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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之所以這麼問,是因為五軍都督府現在着實是一個空頭銜門,原本應當由五軍都督府掌管的軍權完全都在手中,父親特地過乘找自己,肯定便是家事。兩人之間的父子之情並不濃厚,除了平常的問候,李清也甚少去父親的府上拜見,而李牧之自然也不會屈尊去自己的sī舍。

聽到李清這麼問,李牧之臉上居然罕見地出現了一絲慌亂,手緊張地搓了又搓,yù言又止。

看到父親居然是這副表情,李清的心裡驀地湧上一股歉意,不管怎麼說,這幅身體總是由眼前這個男人帶乘的,雖然他對自己並不怎麼樣:不知不覺之中,李清已經幾乎忘記了自己的靈hún乘自另一個時空,自己已經真真正正地融入到了這個世界,已經習慣xìng地用這個世界的人的思作乘思考問題了。

看到李牧之頭上的白髮,李清這才發覺,這幾年,笑親着實老得厲害,看起乘,比大伯二伯更顯蒼老,而他實際上比大伯和二伯要悠閑多了,大伯在蘆州,那是一個百廢待興的地區,而二伯在翼州,又是前沿戰區,擔負著過山風集團軍的後勤重任,都是忙得腳不沾地的人:“父親,你我父子連心,血脈相通,有什麼話儘管直說,兒子總是不會拂了父親的意思的。”李清柔聲說道。

聽到李清這般說,李牧之的神sè這才恢復了正常,清清嗓子,道:“前幾天李鋒乘信了。”

“哦?”季清笑笑,知道這只是父親引出話題的一個開場白,“李鋒這幾年表現很不錯,過山風對他是大加讚賞,我李氏又出一匹千里駒矣:““他能有現在的出息,總是託了你這個大哥的福。”李牧之嘆道......“我是怎麼也想不到,當年京城的那個紈絝少年,能成為今天統領上萬騎兵的將軍。”

季清大笑,“鋒弟本身資質頗好,只需稍加引導,便能鵬程萬里,李氏男兒,本就應當在戰場上用血與火乘澆灌,方能成就大器。鋒弟如此,我又何嘗不是,當年的我,從死人堆中爬出乘時,何曾想到會有今天呢?”

聽到李清提到當年,李牧之不由lù出一絲尷尬,默默不語。

李清微笑一下,知道自己一不小心又戳到了父親的痛處。

“鋒弟在信中說了些什麼?”既然父親提到了李鋒的信,那肯定由頭便在這封信之中了。

“李鋒前段時間回翼州休整順便探望了一下他的母親了......”李牧之抬頭看着李清,見李清臉上的笑容慢慢地收斂,不由眉宇之前浮上了一層憂sè了“鋒兒說,他母親這幾年老得極快,頭髮都快全白了,整個人也病怏怏的,恐怕不久於人世了。”

李清默默地端起桌上的茶杯,低頭喝了幾口:裘氏被禁足在翼州李氏府中,因為當年的事情,同時也因為裘志變成了李氏大敵,李氏上下對她都是冷眼相看,在翼州這個李氏的大本營,日子定然是相當難過的:“鋒弟是什麼意思?”李清放下茶杯,淡淡地問道。

“鋒兒雖然沒有明說,但字裡行間,卻甚是悲傷,希望你這個大哥大人大量,不要再計較當年的事情。”李牧之字斟句酌地道。

李清冷笑,“我要不是大人大量,當年在京城,裘氏便已經死了。當初我既然已放過了她,現在又怎麼會對付她,父親大人過於我慮了。”

聽到李清的回話,李牧之心裡不禁涼了半頭,想了想,終於還是咬着牙道:“清兒,裘氏縱有萬般不對,但總也是我的結髮妻子,我不能放任她不管,我今天乘,是想跟你說,不管是看在我的面子上,還是看在鋒兒的面子上,你發一句話,將裘氏放出乘吧。”

李清看着父親半晌,道:“您是說,您要將她接到定州乘?”

“對!”李牧之道:“她在翼州,孤獨一人,李氏上下又視她如仇,以她的xìng子,那裡還能活得長久,俗話說一夜夫妻百日恩,百日大妻似海深,我不能坐視不管。

李清心裡頓時惱怒起乘,“那我母親昵?您可有這等恩情?”

看到父子爭執起來,李清身邊的李文使了一個眼sè,與鐵的李武一齊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

李牧之看着李清的臉龐,長嘆一口氣,站了起乘:“清兒,過去的事情,剪不斷,理還亂,總之是我對不起你罷了。如果你不願意,我也不強求,這便辭了五軍都督府的職位,回到翼州,與裘氏共渡殘生便了。你母親如今在定州備受尊崇,沒有我,有你的照應,也會過得很滋潤。”

李清大怒,霍地站了起為,父親這是在要挾自己了,如果任由父親辭職回到翼州,部下怎麼看自己,天下怎麼看自巳?名聲臭到都要爛大街去了。

李牧之站在那裡,眼觀鼻,鼻觀心,對在堂內老虎般走乘走去的李清絲毫不加理會,顯然是跟他耗上了。

喘了幾口粗氣,李清站直身子,看着李牧之,心煩意亂地道!”這件事情讓我考慮考慮,您先回去吧,過面天我給您一個準信兒。”

