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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大企業先後開口推卸責任,尤其是謝菲爾德那句這也許就是人生吧,簡直就是畫龍點睛之筆,對這一次的危機爆發定義成了,聯邦政府對經濟的粗暴干涉,至於己方的責任,沒有,連一點點都沒有。

羅斯福頭一次見到了三大企業老闆的真正面目,平時這些人衣冠楚楚,在公眾面前隱藏的深,幾乎不發表什麼意見,就算是有時候必須說話,也有保持着謙和的態度,誰能想象他們現在在白宮,擺出的厚顏無恥嘴臉。

“這可不是公眾當中廣受愛戴的企業家形象。”羅斯福忍着怒意開口提醒着。

“不裝了攤牌了,我們有什麼形象?不過是罪大惡極,利用不透明規則,進行不正當競爭的壟斷資本家,難道還有別的形象?”謝菲爾德帶着揶揄之色反問道,“這種形象不就是最近三年來,白宮以及聯邦政府不斷的污衊,所製造出來的么?哦,有事我們又是國內廣受愛戴的企業家了,沒事我們就是國家動亂的根源,應該被剷除的壟斷資本家。”

“威廉說的沒錯,不要用一些虛妄的東西糊弄我們,我們可不是聽着你胡說八道的選民,對於我們經商的人來說,什麼漂亮話都不如來點直接的利益有用。”小摩根輕佻的吹了一個口哨,說出一組數據,是陳述事實也是提醒羅斯福,“全國兩萬兩千家銀行,已經倒閉一半了,我願意為總統先生介紹一定的金融知識。”

“商業周期與信用擴張和收縮周期相關聯,而信用擴張和收縮顯著放大了市場的變化程度和經濟增長變動。信用周期的繁榮階段削弱了衝擊吸收器,而衝擊吸收器能夠緩衝金融體系中出現的驟然下跌之勢。在經濟繁榮演進過程中,一些銀行為獲得更多利潤,不明智地擴張貸款規模,而且客戶的信用級別越來越低。於是,當某種外部衝擊發生時,銀行董事們清醒地意識到相對於他們承擔的信用風險水平來說,他們的資本充足率明顯不足,銀行因此就降低或停止向客戶貸款,這就會觸發流動性危機,進而導致股市崩潰和儲蓄者的恐慌。”

“最近兩年當中,各大企業受到最大的衝擊,毫無疑問根源就在白宮。”小洛克菲勒直接順着小摩根的話繼續道,“司法部和反托拉斯法案,用來對付我們這些帶着罪惡的大富豪,白宮成了商業的最大敵人,有了白宮的引導,州政府緊隨其後,先是鐵路,後來是保險,石油,煙草,我們的總統先生像是一個歌劇演員,三天之內必然要譴責一下大企業,不是這個行業,就是那個行業。”

小洛克菲勒可能做夢都不會想到,自己竟然在事先沒有溝通的時候,和小摩根配合的相得益彰,最後輪到謝菲爾德了,奴隸主看到躲在迴廊後的愛麗絲羅斯福,開口的時候略微有些不自然。“這不是銀行業的問題,也不是信託公司的問題,逆向的法院裁決、強化的政府規則以及奇談怪論般的總統演說都大大挫傷了商業信心。”

“從大環境來說,舊金山的地震、火災以及英格蘭銀行對融資票據的限制措施。這些不可預見事件打擊了經濟與金融體系,導致投資者與儲戶對經濟的整體看法逆轉。”

雖然愛麗絲羅斯福沒有離開有所收斂,但資本家之間的團結不容置疑,如果現在對羅斯福忍一時風平浪靜,最後的結果只能是退一步越想越氣。最近三年羅斯福可把他們三個折騰的夠嗆,今天是翻身做主人的一天。

三人你一言我一語,提醒着羅斯福,不要局限與白宮和聯邦政府層面,現在的世界是如此之小,而我們的影響力是如此的強大。

“難道你們還認為自己做對了?”羅斯福總統氣急反笑的開口道,“現在你們在白宮裡面的表現,傳出去就證明我做的多麼有道理。”

“怎麼傳出去?”小摩根一個戰術後仰,翹起了二郎腿,臉上滿滿的玩世不恭。

“傳出去誰相信?”小洛克菲勒緊接着一挑眉,意味深長的反問道。

“誰相信,我們就讓他處在社會性死亡的環境當中。”謝菲爾德進行最後的總結道,“總統先生,這不是一個解決問題的態度,我們是非常有時間的,繼續下去不過是銀行倒閉,股市崩潰,經濟步入衰退當中,你大可以說我們袖手旁觀,反正三年來你、白宮、整個聯邦政府都是這麼說的,將謊言重複重複在重複。”

