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度c小說網

老太太聊了一會兒,便快到晌午了,只覺得身子有些乏了,思煙看見,趕緊上前給老太太遞了丸藥,端了水,老太太吃了,而桑榆卻聞到了一股子奇異的芳香,猜測該是那藥丸的傳來的。之後,眾人聚齊吃了午飯,安彥稍後又說了一會兒話,這才要向老太太告辭,老太太挽留不住,就說下次過來定要看看她。安彥點點頭,走的時候,又是一鞠躬。

馬佳氏見安彥要走,就命人備了銀兩,替兒子和老太太答謝他。其餘的三位夫人見了,都是默不作聲,可心裡都有些怪老太太為一個非親的“世侄”勞累她們,但也只是心裡想想,哪敢嘴上多言?

桑榆坐在老太太的旁邊,一直看着這個人離開,心中卻覺這人雖說說話什麼的有一股子才情,可是骨子裡還是過於清高,不過,看他對老太太,倒也並無惡意。只是不知道富察府里怎的會認識這種人來?

桑榆正想的時候,安彥早已離開了富察府,出了門卻是往一個小胡同裡面走去。因為他穿着打扮並無過分華麗之處,倒也沒引起任何人的懷疑。

吃過飯後,老太太就去休息了。富察氏命三珍將桑榆抱回去休息,怎知桑榆的心裡卻惦念着那個七八歲所謂的哥哥,又不想急着回去,再說,來了這麼久了,整個富察府里的事情並不知道多少,就嘴裡模糊的喊了聲“哥哥”。

富察氏聽了就從三珍手裡接過桑榆,頓時笑了起來。

“想看看你富良哥哥?”

桑榆裝作不懂的樣子,撇撇嘴唇,笑着朝富察氏看了一下,只是喊着哥哥。富察氏瞧着女兒,露出了溫柔的笑容。便直接抱着女兒朝富良的屋子走去。

富良躺在床上還不安分,不停的指揮自己身邊的兩個丫頭雪竹和梅心幫他拿書,端水,過一會兒又捉弄她們,怎的一個不安分的小子?桑榆進去的時候,正見富良學着府里的專職管柴房的結巴張三說話。

“這,這,這個柴不能,能,能用?我,我,要去砍斷,拿了,了給,給太太太太太們燒炕......。”

桑榆進去的時候,就聽到富良正用怪調說話,頓時就咯咯笑了起來,心想這位哥哥真是耐不住性子的人。

富良見到桑榆,頓時大呼小叫起來,馬上就要起炕,要不是被雪竹趕緊攔住,恐怕這位四少爺又要多躺些時日了。桑榆看到這情景也是嚇了一跳,身子微微抖了抖。許是富察氏感覺到了,就抱緊了她,嘴裡親昵的說:“乖,別怕。”

“快抱過來讓我瞧瞧,我要看看。”富良趕緊朝母親催促道。

“好好好。”富察氏滿臉笑容,將女兒抱了過去。

桑榆一到炕上,就被趴着的富良拉到跟前,摸摸她的小手兒,又看着她的小臉瞧了半天,嘿嘿一笑,倒是讓桑榆感到莫名其妙。

“額娘啊,桑榆妹妹這幾天可以和我呆在一起玩兒嗎?我這麼久去不了學堂,好無聊啊。”富良嘟嘟嘴,可憐兮兮的對富察氏說。

“唉,你這孩子,待你阿瑪回來又要說了,這幾日你阿瑪為了山西那邊的事情忙着,今兒安公子又過來,恐怕有事情找你阿瑪的,這陣子他又要忙了。你阿瑪到現在都沒見過桑榆,額娘也心疼你阿瑪。”富察氏一嘮叨就給兩個孩子說開了,只是待反應過來的時候,才驚覺有些話當著孩子和丫鬟們的面說不了,臉便微微有些發紅,搪塞道:“這幾天就讓三珍和思霧過來照看着桑榆,讓她陪着你吧。”

富察氏說完又叮囑兩個丫頭一番,對端了葯進來的思霧交代了下,這才離開了。只是走的時候對富良又說:“你這幾天不去族學裡面,得給薛先生請個假,待下午我派人說了便是。只是這幾日你得每天都得看三個時辰的書才成,今兒的就免了,先多休息下。”

富良聽了母親說看書,本不想答應,可是看到旁邊的妹妹,就立馬點了點頭,反正有這個妹妹給自己解悶兒,看就看唄。

富良一見母親離開,就拉住桑榆的手說個不停,許是有些好奇這個小不點的妹妹,便也不管她聽得懂聽不懂就一直不停的講府里府外的事情。桑榆倒是很樂意聽,反正知道多些總比不知道強多了。於是便乖巧的坐在富良的旁邊,聽着他說一些新奇的事情。

原來,這個時代和桑榆想的一點都不錯,這正是康熙二十八年。

祖父是米思汗,祖母是錢佳氏,四個兒子,一個獨女富察氏·毓敏。父親是富察氏·馬齊,母親也是富察族人,生了兩個兒子,兩個雙胞胎女兒。大兒子叫富慶,二兒子就是富良自己了。雙胞胎女兒就是佳欣和桑榆。只是佳欣去年暴病沒了,富察氏·毓敏也因病去世,桑榆的父親宋思淼這邊也要送桑榆回去,這邊順勢便要了桑榆。

