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毛遂自薦

這並不是望江南第一次進入榮耀集團董事長喬梁的辦公室，不過，卻是最緊張的一次。他走進了門，嚴秘書就轉身出了門，並且關上了辦公室的門。

望江南略微有些拘謹的站在門口，看着那坐在這巨大辦公室盡頭的桌子後面的男人。他連頭都沒有抬，依舊埋首在面前的顯示器里，雙手在鍵盤上噼里啪啦的不知道敲些什麼。望江南望着這個男人，這是他第一次正視這個掌管着這個巨大集團的男人，他大概有三十多近四十歲，頭髮梳理得極為整齊。他穿着深色的西裝，衣服一絲不苟得連一個褶子都沒有，雖然並沒有帶着各種昂貴的手錶、鋼筆等裝飾品，可是，他氣定神閑的神情卻給人一種安定淡然的感覺。

“喬董。”望江南看着喬梁輕輕的喊了他一聲。

喬梁這才將目光從顯示器上移了過來，他看瞭望江南一眼，然後淡淡的笑着，他的唇角浮現出一個好看的弧度，那雙明亮的眼睛裡有一種讓人心安的光彩。望江南不得不承認，歲月確實是裝點一個男人最好的飾品，面前的喬梁渾身上下散發著一種高貴、成熟、謙和的氣質，這種氣質不但能讓他的對手摺服，更能讓所有和他合作過的人折服，這大概是他能在這個年紀站在這個位置上的原因吧。

“江南，你先坐一下，我這裡還有一點東西沒有弄完。”喬梁指了指面前的椅子。示意望江南坐下，便又轉頭將目光放在了顯示器上，雙手飛快的打起來。

望江南依言坐在了喬梁對面的椅子上，隔着辦公桌，他的眼睛有點不知道往什麼地方看合適。左右閃躲之後。最後落在了辦公桌右邊牆上的一副巨大的海報。那是《命運ol》內測的海報。並沒有發行，只是美工組隨手畫出的，可是卻很有味道。當時喬梁很喜歡這幅畫，便讓人放大了一張，在開內測之前的誓師大會上，遊戲里所有的工作人員都簽了字。而後，他便將這張海報掛在了自己的辦公室里。

望江南來過喬梁辦公室總共不超過了五次，可是，只有這一次認真的看過這幅海報。海報上的圖案是命運中幾個代表職業擺的poss。其實說起來並沒有多特別，但是，在這幅海報上卻密密麻麻的寫滿了當時所有同事的名字。這麼多的名字。放在今天看來，卻是如此的諷刺。他在那張海報上找了找，最後在一個不算太起眼的地方發現了自己的名字，而讓他覺得有些悲哀的是。圍繞在他周圍的那一圈名字居然全部都已經離職了。

多事之秋，人走茶涼。

現在這個時候再來看這幅熙熙攘攘熱熱鬧鬧的海報，總會讓人生出許多悲涼的味道來。

望江南正望着那副海報發愣，喬梁的聲音卻傳了過來：“當時很多人吧。”

“喬董……”望江南連忙轉過頭來看着喬梁，張開嘴卻真心不知道說些什麼好，只能又閉上了嘴巴，望着他。

“比起現在來，那時候可是真是熱鬧。”喬梁也在看那副海報，不過，他的臉上卻沒有任何一點悲傷的色彩，反而帶着一種淡淡的，奇異的光芒。這讓望江南覺得很是迷惑，雖然他並不是公司的主要員工，可是，就連他都知道了，現在公司正走進了一個巨大的困境之中，為什麼在這個公司掌舵人的臉上卻沒有一點愁容，反而，卻像是公司最鼎盛時那樣的自信、滿足。

“喬董，這麼多人走，你很傷心嗎？”望江南望着喬梁好一會，最後猶豫着說出了自己的問題。

“傷心？”喬梁轉過頭來望着望江南，似乎很認真的在考慮這個問題，“為什麼要傷心？”

這下子倒是把望江南給穩住了，他一時竟然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比較好，愣在那裡，一會之後才說：“公司因為挖牆腳的緣故，一下子走了那麼多人，你，你……”他也找不到合適的詞，只能頓在那裡不說話了。

喬梁微微一愣，而後爽朗的笑了出來：“只是因為這個嗎？若只是因為這個，沒有什麼好傷心的。我這個人比較感性，能聚在一起便是緣分，這個世界上，連母子的緣分都會散了，更不要說這種同事的緣分，時間到了，緣分便斷了。一切隨緣就好，哪有什麼好傷心的，以後還有以後的人生，何必擔心？”