躲在門廊之後的愛麗絲羅斯福,聽着裡面針鋒相對的爭論,對自己的父親有些擔憂。對方三個人是國內最強大的企業集團老闆,每一個都能帶起來億萬的現金流。

誠如所說,最近幾年聯邦政府和大企業之間的關係,已經下降到了冰點,互相都有一種,如果對方不存在,世界會更好的想法。

現在談話才剛剛開始,雙方就擺明了自己的立場,根本沒有談的餘地,只是讓對方接受自己的方案,而不是合作。對於自己好鬥的父親而言,這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開什麼玩笑,胡蘿卜加大棒政策用在我們身上了?”謝菲爾德用手拍着桌子,聲音不大,卻清晰的傳入迴廊,雙方的爭論已經進入了下一個階段,“我不知道你是一個強勢總統,你信奉實力,但是睜大眼睛看清楚,你面對的是誰。”

“你真是太過分了!”愛麗絲羅斯福走出來,衝著謝菲爾德悲憤的指責道。

小摩根和小洛克菲勒對視一眼,隨後開口道,“愛麗絲小姐,我們是在談正事。”

衝出來的愛麗絲羅斯福冷靜下來才感到後悔,但走也不是留下也不是,還是謝菲爾德首先開口道,“維護自己的父親,理所當然,沒什麼大不了的。”

給了愛麗絲羅斯福一個台階下,問題還是存在,有愛麗絲羅斯福在場,被一個女性,還是非常漂亮的女性這麼看着,大家在言語上也剋制了許多。

一直到中午,談判沒有任何成果,謝菲爾德三人匆匆離開白宮,每個人都帶着冷峻的神色,眼中全是無可奉告,讓等在白宮之外的記者們心涼了半截,沒有結果么?

愛麗絲羅斯福偷偷從白宮裡面溜出來,因為白天的指責她總是心中不安,找到謝菲爾德想要解釋一下誤會,但也沒覺得自己錯了,“你怎麼能和我父親這麼說話,那是我的父親。”

眼瞅着愛麗絲羅斯福委屈的樣子,謝菲爾德暗嘆,雄性動物的弱點真是太難克服了,無奈的道,“我以後注意一下,可這個問題不是我單方面造成的,在這種時候,你不會指望我當叛徒吧,好了,雖然你掉眼淚的樣子一樣漂亮,可還是別難過最好。”

“我父親就是那樣的人,我沒辦法,你們兩個不要吵。”愛麗絲羅斯福依偎在謝菲爾德的懷中,腦袋搭在奴隸主的肩膀上委屈道,“希望事情趕快過去,我不想看到你們兩個爭吵起來,我就是委屈。”

“嗯,你總算還知道你父親是什麼樣的人,這就算是很理智了。”謝菲爾德輕撫着愛麗絲羅斯福的髮絲,輕聲的保證道,“放心吧,我會盡量心平氣和的,擺事實講道理,不再把他當做是大企業的敵人,可反過來,你父親也別以為我們是他的選民,所謂的演講甩鍋對我們是沒用的。”

羅斯福總統是什麼人,謝菲爾德可是太知道了,老羅斯福是一個強烈的民族主義者。熱衷於擴張。他曾經積极參与美西戰爭,力主殖民擴張。當然他自然也是擴充武備的積極支持者,在他統治期間,曾組織大白艦隊全球航行。

他也是一個種族主義者,對於那些落後民族,經常嘲笑諷刺,比如黃種人,在他那裡評價就很不高。在與遠東的經濟發生糾紛之後,一向力主強硬。在對內上,老羅斯福討厭那些大型企業,積極推進反壟斷法。

說實話,老羅斯福和後來的小羅斯福總統,都屬於不常規的總統,根本就不應該出現在美利堅合眾國當中,要是出現在蘇聯那種國家,那是一點都不違和。

就在謝菲爾德要趁機來一發,來一個標準版的趁人之危的時候,愛麗絲羅斯福卻要離開了,拒絕了謝菲爾德的過分要求,臨走前開口道,“先留着,把事情解決了在說。”

奴隸主看着下面的甩棍,一臉的惆悵,就差找來個保鏢問問,華盛頓旁邊的娼妓業到底繁榮不繁榮,要不深入底層考察一番?

“只要我們堅持立場,羅斯福哪怕是總統,拿我們也沒有辦法。”小摩根在回來之後,顯然對今天的針鋒相對十分滿意,從北方證券公司的調查之後,這種想法已經在他心中徘徊很久了,痛快,非常的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