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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張墮在慕容歸需與曹亢忠的擁護下,正式接掌沙略淵一州權印。以大唐幕廷特使身份,領安西大都護、四鎮節度使,兼歸義軍節度使。進位膘騎大將軍,節制整個大隴右道。

玉門關地處荒漠,大軍在這裡補給十分困難,因此張邁將行轅向西南移至常樂,卻不入城,就在城外立大將軍金帳,安西、河西的主力兵馬一起聚集於斯。

常樂地近沙州,向北挺進馬上耳以走上前往伊州的大道,瓜沙的吐蕃、突厥、回訖諸族紛紛來朝。張邁卻暫不接見,諸族頗感惶恐自忖:“莫非我等來歸太遲,以至於張大將軍發怒了?”

田瀚騎着汗血寶導,飛馳至教煌傳令,待諸將畢集,便命:“着薛復、李腦、魯嘉陵、張毅、曹元深,齊赴常樂議事,令到即行,不得延誤!”

張毅驚道:“我等都走了,散煌如何是好?”

薛復與李腦交耳,李腦便猜張邁的意思是打算從今以後,將沙州作為經濟上的後方,而不再將之作為政治中心。

本來敦煌就極為偏僻,其能成為歸義軍政權之首府是特殊時期的特殊情況。

“如今安西、河西眼看一統。敦煌已難以負擔作為首府之重任。西北之政府變更,便從今日開始

薛復、張毅等都服其論。當下薛復便命馬呼蒙引六千兵馬鎮守敦煌。李腦又命李忠邦暫攝庶務,然後便與魯嘉陵、張毅、曹元深一起趕往常樂。

從這一日開始,敦煌作為西北風雲之城成為歷史,但沙州百姓卻因此過上了更加平寧的生活。

薛復等人趕到常樂時,在沙瓜境內的重要人物都已經到齊,就差他們幾個了,文官作一列,五官作一列,網好空出幾個位置,曹元深見曹元忠前面空了一處,便知是待自己。薛復見楊易下手空了一處,也就走了過去。

諸人各就各位後,穩坐在白虎皮大椅上的張邁站了起來,道:“今天召諸位來,是有大事相商!眼下常樂附近聚集了八萬人馬,但我們的高昌城卻還被伽圍困之中,前日康隆來信,表示願為響應,說只要我們進兵,從伊瓜邊境到赤亭關可以一路暢通,他又附了郭師庸將軍的手書,我已經答應他會馬上進兵,但這一仗該怎麼打,還請諸位各抒毛見

帳內一時沉默,無人敢接口。張邁點將道:“薛復,你先說

薛復才出列道:“回大將軍。高昌城內除了夫人之外,還有我安西長史並郭、奚兩員大將,陌刀戰斧部隊亦在城中,因此解圍之事刻不容緩。需是越快越好!如今康隆既願投誠,那正是天大的好事,還請大將軍馬上進兵,薛復不才,願為前鋒。”

張邁又道:“好,我也已經決定明日進兵。不過這一仗該怎麼打。該動用多少兵馬,你心裡可有腹稿?。

眼下張邁吞了沙瓜,又有馬繼榮的一萬友軍,兵力數量前所未有,只是兵馬一動,糧草消耗就極大。所以並非兵馬越多越好。安西唐軍自起事以來,兵力總是處於相對不足狀態。通常是一個蘿卜一個坑,有時候甚至是一個蘿卜幾個坑,張邁好幾次將自己拋出來誘敵不完全是因為他天生喜歡冒險,實在是形勢所逼。但現在西北唐軍的兵力情況卻徹底扭轉了,特別是在這一刻。張邁手頭竟然破天荒地有了多餘的兵力。

薛復道:“如何進兵,用多少兵。那要看大將軍的決定,若大將軍是要逼退伽,那麼最好用上五萬以上大軍,若是要滅伽,用兩萬精兵就夠了。”

諸將聽了都是一奇,石拔道:“逼退伽用五萬,要滅他卻只用兩萬,這是什麼道理?薛將軍,你是不是口誤說錯了?”