桑榆還聽說了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說是給她每天供牛奶的張農人才最是可憐。家中有一老父,身有殘疾,本有一個和桑榆一般大的男孩,卻不幸給死了。而這死的更是離奇。原來,只因那張農人家中貧窮,在人牙手裡買了一個二十齣頭的漂亮媳婦兒。不到一年就生了個男孩。兩歲的時候,因那張農人家裡更是貧窮不已,實在過不下去了,就要鬧着讓那張農人休了她,怎知張農人有了孩子,不忍心這麼做,就總是在家裡看着她,怕她偷偷溜走。

那媳婦兒雖說生了孩子,可是容貌什麼的都是一等的,一個賣牛奶的農人娶到她也是福分。誰知,這媳婦兒實在心狠的不行,兩歲的兒子出門玩的時候,不小心在門口的大石頭上磕了下巴上的一塊肉,當時就該送到郎中那裡縫上幾針慢慢就長好了,怎知她這個親娘根本就不管。結果,孩子下巴新長出的肉竟然凸了一塊出來了。

張農人氣得想要打她卻是捨不得,就這樣子過了十幾天,張農人打算外出去集市上給兒子買些玩耍的東西,那媳婦竟然趁着公公殘廢動不了將兩歲的兒子推到了茅坑裡面,孩子當場就斃了命。

待張農人回來的時候,那媳婦兒已經跟人跑了,而那孩子卻是沒救了,他的爹爹躺在炕上知道了這件事情,當場就被氣死了。張農人幾乎一夜之間頭髮就被氣成了白色,一把訴狀將他媳婦兒告上了衙門,怎知那媳婦兒竟然去衙門裡做了縣太爺的寵妾,求告無門,知道咱家總是去他家買牛奶,就給家裡取牛奶的奴才說了,那奴才也見張農人可憐,就告知了父親,父親知道後,就把這事情給秉公辦了。

張農人自此卻是白髮示人,父親見他也是一條硬漢子,便待他的爹爹和孩子過了百天之後,可來府中做些雜事,算是了無牽掛了。

桑榆聽的入神,心想原來這個世上竟有這般狠命的親媽,心裡忿忿不平,暗道就算是康熙年間也逃不過這般抹心害肺之事啊。

這樣子過了幾日,富良又說了一件事情。

說是京中有一奇怪之人,整日在街頭擺攤,賣些雜書什麼的,可是嘴裡卻是胡言亂語一些聽不懂的話,還說咱們富察家的女孩註定是皇子皇室之人,還有一位將是皇后。這話傳的沸沸揚揚,幾乎都驚動了皇上。父親知道後,找那人來問話,怎知他卻是閉口不言。那人,富良說他倒是見過一次,只是長得滿臉皺紋,穿着打扮皆是乞丐之裝束,而且那皺紋竟然似裂開般難看,當時嚇得富良幾乎都要躲開了。

桑榆聽到這裡,開始沉思起來。富察家的孩子到底成就大小與否?她不知道。只是富良說的這個人,怎麼好像自己穿越前見到的那書攤老闆,好似奇怪。

若真是那人,恐怕,自己的命運道真是和某位皇子有聯繫了?

一想到這裡,桑榆就皺了皺眉頭,數字黨無論哪位幾乎都是惹不起的。況且,好像電視上演的九龍爭嫡的那些皇們都是沒有好下場的,就算沒有參加爭嫡,其他的皇子也是短命的人。

不過,照富察家這麼龐大的產業來看,富察家的女兒除了毓敏媽媽之外,恐怕真沒人有那福氣自己選婿了。想到這裡,桑榆的心裡突地就跳了一下,就想立刻見到那乞丐,看看究竟是不是那賣書的攤主?問問他最後那一抹詭異的笑容究竟為何?

富良見妹妹這麼安靜的,就搖了搖妹妹的一直胳膊,納悶的問道:“妹妹怎麼了?難道聽得懂我說的話?”

桑榆點了點頭,笑着酒窩就又出來了。“哥哥,好聽,好玩,吃吃。”裝也要裝的像些,桑榆只得這麼弱智的回道。

富良這才記起已經到了下午了,便對着梅心喊道:“快給我們拿些飯菜來,餓死了。”

梅心在外面正打着盹,這幾日照顧少爺她是沒少操心,幾乎晚上少爺一喊疼就跑過去貼些冰塊緩解一下,這不,正在偷偷眯幾眼啦。

不一會兒,飯菜就上來了,桑榆瞧了眼,倒是吃的簡單,不過看起來很美味可口。

一樣鹹菜,像是腌制的筍;另一樣是螞蟻上樹,也就是肉末炒粉絲;還有一個就是蓮子羹了。而桑榆除了喝些牛奶,哦,對了,那張農人這幾日不做牛奶了,富察家換了別家每天早晚一次去提牛奶。因此,桑榆現在喝的牛奶是極其新鮮的。不然桑榆也覺得噁心,一想起那孩子,噁心中就帶着悲憫。

不過嘴裡吃着柔軟的小米粥,她的心裡卻是暖洋洋的。好在,這個哥哥對自己倒是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