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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問我為什麼這章取這個名字,我就是不好想名字,隨便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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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霍去病從軍離開長安後,昭陽殿就變的很安靜。雖然皇上的賞賜源源不斷的下來,昭顯着這位悅寧公主的聖寵,令宮人們不敢怠慢。但劉初本身並不在乎,只經常抱着館陶大長公主從宮外送來的,據說是前皇后離去前帶進堂邑侯府的一把琵琶,坐在殿前,一雙墨染般靈動的眼眸望着遠方,彷彿只這樣望着就能實現所有的願望一樣。或者獨自一人在房中靜坐,念着無人聽過的佛經。

館陶大長公主進宮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這個模樣的劉初。自阿嬌皇后被廢,罷黜長門宮後,她就再也沒有見到過自己的女兒。時隔六年,當陳雁聲跌跌撞撞的衝進堂邑侯府,她望着容顏依舊的女兒,忽然有一種歲月如梭的感覺。是啊,歲月如梭。連當年那個撲到懷裡嬌憨憨的喊着娘親的阿嬌,現在也已經是兩個孩子的娘親了。而她,終究也老了吧。

阿嬌是世上最好最好的女孩子,哪怕是在無數個生氣她單純不知長進的日夜裡的時候,她依舊這樣認為,阿嬌嬌蠻,但很善良,單純,但很孝順。有時候,她想,如果阿嬌能有自己的一半聰慧,結局會是怎樣?她是漢朝文帝的女兒,景帝的妹妹,今上的姑姑,天皇貴胄,她的女兒,她的眼神開始凌厲肅殺起來,怎麼能輸給一個卑賤的歌姬?

彷彿心有感應,劉初回過頭來,看見是她,笑開來,“外婆。”

“初兒,”館陶大長公主一笑,縱有再多當初對劉初出逃的生氣,也在這聲喚聲中消解了,她愛憐的牽住劉初的手,柔聲問道,“在看什麼?”

劉初摞下手中的書冊,道,“是佛經。”她解釋道,“師公和娘親說我身子底子弱,要讀些佛經修心養性。”

館陶大長公主心中大痛,“初兒,”她遲疑着問道,“你頸上有一塊玉佩,是么?”

“嗯。”劉初點頭道,從頸上掏出玉佩,“這是娘親從我出生就掛在我頸上的,說是可以為我消災解難。”

劉嫖摩挲着這塊碧綠晶瑩璀璨的玉佩,心下無限痛悔。正是這塊玉佩,當年她在長安城街頭路過,撞到了自己的女兒,才會害的阿嬌早產,如今初兒病痛纏身。

命運真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彼時,她正在宮車上思念着自己的女兒,卻不知車架之外,阿嬌正在身邊咫尺之處,生產在即。

“初兒,”劉嫖驀的抱住她嬌小的身子,“你日後有什麼願望,外婆罄盡全力,也要幫你實現。”

因為,這是我欠你的。

劉初卻看不清外婆的想法,她乖巧的倚在劉嫖懷裡,“好啊。若是外婆有什麼願望,早早也一定幫到底的。”

劉嫖失笑,應道,“好。”心底被劉初的童言稚語熨帖的很暖,“初兒,我要去宣室殿見你父皇,你......”她好笑的看着了劉初嘴角撇下,嫌棄的模樣,“你怎麼就和你父皇那麼不對盤呢?”

“因為他讓娘親傷心。”劉初斬釘截鐵道,“娘親是最好的,爹爹居然不要她,爹爹一定是有眼無珠。”

館陶大長公主有些哭笑不得,“其實,”她小心措辭道,“當年的事......”

“我娘親說了,”劉初跳起來,脆生生的道,“一個讓深愛自己的女人傷心的男人,絕對不是一個好男人。”

劉嫖一怔,當年的阿嬌是這樣想的嗎?她踱了幾步,“初兒,就算你娘親說的都是對的,你有沒有想過,這些年,你娘親快不快樂?”

劉初怔然,“娘親自然是快樂的。”她勉強道,“每次看着哥哥和我的時候,娘親的眼神都好溫柔。”

“可是每次提到你父皇呢?”

這一次,她默然了,她清楚的記得,偶爾娘親望向長安方向時,眼中的一抹黯然和感傷。

“初兒,‘秋風悲畫扇’,畫扇指什麼?”

“新制齊紈素,皎潔如霜雪。裁作合huan扇,團圓似明月。出入君懷袖,動搖微風發。常恐秋節至,涼意奪炎熱。棄捐篋奩中,恩情中道絕。”

劉初悶悶念道,這些詩因為她也曾追問過娘親,所以記得特別清楚。

“‘比翼連枝’呢?”

