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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個妖婦....快說....”中年男人情緒也頻臨崩潰,根本無心在意顧十八娘的喃喃自語,發狂般的搖晃着她,“或許這就是你下的詛咒你死了,一切便可解....”

他似乎找到事情的根源,臉上浮現一絲猙獰的笑,話音未落,便被顧十八娘撈住手,恨恨的咬了一口,劇痛讓他下意識的就甩開了。

“你給我閉嘴”顧十八娘狠狠喝道,嘴角還掛着一絲血跡。

靠着書架哀哭的內侍正好此時看過來,不由被她兇惡的樣子嚇了尖叫一聲。

“都給我閉嘴”顧十八娘抓起腳上的鞋砸向他,再一次恨恨喝道。

室內頓時陷入一片詭異的安靜,只聞三人急促的呼吸。

“殺了我更是死路一條”顧十八娘冷笑一聲,伸手揉了揉臉,順便擦去血跡,目光掃過二人,“說,到底怎麼回事?是病了?還是中毒了?怎麼就要死要活的了?”

這種態度這種問話......

中年男人和內侍有些傻眼,這膽大狂妄的女人

“這麼說你也不知道?”中年男人面上浮現一絲惱怒,抓住顧十八娘的話。

原來莫非是個詐賭的?

“我知道他要死,可我不知道他是怎麼死的”顧十八娘也有些焦躁。

內侍的臉都綠了,這一口一個死的,夠她腦袋掉幾回了

“病死的.....”一聲清冷的聲音忽的響起。

正互相瞪眼的三人不由打個哆嗦,同時向床上看去。

不知什麼時候,文郡王已經睜開眼,微微側頭看着他們。

“郡王....”三人忙跪地。

“郡王,你終於醒了....”內侍和中年男人神色激動,跪行幾步上前。

“可嚇死小的了....”內侍嗚嗚哭起來。

文郡王的臉上帶着濃濃的倦意,淡淡的恩了一聲,目光看向跪在那裡激動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立刻領會他的意思。

“郡王,都按你說的做了,消息並沒有透露出去....”他忙說道,話說一半,想到什麼,目光落到安靜跪在那裡的顧十八娘身上,眼中閃過一絲狠厲。

“這個女人....”文郡王目光掃過了顧十八娘,清冷不帶一絲感情的聲音慢慢道,“怎麼到這裡聒噪?”

中年男人忙垂下頭,此時才覺得自己這次的行為太魯莽了,只是他實在是走投無路了。

“請郡王責罰,我會好好處理....”他低聲說道。

垂頭跪在一旁的顧十八娘心裡冷笑一聲。

文郡王沒有再說話,屋內一陣沉默。

“郡王...要用點什麼?”內侍小心的問道,一面跪行要從一旁暖爐上取溫水來。

“你們先下去。”文郡王忽的說道。

三人一愣,卻不敢多問,忙叩拜起身倒退而出,內侍在前,顧十八娘第二,中年男人最後。

“顧湘且等一等。”文郡王又道。

三人更是一愣,略一遲疑,顧十八娘應聲是,在原地再次跪下,看着中年男人和內侍出去了。

室內安置着暖爐,將着秋日的室內熏的暖意濃濃。

顧十八娘額頭上滲出密密的細汗,腦子裡飛快的閃動各種心思,卻遲遲不見文郡王問話。

“想好說什麼了沒?”似乎過了很久,才聽前方文郡王淡淡道。

他的意思自然是說想好了這一次怎麼全身而退了沒....顧十八娘扶在膝頭的手微微的僵了僵,才要張口說話。

“拿水來。”文郡王又道,一面撐起身坐。

顧十八娘一怔後才忙應聲是,小心的從暖爐上拿下銅壺,先拿水溫了溫茶杯,再斟上水,雙手捧着低頭走到床邊,跪下。

文郡王靠在軟枕上,略等一刻,才接過,他的手微微的顫抖,有水滴灑落在錦被上。

顧十八娘看着那水滴,只覺得心驚肉跳。

“不能找太醫看嗎....”她忍不住抬起頭問。

既然病了,太醫院集合天下頂尖大夫,便是為他這等皇室貴族所用,怎麼會病成這樣而躲起來不讓人知?

“不是不能....”文郡王淺淺喝了口水,緩緩道,“而是看過....”

太醫都看不好?

“是什麼病?”顧十八娘問道。

文郡王將茶杯遞過來,她伸手接過。

“無病。”文郡王看着她,清清冷冷的答道。

至毒無形,至病無恙。

由劉公身中之毒以及自己親身體驗,顧十八娘非常明白這一點,她的臉色不由難看起來,太醫院都看不好的病....

“我這病要說起來,倒是因先天不足而起,身子一直好好將養,倒也無礙,只是前些年因意外....”文郡王從她身上移開視線,靠在軟枕上,意外二字划過嘴邊,帶着森森的寒意,“引發舊疾,遍尋名醫,盡嘗良藥....”

“結果如何?”顧十八娘跪直身子再一次追問道。

文郡王看着她一笑,“結果,就是我一日比一日嗜睡,直到睡過去再也不醒來。”

他在笑,顧十八娘卻覺得一陣寒意。

“不過,既然我已經走到這一步,決不能就此放手,就是死也要死在....”他看過來,目光如電,“所以,你明白?”

對於皇室來說,絕不會選一個體有疾的人來做皇子,所以,一旦消息透露出去,那麼下個月被冊封為皇子的人便絕對不會是他。

所以已經走到這一步的文郡王絕不會讓這種事發生...

所以任何一個威脅到這個秘密的人都將消失....

所以這是必須的選擇無可避免結果....

顧十八娘看着他,神色平靜。

“我不能死。”她忽的說道。

文郡王看着她,沒有說話。

“你也不能死。”顧十八娘迎上他的視線,定定說道。

“還是因為你哥哥之類的緣由?”文郡王忽的笑了笑,“顧湘,我想你是明白的,我們的命,都是在自己手裡,與他人無關。”

他這句話讓顧十八娘心裡微微的吃驚,有什麼念頭需要再分析,但現在卻顧不上了。

“所以我要為我自己爭一爭,郡王你為什麼就這麼放棄?”她說道,“一定會有辦法的....”

“有什麼辦法?”文郡王笑問道。

顧十八娘咬着下唇沒有說話,沒有辦法....太醫們早早就診不出病,如今卻又不能大張旗鼓的尋大夫治病...只有等死...

“那皇子之位難道比命還重要?”她忍不住問道。

“你說呢?”文郡王反問道。

“我覺得命重要,沒有了命,一切都沒有意義。”顧十八娘抬頭看着他道。

“那你在大葯會上投藥入那人鍋中,又有什麼意義?”文郡王看着她淡淡笑道。

“我....”顧十八娘有些結舌。

“命是很重要,但人活一世,並不是為了活而活。”文郡王頭微仰靠後,似是有些疲倦了,合上眼,“煙花要的便是那一瞬間的絢爛,你能說它沒有意義?”

這也是一個及其倔強,及其自負而生的人,這是一個就算死也要絢爛的人,他絕不會放棄拼力得到的地位,然後以蕭蕭落寞之態苟且而生。

或者說,他所走的路也是註定只能向前不能退後的,一旦退後,便會被人瞬時踩滅,休想有半點休養生息以圖來日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