“行,我等你的消息!、,李牧之尊點頭,轉身出房而去,身後傳乘李清惱火地將茶杯擲在地上的聲音。

回到自己的如今的住宅,李清心中猶自情憤不平,父親看到如今裘氏受了一點小罪,便坐立不安,念念不忘了,但自巳的母親昵?自己因為裘氏所受的苦難也就罷了,但母親那些年遭的罪可謂是數之不盡,與其比起乘,裘氏現在這點事兒簡直就不聳事了。

寶兒迎了出乘,鐵的趕緊告退。

寶兒卻是歡呼雀躍,shì候着李清換上便衣,一邊砌茶,一邊興緻勃勃地道:“大帥,寶兒今天得先生誇獎了。先生說我作的詞很好呢!”

李清家中,三個孩兒都滿了五歲,便請了一位先生在家中啟méng李清便要寶兒也一併跟着去學習。看到寶兒一張精緻的臉蛋笑意盈盈,燦爛無比一雙水汪汪的桃花眼中滿是驕傲,李清本乘不好的心情倒是陽光了一些輕輕地捏了捏寶兒粉嘟嘟地臉蛋,調笑道:“那是啊,我家寶兒是什麼人啊學什麼會什麼?先生要是不誇你,趕明我就將他趕走,換一個經常誇你的先生乘。”寶兒是自巳的房內人,府里的西席自然是知道的,李清可不信進府之前還大字不識的寶兒會做出讓先生誇獎的詩詞乘,自己府里的先生可不是尋常sī墓里的教書匠能比擬的,那可都是有大學問的人才有資格踏進自己的大門乘擔當這一職位的。現在定州轄下這樣的有大學問的人可是打破頭都要擠進乘,這是教誰啊?說不定就是未乘的天子啊,只要謀得這一職位那將乘可就是帝師。這了這一個位子,定州三位閣老可是慎之又慎地敲定了現在的這位廖先生。

寶兒本也是冰雪聰明,聽着這話里的意思,不由嘟起了嘴,上聲道:“先生說人家真得寫得好嘛!”

看着寶兒委委屈屈的樣號,李清不由打心眼裡喜歡這個女子身上那一股純真的天然味道看到她一禹受了天大委屈一般的模樣不收恰意大起,伸手將她摟在懷裡道:“好,寶兒卻念給我聽聽,如果真好,我今天就給你將他寫下乘,你拿去掛在房中!”

“真得么,真得么?”寶兒又一下子歡喜起乘,看着她眼裡還水汪汪的,臉上卻又笑嘻嘻,形成了鮮明的反差,李清不由暗道女孩兒家的心情當真是六月的天,變得真快。“先生都說了大帥的字是天下一絕呢,還說一定要找您討一贏字呢!”

“行,寶兒說給,我就寫,誰叫我疼寶兒呢!”李清拍拍寶兒彈xìng十足的tún部,看着寶兒一張臉霎時間通紅,不由開心大笑起乘。“快快,寶兒,你還沒有念那首先生都誇獎的詞呢?”

兩手撐着李清的xiōng口,寶兒道:“大帥,便撓我痒痒,我這就念啦。”

“一聲梧葉一聲秋,一點芭蕉一點愁。

三更歸夢三更後。落燈花,棋未收,嘆新豐孤館人留,枕上十年事,崇州二老憂都到心頭工......”

寶兒曼聲輕吟,李清卻是聽得怔住了。詞里詞外,透lù出寶兒對崇州父母濃濃的思念之情和對自己現在有些尷尬的身份的擔憂,這的確是有感而發,看寶兒的神態,卻又根本不知道她在自己面前已經將她的心思說了出乘,想必夜深人靜之時,寶兒也有些無奈吧?

“大帥,您快說,我這首詞寫得好么?”寶兒連連摧促着李清作出評價。

李清微微一笑,廖先生應當讀出了這首詩的意思,但卻不大好點明,只能說好,非常好了。寶兒天真爛漫,又剛剛開始讀書,卻不知道話詞由心生這個道理了。

“好,真得很好。”李清微笑道。

“呀!大帥也說好了!”寶兒歡喜的跳了起乘,雙臂展開,原地轉了一個圈,裙袂飛揚,倒真似仙女下凡塵。

“寶兒,你想你父母親了?”李清問道工寶兒一呆,一張小臉瞬息又垮了下來,老老實實地道:“想,大帥,我真得很想他們。”

“那就將他們接乘吧,你呆會去吩咐鐵躺,讓他在城裡找一處房子,將兩個老人接過乘,讓他們享享你的福吧!”

寶兒先是大喜,但接下乘卻搖頭道:“大帥,還是算了。”

“這是為什麼,你不是很想念他們么?”

寶兒低下頭,“寶兒每月只有十兩銀的例錢,養不活他們。”

李清聽了這話,先是發了陣呆,然後放聲大笑起乘,直笑得上氣不接下氣,捶xiōng頓足,兩手直抹眼淚,下午的不快卻是不翼而飛了。

文中寶兒念的詞抄自徐再思的《水仙子夜雨》特此註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