“七月七日長生殿,夜半無人私語時。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天長地久有時盡,此恨綿綿無絕期。”

“想當年,你的娘親,很愛你的父皇。”館陶大長公主抱住劉初,陷入回憶:

“那時候阿嬌向我撲過來,她說,‘娘親,彘兒很好。’”

很多年後的今天,阿嬌回憶當初,是否還能說出同樣的話,“娘親,徹兒很好”呢?

劉初想起娘親曾經在枕邊為她和哥哥說起的故事,那化了蝶也要雙fei的梁祝,還有捨棄了漫長生命跳進大海化為泡沫的美麗人魚少女。

那一天,娘親分明落了淚。

娘親,是否甘心也做那樣的一隻人魚呢?

那時候,娘親說,“陌兒,初兒,記得在以後的日子裡,要看見那些愛你們的人,不要辜負了他們,更不要將他們錯認。”

劉初忽然想起娘親有一段時間常唱的一首歌,“有生之年,狹路相逢,終不能倖免,手心忽然長出糾纏的曲線;懂事之前,qing動以後,長不過一天,留不住,算不出,流年。”

那個人對娘親,或許就是那個天使的缺點,有生之年不能倖免要狹路相逢的人?

“外婆,”劉初有些虛弱道,“你讓我再想想把。”

“好。”劉嫖亦懼她再發病,更在此時捨不得拂逆了她的意思,起身道,“那外婆先去了,你歇息着,不必送了。”

劉初點點頭,拾起佛經,繼續念誦。她念的是陳雁聲在現代是特別喜歡的《藥師琉璃光茹來本願功德經》,大長公主走出昭陽殿的時候,她正念道,

“第二大願:願我來世得菩提時,身如琉璃,內外明澈,凈無瑕穢;光明廣大,功德巍巍,身善安往,焰網莊嚴過於日月;幽冥眾生,悉蒙開曉,隨意所趣,作諸事業。”

大長公主忍不住回頭,只覺坐在殿中合手念誦的女孩,隱隱竟有一種寶象莊嚴之感,不敢驚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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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室殿

“徹兒,你老實告訴姑姑,嬌嬌現在如何了?”

館陶大長公主開門見山的詢問,讓劉徹也不由一怔。他緩緩抬起頭來,似笑非笑,“姑姑應該去問阿嬌自己吧?當日既是她自己離開長安,如今怎好找朕來問?”

大長公主冷哼一聲,“徹兒,咱們開誠布公的談談,嬌嬌逃離,你會放任一點也不管?”她微微皺眉,“我只是關心自己的女兒,她已經離開數月了,嬌嬌從小沒有吃過苦,就算前些年流落在外,也有貴人相助。如今幾乎是孤身在外,你讓我怎麼放心?”

經歷多年世事,館陶大長公主已可看清自己這位坐在龍椅上的侄子的本性,狠絕而果斷,再也容不得她拿當年奪嫡之功要挾。唯今之際,若要他回心轉意,必須以欲擒故縱徐徐圖之。這點,阿嬌和劉初已經做的很好,,她並不打算拉她們的後腿。

劉徹淡淡一笑,“這姑姑倒是真的可放心的。”他起身,走下殿來,負手道,“阿嬌,她既然可以在外過一個六年,就不乏過第二個六年的本事。她現在在膠東。”

“膠東?”劉嫖訝異,“劉寄和她可沒什麼交情啊?”

“和三株錢有交情就可以了。”劉徹淡淡道,拳握緊。當初跟蹤阿嬌的侍衛回報阿嬌匪夷所思的選路方法,他錯訛良久,阿嬌,以前不是這樣隨性的性子啊。到底是什麼地方出了差錯,或者,磨難真的能如此大程度的改變一個人?

館陶大長公主意味深長的看着劉徹,不知道自己這個侄子是否察覺,他已經比往日更加在乎阿嬌。看來有些本以為在自己掌握中的事情忽然間發生難以企及的變化,讓自己這個侄子無法接受啊。

她深懂見好就收的道理,微笑道,“既然如此,那我便先回去了。啊,對了,”她方要舉步,卻又似忽然想起,回身道,“阿嬌當初懷上陌兒與初兒之時,仍是皇后之身,無論如何,初兒嫡皇女之位,皇上不會容人置疑吧?”

“這種關節,應由朝臣庭議方能確定,”劉徹自然知道館陶大長公主說的是劉初,實際上暗指的遠在膠東的劉陌,他的臉上卻看不出半點聲色,微笑着道,“姑姑就不用多加費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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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放心,寫這一章不是為了讓早早原諒劉徹,是為了讓早早能夠安心的在這個宮廷待下去,才好發展以後故事。

再有幾章就可以讓雁聲回長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