺到了的,只是他畢竟是代表曹家,代表歸義軍,有些事情沒法站在安西這邊的角度去考慮,終於叫道:“好!你們不相信我,我走就走了!絕不會留在這裡讓你們擔心害怕”。說著就要離開。

石拔喝道:“要走?哪裡有這麼容易”。

姜山薛雲飛同時挺身攔住,手按橫刀,曹元忠也是按住刀柄,倏地回頭:“着么,你們想怎麼樣!”

石拔叫道:“拿下他,先交給安九叔將他的話都掏出來,然後用他去換李司馬,換完人後我們就殺回龜茲去!哼,我到要看看誰攔得住我!”

諸將聽了石拔的話都是心頭一振。..瓜北的這批安西軍要回龜茲,向北的話得突破伊州,向東的話得突破沙州,那可都將是硬仗苦仗啊!

曹元忠卻忍不住一陣害怕,安九是什麼樣的人最近他已從安西的老兵那裡聽說,若是落到了他手裡那是生不如死!他情知在這等情況下自己以及所帶來的一千騎兵絕難突圍而出。臉上手上青筋暴起,身子不住顫抖,卻不知是害怕,還是痛苦。

張邁一直看着這個只比自己小几歲,但心理年齡卻不比郭漳大幾歲的青年,心想:“他不像是作偽。如果曹議金要派一個人來給我們搗亂。不該是派他來。nbspnbsp”想到了這裡,揮手道:“讓他走吧。”

所有人包括石拔和曹元忠都是一怔,石拔叫道:“大都護!”

張邁說道:“我相信曹四公子不是搞陰謀詭計的人。而且現在敦煌究竟生了什麼事情還說不清楚。就憑現在已經生的事情,還無法斷定歸義軍到底是生了什麼事情

曹元忠怔怔望着張邁,雖然他是在為自己說話,但曹元忠反而覺得張邁的決定比石拔難以理解。

薛雲山道:“大都護,等事情完全明了,那時候只怕羅網已成,怕就來不及了!”

張邁道:“不會有什麼來不及的。我作為盟友,奉邀前來,如果曹公對我動手,他將失信於諸國;我作為客軍,西進為瓜州解圍,如果曹公恩將仇報,他將失忠於華夏。

失信失忠的人是沒有好下場的。不過在沒有證據之前,我不願意作無妄的猜測。至於陰謀詭計,哼,我相信這些玩陰的招數在我們的鐵蹄陌刀面前只有一個結果,那就是自取滅亡!”

曹元忠聽到他最後一句話也被他的這股豪情所震懾,按住刀柄的手不由得鬆了,張邁道:“四公子,你回去吧!如果這件事情是一場誤會。請敦煌方面儘快給我這邊一個解釋。我離開三鎮乙經很久了,歸義軍既然不歡迎我,我也就不會在這裡久呆,多則一月,少則十天就會返程,若令公想要留我,請他派個兒子來跟我說,否則的話就別怪我張邁無禮要不辭而別了。”他這幾句話堂堂正正卻又不急不躁。似乎半點也不為當下的變局

動。

曹元忠垂下頭來,張邁又道:“你明到敦煌以後也請轉告曹公,請他繼續為國守土,善待百姓,只要他能做到這兩條,那他就仍然是值得我們尊敬的河西領袖,但要是生聯胡虐民之事,那時候可就別怪我張邁為國除殘、替天行

他最後幾句話說得好重,又是針對曹議金,曹元忠雖然有報國之心。但父親被人當面這麼說。心裡難免不舒服,哼了一聲,昂起頭來,道:“大都護,我不知道敦煌究竟生了什麼事情,但自幼家父就教導我們兄弟應該秉承忠孝信義為立身之本!因此我堅信家父絕不會作出不忠不信之事!我這邊回去問清楚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無論結果是什麼我都會給你一個。交代,如果我歸義軍真有對不起安西的地方,我會回來向你請罪!”

薛雲山道:“大都護,不能讓他走!曹元忠此去,歸義軍對我們將再無顧忌。若敦煌那邊真要為難我們,只怕還會趁機造謠,說是我們先撕破臉皮的。..”

姜山也道:“對,不能讓他走!曹元忠說什麼會給我們一個交代。那也只是說說而已,如何能信。”

曹元忠怒道:“你道我是言而無信的小人么?”

姜山笑道:“反正你這一去肯定不會回來。

至於不回來的理由,總能找到的。若我們這裡所有人都被你們曹家害死,又會有誰來責你失信之事?”

曹元忠要待辯駁,卻又忍了下來。道:“我曹元忠所說之話是否算數。日後自知!”

諸將卻仍然阻攔,張邁道:“讓他走吧。他回不回來都沒關係,我仍然希望曹家乃是朋友,但萬一期望落空,曹家要玩什麼什麼陰謀詭計的話我也奉陪,但我會用光明正大的手段來反擊。四公子,你請吧,你的人也帶走。雲飛。”

“在。”

“給四公子和他的隊伍準備三日的乾糧。此處離晉昌不遠。路上也用不上三天時間。”

曹元忠帶了部下,領了乾糧,一路上滿不是滋味。路上聽到消息說秋銀再次興兵,這次是合了龍家在肅州的人馬,傾國而來,目標不是沙瓜二州而是張邁!且晉昌方面卻看不出有打算迎敵的意思。曹元忠內心越來越不安,只是想着:“沙州到底是生了什麼事情,爹爹明明下令讓我出城輔佐張大都護,免得他孤軍在外,為什麼忽然形勢變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