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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尤坦派人返回瑪拿多賣店鋪,自己則帶着其他船員上船回卡麥加。他知道伍德拍賣行的圖謀落空,是不會輕易放手的,自己不可能再回人家地盤上上了,而伍德在馬特港的勢力還小,對他不會有太大威脅,因此,以後還是專門往來於卡麥加與馬特港兩地間做生意吧。

而蕭天劍,思慮再三後,還是決定寫一封信送到媳婦娘家去。他在信中說明了自己和孫女看到的情形,着重點出孩子很難過,並且要求朵拉把自己的打算說清楚,不要背叛家庭,讓丈夫女兒傷心。他也在信中提到自己要帶明娜去卡麥加玩幾天,希望回來以後,朵拉不會讓他們失望。

寫完信,他看着身旁一直盯着他筆下看的小孫女,嘆了口氣。雖然他不喜歡朵拉這個兒媳,但為了明娜,還是希望兒子可以夫妻和睦。想了想,他又加上幾句,暗示了安隆並沒有做對不起妻子的事,他只是出於某種需要,才作出那番假象,而且一再把妻子女兒趕離身邊,完全是為了她們的安全,勸兒媳朵拉不要誤會他。

明娜看到這幾句,眨了眨眼:“爺爺,爸爸打算做什麼?很危險嗎?”難道說,昨天那些人說的話都不是真的?

蕭天劍猶豫了一下,道:“你還小,我不能告訴你,反正你只要記住,你爸爸沒有做壞事就行啦。”明娜看着他的表情,也變得嚴肅起來,正色點了點頭。

蕭天劍把信交給了蕭家分行的人,又取了些錢帶在身上,就拉着孫女上了尤坦的船,啟程前往卡麥加。

旅途很無聊。明娜已經連續兩三個月生活在海邊或海上了,什麼新鮮感都不剩。尤坦帶的玩具有限,作為給愛女的禮物,也不可能讓她拿去玩。起初蕭天劍和尤坦兩人聊起分別後的事以及過往的經歷,明娜還饒有興緻地聽了一天,但時間一長,她覺得自己的經歷還要更有趣些,就不耐煩聽別人的了。放着兩個老男人在船艙里喝酒敘舊,她獨自走到了甲板上。

尤坦的船隊一共有兩艘大海船和三艘中等海船,還有十來只小舢板是附在船上的,這次除了有一艘大的還在南方海域中運貨,一艘中等的留在了馬特港,其他的都一起返回卡麥加。明娜就在其中最大的一艘海船上,她記得艙底裝的是麵粉、奶油、糖、雞蛋、蔬菜水果、酒、玻璃器皿和布匹,其他船上還裝着牲畜、家禽以及木材之類的東西。甲板上有很多船員,聽說尤坦手下足有將近兩百人,個個都能幹又健壯,明娜一個人到處走,倒不擔心會有危險。

她趴在船尾的舷上,望着遠處只剩下一個小黑點的馬特港,心裡有些不是滋味。她不知道自己這樣走掉對不對。原本,她以為爸爸媽媽都做了壞事,他們各自找了情人,很可能不想再要她了,所以心裡很難過。現在,就算她知道爸爸沒有做壞事,可一想到媽媽那邊,她心裡還是很難過。

記得當初在威沙沙漠里的時候,爺爺曾經說過,雖然已經享受到很多好東西,權力、財富、名譽......可是他卻希望自己還是那個每個月拿兩三千的小職員,可以和家裡人一起快快樂樂地生活。而她呢?雖然全大陸都逛了一圈,也學會了很多以前不知道的東西,但她卻非常懷念以前在其頓時,一家五口人開開心心地在一起的日子。

哼,這一切都是那個叫維羅妮卡的兇惡女人,還有那個叫古德溫的小白臉的錯!是他們害得爸爸媽媽離開的!

甲板上散落着幾扎草繩,似乎是船員們搬運貨物時落下的。明娜一時氣憤,狠狠踢飛了其中一紮,飛揚的草絲和塵土落下,卻正好掉在迎面走來的一個船員身上,然後滑落進他手裡的食物盤子。船員失聲道:“哎喲,是哪個乾的好事?!”

明娜一見自己闖禍了,忙跑過來低頭道歉:“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她心裡惴惴不安,對方不會發火吧?

那船員看着挺年輕,只有二十來歲,個子瘦小,臉尖尖,長着小鼻子小眼。他打量了明娜一下,忽然笑開了:“你不是跟我們老闆那位貴族朋友一起上船來的小小姐嗎?沒關係沒關係,不過你踢繩子幹什麼?”邊說邊把那草繩丟開,抖了抖盤只,拍乾淨沾在麵包上的塵土,彎下腰來展示給明娜看:“只是沾了點灰塵,拍一拍就沒事啦。”

明娜小臉漲得通紅,小聲說:“我......我一時心情不好,就......就隨便踢了一下......我真不是有意的......我、我幫你去換乾淨的食物。”說罷伸出手來去接。

船員笑着挪開了:“真的不要緊,今天吃的是麵包和麥餅,不是魚湯,沾點草灰也沒關係,小小姐不用放在心上。”他有些拘謹地往旁邊蓋着麻布的箱子上坐下,大口吃起麵包,又掀開了旁邊的麻布,抓着袖子擦了擦箱面,道:“站累了吧?請坐請坐,這個不臟。小小姐為什麼心情不好呢?大海很漂亮啊。”

明娜見他真的完全不在意,才放下心來,見他那麼熱情親切,便往箱子上坐下。不過她不想跟陌生人提起自己不高興的原因,就只是低着頭不說話。

那船員也沒繼續問,說:“不想說就不說,不過象你這樣的貴族小孩,為什麼要煩惱呢?你應該開開心心才是啊。”

明娜瞅了他一眼,歪歪頭:“你是巴斯人?是船上的奴隸嗎?”看他的外表,皮膚黑黑的,卻有些偏黃,棕發棕眼,雖然個子矮小,又有些駝背,但手上的青筋和繭子都標誌着他是個做力氣活的人,正符合別人說的巴斯人“個子小、力氣大、駝背黃膚、棕發棕眼”等特點。大陸東南沿海地區似乎很流行驅使巴斯奴隸,她在古登堡也見過,相比起眼前這個船員,那些奴隸只是皮膚顯得沒那麼黑而已。

那船員忙擺手道:“我是巴斯人,但我不是奴隸,真的!你看,我身上沒有奴隸烙印。”他扒開衣領展示自己黝黑光潔的胸口,“我叫科賓,我全家都住在卡麥加下城,我是尤坦老爺手下的船員,不是奴隸!”

“哦。”明娜並不在意他是不是奴隸,她只是有些好奇。見這個巴斯船員跟傳說中長得差不多,她就不再多問了。

科賓三兩口吃完了自己的午餐,瞄了瞄明娜,笑道:“小小姐,你是不是覺得悶?其實船上很好玩的。”

明娜看了看他:“我到處都看過了,哪裡好玩?跟別的船也沒什麼區別。”要玩的話,她之前那一路早就玩膩了。

科賓眼珠子一轉,笑道:“原來小小姐常常坐船啊?怪不得呢。不如......我給你看些你沒見過的東西?”

明娜有了些興趣:“是什麼?”

“你猜猜?”科賓忽然一躍而起,攀到身後的桅杆上,撓頭縮腳,又呲牙裂嘴地做鬼臉,然後跳到箱子堆中,一個跟斗翻下甲板,單腳站立,另一腳卻縮起,兩臂高舉,手呈爪狀,唬着嘴撲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