望江南看着喬梁的微笑出神，過了好一會，他也跟着笑了起來。這個男人有一種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堅韌，這一點說起來很容易，做起來真心有些難。他忽然很是佩服他，他能在如此年輕就坐到這個位置上，不是沒有道理的。

“好了，江南，你找我什麼事？既然你不是來辭職的，我不覺得你是來找我談論這個傷心不傷心的問題的。那麼，說說你的來意吧。”喬梁雙手放在桌子上，乾淨而細長的手指交叉握在一起，專註的看着望江南。

望江南停在那裡，靜靜的望着喬梁，似乎沒有聽見他說話。

“江南？”喬梁見望江南不說話，不由得又喚了他一聲。

這個時候望江南才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後站了起來，站在喬梁的對面，讓自己的脊樑挺直一些，再挺直一些。他讓自己的心情平靜了一下，盡量讓自己的語氣平常一些，這才開了口：“喬董，我剛才看見余頭走了。”

喬梁揚了揚眉毛，似乎並不吃驚，他點點頭：“是有這麼一回事，他兩個小時之前向我遞交的辭呈，怎麼？你們就知道了？不錯啊，消息挺靈通。”

“喬董……”望江南舔了舔嘴唇，剛想說什麼，就被喬梁抬手打斷：“江南，如果，你是來問余平離開的原因的話，那麼我只能說我無可奉告，還有別的問題嗎？”

“我……不是來問余頭離開的原因的。”望江南搖搖頭。

“哦？那你來這裡的原因是？”喬梁這回倒是頗有興趣的看着望江南了，這是他們最年輕的策劃。他有一張和工科男生不太相適應的漂亮面孔，有時候喬梁都覺得望江南如果不去做個明星什麼的都對不起這張臉了，不過，他卻是策劃組裡最努力的一個，從剛入行時的懵懂無知到現在事事都有自己獨特的見地，這個年輕人在兩年多的時間內成長了太多。

不過，這都不是讓喬梁肯花這麼多時間接見他的原因。

讓喬梁肯在這樣多事之秋的時刻還花時間來見他的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忠誠。

在這個連和他稱兄道弟的余平都離開的時候，這個不願意離開的年輕策划到底有什麼事情找自己呢？無論是什麼原因，喬梁都想見一見他，聽一聽他的話，這就是望江南今天能站在這裡的原因。不過，現在喬梁開始好奇，他來找自己到底是為了什麼？

望江南低下頭，想起葉詞說過的話，她說，不要放棄自己的夢想。她說過，置死地於後生。她說，你很缺錢嗎？缺到要出賣自己的夢想？這些話交錯着那張涼薄而疏離的臉一直出現在他的腦海里。他最終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對着喬梁說：“喬董，余頭走後，命運的主策劃你有合適的人選了嗎？”

“還沒有，怎麼？你有推薦的人？”喬梁聽到望江南這句話心中大致明白他的來意，可能是來推薦人的，不過，業內優秀的策劃他都在聯繫，只是，還沒有達成定論。他又看了看望江南的臉，聽聽他的人選也沒有什麼不好：“說說看，如果合適，我會考慮。”

“喬董，你覺得我怎麼樣？”望江南微微一笑，鎮定而堅定的望着喬梁說出了一直在心裡盤旋了很久的話。直到說了出來，他才覺得其實不過如此，並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麼可怕。

“啊？”喬梁對於這個答案顯然十分的意外，他竟然愣在了那裡，半天沒有反應過來。

倒是，趁着他發愣的時候，望江南開始噼里啪啦的說了起來：“我知道我的年紀很輕，我知道年紀輕總會讓人覺得不牢靠，可是，喬董，我今天來找你，並不是衝動，我是深思熟慮過的。這個行業年輕並不代表着沒有經驗，這個行業需要的更加活躍的想象力，和更加年輕化的激情，我覺得我可以辦到，或許我今天並不能如余頭那樣對於這份工作駕輕就熟，可是，喬董，我是年輕的。我是命運策劃組最年輕的人……這意味着我比別人有更多的時間來為這份工作奮鬥！我相信喬董對於我做幾個策劃已經看過了，我自信並不比那些所謂的資深策劃差，甚至比他們更好些。”

“你來找我，是讓我給你一個機會看怎麼把命運玩死？”喬梁靜靜的聽着望江南的話，古井不波的表情讓人弄不懂他到底在想什麼。

“說不定，是我給你一個機會，讓命運走到更高的頂點？”望江南自信到了極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