“我沒口誤。”薛復道:“我軍若以五萬人以上推進,行軍速度必慢!且大軍浩浩蕩蕩北推,胡虜勢必聞風喪膽,也不用交戰,只需這麼走到赤亭。伽必然早就逃走了。因此逼退伽,必須用大軍團千鈞逼近,那樣的話可以不戰而勝敵!”

這時海印也列席其間,作為僧人的代表一西北唐軍已經建立僧侶從軍的初步傳統,讓僧侶承擔醫護、安慰等方面的職能。聽了薛復的話,海印不由得合十贊道:“善哉,善哉,若能如此,那不止是高昌之福,更是蒼生之福

張邁道:“這樣好是好,只是伽攻我背後,圍我妻兒,就這麼放他們走,想想心中實有不甘”。

石拔叫道:“不錯,不能這麼便宜了他!”

田瀚、郭漳是還沒資格列席帳內的,只是作為護衛侍立於帳內,這些小將也都連連點頭,不過他們是連開口都不可以的。

薛復嘴角微微一笑,繼續道:“但是,若大將軍是要滅了伽,則要先散布謠言,道河西大亂,大將軍抽不開身,使北庭回舟不測此間局勢,讓伽覺得還有翻盤的機會。這樣他就可能會躊躇,會猶豫,我們卻以七千精兵挺進赤亭關,與伽交戰,交戰不許大勝,只許半勝半敗。使伽不至害怕,又沒法全力攻克高昌城。再以三千兵馬進駐伊州北部,截斷北庭回訖東面的歸路。同時以一萬輕騎繞樓蘭古道,走銀山大寨,盡攜焉者兵馬,忽然攻克天山縣,截斷伽西面的歸路。到了這個地步,伽要走也不能了。不是投降,便是死戰,我們卻可再陸續追加兵力,與高昌城內守軍裡應外合,如此則有機會將北庭回訖盡殲於西州境內。”

石拔等聽得眉飛色舞,張邁亦微微點頭,薛復續道:“只要伽一死。北庭滅亡,我軍可趁勢北進。天山以北可一鼓而定!”

啪的一聲,張邁雙掌一擊,似要贊成,但他還沒開聲,慕容歸盈趕緊叫道:“不可!萬萬不可!”

薛復一愕,道:“請老將軍指教慕容歸盈道:“薛將軍,你的前一套計策是很好的,但若按照你的後一套計策,請問這場仗要打多久?”

薛復默然不語,慕容歸盈道:“少則三月,長則半年,真要決出最後的勝負,只怕要熬到嚴冬,利用大寒天氣將北庭回訖凍死在高昌城外。老朽說的沒錯吧

薛復道:“那是最壞的情況。但或許不需要那麼久。”辦一栗箔!“但也很有可接得拖紋么牽更久,對吧。薛復道:“伽之軍勢,雖比秋銀稍強,但我軍如今之軍勢,又遠勝過當日圍攻秋銀之時,玉門關既可一戰而定,高昌亦有可能!”

慕容歸盈道:“玉門關之戰,有半數成於詐道,縱然如此,若不是大將軍在亂局中鼓起肅州士氣,能否全殲秋銀還是兩說。王者用兵,以奇取勝者不可久倚,詐道可一不可再,可再不可三。而且廟算戰爭,未慮勝,先慮敗薛將軍,我想問你是否計算過。如果戰爭拖延到冬天。我軍的損失會有多大?”

見薛復不肯回答,慕容歸盈道:“那就老夫來說吧。”他面向張邁,道:“大將軍,如果戰爭拖延到冬天。就算我軍最後能夠取勝,軍中精銳也必將有折損,高昌城內傷亡亦必慘重,高昌城外百姓,只怕,”只怕都難以保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