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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震岳想到回家時的情景,滿腦子都被一個名字所包圍。當時,儘管他自我安慰,楊度陸說的不無道理,但是心裡的驕傲,還是讓他的心情無法歌舞昇平。

在密東,王子君並不見得能一手遮天,最起碼在他的上面,還有省委書記岑勿剛。這也是一個強勢的人物,不但工作能力強,而且性格霸道,作風強硬,在上級領導那裡,也很是被看好。

甚至他更進一步的事情,幾乎已是板上釘釘。阮震岳想到岑勿剛,心裡忽然淡定了許多。他相信,自己和王子君處的並不愉快,也許在岑勿剛那裡,能被當成一個不錯的敲門磚呢。

也正是因為揣着這個想法,所以上任的第二天,他沒有去見王子君,而是去省委見了岑勿剛。

對於他的到來,岑勿剛的態度表現的挺平淡,如果用一個詞來形容的話,那就是很稀鬆平常。

可是這個正常,對於滿心期待的阮震岳來說,真是大失所望。他第一時間跑到岑勿剛這裡,不就是為了得到岑勿剛的支持么,可是岑勿剛的漫不經心,把他的心深深的刺痛了。

他有點不理解岑勿剛為什麼要這樣做,但是選擇的權利並不在他的手中,他只有被選擇的權利。

不過,這些天,他也並非一無所獲,最起碼,省委副書記文成途對他還是挺不錯的,在有些事情上,對他還是挺照顧的。開始的時候,他對文成途主動遞過來的橄欖枝還有點大喜過望,但是很快,隨着他對密東局勢的了解,對於文成途在密東的位置有了一個清醒的認識之後。這種欣喜很快就被淡化了。

文成途雖然是三把手,但是在密東的影響力,卻是遠遠低於王子君和岑勿剛。甚至可以說,他和一般的常委並沒有什麼區別。

他對自己的友好,與其說是支持,還不如說是和自己有一種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惺惺相惜。而這種惺惺相惜,並不能改變他目前的尷尬處境。

他的工作,不說在金正善那邊受到壓制,就算在政府內部。也受到了幾個副市長的聯合排擠。甚至有時候,他覺得自己說話,還不如常委副市長說話來的有力度。

這種被動的局面得不到改善的話,那麼自己這個市長就會被人架空了。而目前,能讓他迅速扭轉這個局面的人。除了岑勿剛,就是王子君。

如果岑勿剛支持自己的話,自己起碼可以站穩腳跟。至於王子君,已經對王子君在密東的地位有些認識的阮震岳清楚,要是得到王子君的支持,那麼一切都不是問題。

當時,我真該好好參考一下部長的意見。想到楊度陸對自己的諄諄教誨。阮震岳心中有些感慨。

“咚咚咚”

清脆的敲門聲中,一個四十多歲的女人輕輕的走進了阮震岳的辦公室。雖然過了女人最美好的年齡,但是仍然風韻猶存。

“阮市長好。”那女子在阮震岳對面站定,輕輕的打招呼道。阮震岳看了這女人兩眼。就想到了女人的身份:市文化局的局長肖依蘭。前幾天他參加文化宣傳部門一個會議的時候,和這個女人談過幾句。

阮震岳朝着肖依蘭一擺手道:“肖局長,坐,我這裡不用站着。”

肖依蘭大大方方的在阮震岳對面坐下。很是關心的問候了幾句阮震岳的生活。這個女人雖然已經到了徐娘半老的年齡,但是這番話說出來。還是讓阮震岳覺得特別親切。

如果是平時,這麼一個不讓人討厭的女人,鶯啾燕囀的在這兒跟你說一番體己話,阮震岳還是願意聽一下的。但是現在,他可沒有這種心思。等女人說完請他有時間了,一定去局裡指導一下工作的時候,他就沉聲道:“肖局長,你有什麼事情就說,我等一下還有一個會。”

“阮市長,我本來是不想過來麻煩您的,可是財政局那邊實在是有點不像話,您已經批示過的事情,他們到現在還沒有給解決呢。我只好跑到您這裡求援來了!”肖依蘭說話之間,還做出一副為難的樣子道:“為了提升咱們市裡的文化品位,我們文化局按照市政府的安排大力推動工作,可是這巧婦難為無米之炊,財政上不支持,我們也無可奈何。現在是萬事俱備,等米下鍋喲!”

阮震岳看着女人一副委屈的樣子,這才想起在開會的時候,他曾經大筆一揮,給文化局批了一筆購買文化用品的辦公經費。

作為市長,在財政上是一支筆,當時他覺得問題並不是太大,所以沒有多想就給批了。在他看來,這些都是小事,早就該落實下去了。可是現在,看這位肖局長的意思,恐怕那筆錢還沒有到手。

不過阮震岳並沒有說話,只是用目光緊緊的盯着肖依蘭。他畢竟在上級機關呆過,而且還在山省做過市委書記,很知道一些事情的處理方式。

果然,在他的目光注視之下,肖依蘭就顯得有些窘迫,半分鐘之後,肖依蘭用輕柔而委屈的聲音道:“財政局那邊說現在資金緊張,這筆錢要等一段時間才能到位。”

“嗯,那就等一等。”阮震岳輕描淡寫的說完,就輕輕的端起了茶杯。

女人雖然是女人,但是在官場里摸爬滾打這麼多年,察言觀色的本事還是有的,心裡很明白還是明白端茶送客這個道理的。當下也不敢過多糾纏,很快就離開了阮震岳的辦公室。而在房門合上的瞬間,阮震岳本來還算平靜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難看起來。

財政的錢,永遠是緊張的。但是還有那麼一句話,財政的錢就好似女人的乳溝,擠一擠總還是有的。現在之所以沒有,並不是缺錢,而是沒有擠。

作為市長,下面對他簽字的款項居然沒有擠出錢來。這說明什麼?這說明下面對他的指揮並不在意。想到自己的安排一個財政局長竟然可以置若罔聞,一股熱血一下子衝到了他的頭頂。

可是阮震岳是聰明人,最終他還是將那絲不快給忍了下來。他明白現在這種時候,根本就不是自己生氣的時候,就算他要找那財政局長的不是,現在也不是時候。忍,要麼忍,要麼殘忍。當你沒有資格做到殘忍的時候,只有一條路可走:把一切不快全都裝進肚子里。默默的忍下。

若非如此,自己意氣用事,把財政局長質問一番,恐怕他還沒有批評,周圍護着財政局長的話。就撂到他這裡來了。將有點涼的水喝了下去,阮震岳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頭,他知道自己現在最關鍵的,就是要改變自己的窘狀,只有改變了這個,才能說其他的。

而改變,只有從兩個部分入手。王子君和岑勿剛。想到今天自己打出去的電話,阮震岳暗自感慨一聲,心說這該低頭的時候,自己還是低頭的好。所謂識時務者為俊傑,自己硬頂着也不是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