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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黑水洋公司的大掌柜,龍四海堅持他一定要隨着水師走一趟,去海那邊看一看,瞧一瞧,這樣做起事兒來心裡才有底,才更有勁兒。李清當然沒有不答應的,除乎李清預料的是,祈玉,這位前蠻族大貴族,如今定州最大的皮貨商人,也堅持要跟着去。這個一輩子在馬上巔跛的傢伙,還從來沒有上過船,更別說如此大的海船了。

祈玉要去,當然沒有問題,倒是祈玉提出的另一個要求,或者說是請求讓李清有些猶豫。祈玉要求赫免迭摩。

“大帥,當初我入羅豐城,勸降迭摩的時候,曾擔保他無事,但是定州之亂平息之後,迭摩給軍法處判了十年監禁,大帥,我,心裡十分不好受,也只能將迭摩的家人接到自己府上好吃好喝地待着,大帥,這一次我們去海外,我求大帥給迭摩一個機會,讓他隨我去吧,就算是大帥賞了我一個護衛。”

倒沒有想到祈玉還是一個如此重信守義的人,李清倒覺得有些小瞧這個前蠻族貴族了,祈玉自入定州以後,一直服服帖帖,安分守己,已成了李清統治蠻族的榜樣,再說,這個要求也並不過分,迭摩放於不放根本不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事。

“好,祈老闆,這一次我就給你一個面子,但是記住了,下不為例。迭摩可以隨你走,但是,他的身份卻還得留在牢里,除非他在這一次海外的生意中立下大功才可赫免,要是犯了錯,哼哼,那就自己回來走進監牢里去吧”李清道。

“多謝大帥,多謝大帥”祈玉喜出望外,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鄧鵬回復州,李清親自送行,規格之高讓鄧鵬及一行隨行人眾無不受寵若驚,大將出征,李清還從沒有親自送過那一人出過定州城,可見李清這一次對鄧鵬期待之高。

看着鄧鵬一行人漸漸消失的背影,李清暗自想道,這便算是殖民的第一步了,可以想見,不久之後,黑水洋公司在海外的生意一定會碰到麻煩,不會像起初那麼順利,茶葉,絲綢,瓷器等當地沒有的物品不會對本地經濟造成多大的損失,但當大量的其它產品在海外開始傾銷,必然會促使當地產業的破產,這就會造成對立,對抗,最終發展到武力。這就為定州水師名正言順地武力介入製造了最佳的機會。

借口,當然是保護本國商人的生命財產安全和正當貿易權。李清的嘴角掀起一絲笑容。

“大帥,回去吧”李武走到李清身邊,躬身道。

李清翻身上馬,道:“去桃園小築”

“桃園小築?”李武一愕,看到李清已策馬而去,敢緊跟上,身後,親衛們揚鞭策馬,尾隨而來。

四月初清風就返回了定州,但四月份李清實在太忙了,定於四月初五的傾城大葬之禮彙集了各方豪雄,李清向值得他下貼子的所有人都去下了貼子,但凡接到貼子的人有的是不敢不給李清面子,有的卻是打着另外的主意來到定州,總之,這一段時間裡,定州龍神混雜,什麼人都有。

等到忙過了這一陣子,李清這才有了一點點閑遐,清風的問題已經不能再拖了,雖然清洗她的核心心腹大將的行動早就已經開始,但是,如果清風的實力僅限於此,李清也就犯不着如此為難了。清風隱藏的實力看不見,摸不着,卻又實實在在地存在着,不解決這個問題,始終都是定州的一大隱患。

至此,李清才不得不重新審視他與清風的關係,不知不覺之中,清風居然發展出了如此大的勢力,影響無所不在,而這,還是在自己有所警覺的情況下發生的。不能在這樣下去了,李清對自己道,自己必須要做出選擇,清風也必須要做出選擇。

桃園小築內,大多數的桃花已經謝去,依稀可看見掩藏在枝葉中那米粒大小的果子,但也還有一些地方,樹上仍然留着不少的花朵,風一起,花瓣便隨風飄飄洒洒。

清風便坐在這紛紛灑落的桃花之中,全神貫注地彈着古曲高山流水。一襲白色的長裙,腰間一條淡紅色的帶子束住腰,便顯露出清風纖細的腰身和高聳的胸部來,頭上落了不少桃花,插在鬢間的金步搖隨着她的身體晃動而搖動不休,纖纖細指流水一般拂過琴弦,叮叮咚咚的琴音便在這桃花飛揚中傳播開來。

所有的親衛,包括李文李敢等人都遠遠地避開,李清獨自一人緩緩地在箏音中步入桃園深處,一步步走近那一襲在桃花濱飛之中的白衣。

一曲高山流水,終於彈到盡頭,清風緩緩收回雙手,輕輕地放在小腹上,閉眼沉思片刻,開口道:“將軍,您來了?”

李清站在她的身後,“你怎麼知道是我來了?”

清風回過頭來,展顏一笑,“音通心聲,箏聲有異,自然是有人來了,能走到我跟前的,除了將軍您,又還能有誰呢?”

李清搖搖頭,一步步走到她的跟前,“清風,你還不知道吧,鍾靜為了取得唐虎的諒解,自廢武功,桓熙大夫全力施救,也只是讓她今後與常人無異。”

當的一聲異響,卻是清風的手扶在琴弦聲,驟聞李清的話語,手指扣下去,竟是勾斷了琴弦。修長的手指頓時也冒出血來。

“是我害了她”清風低下頭。

“王琦於十天前率部進入草原,剿滅秦明所率領的宮衛軍。”李清接着道。

“他就帶了兩百多人的特種大隊嗎?”清風低低問道。

“不,他向我要了八百名原來捍威捍武兩營的囚犯,我給他了,而且給了他們最精銳的裝備。”

“我替王琦謝謝將軍,有了一千餘人,王琦或許能夠成功”清風抬起了頭。

李清的臉上露出譏笑,“清風,為什麼你要替他謝我,王琦是統計調查司的大將,他更是我定州的將領,是我的屬下,為我的屬下裝備最好的武器,最好的馬匹,讓他們去為我打勝仗,卻剿反賊,是我這個統帥應盡的責任,你卻為什麼要謝我?”

清風臉上露出苦笑,看着李清,“將軍”

“清風,你認為他們是你的人,所以你很抱愧,很對不起他們是吧?”李清逼視着清風。“那麼,你是不是認為那些團聚在你周圍的官員,商賈,都僅僅是你的人?”

“統計調查司,國之利器,成了你的囊中私物,本應為我定州大業奮鬥,卻在最關鍵的時候,坐視不理,甚至推波助瀾,只為達到你那不可告人的目的?”

“不要告訴我你什麼都沒有做,你做了很多,統計調查司被你經營的鐵板一塊,外力斷難滲入,統計調查司中,恐怕只知有你清風司長,而不知有我這個定州大帥吧”李清厲聲道。

“你一聲令下,鍾靜,王琦這些定州將軍們一個個惟命是從,定州轄下,所有統計司分部一齊緘口,紀思塵,統計司副司長,居然能被你逼着喝下毒藥,你說說,你還有什麼不敢做的?”

“過山風,鄧鵬,呂大臨,這些手握重兵的大將那裡都有你若隱若現的影子,你以為我是聾子還是瞎子,當真不知么,我實話告訴你,你每一次與他們的談話,每一次與他們的見面,都會被整理成文件,送到我哪裡只不過我將他放在一邊未加理會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