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露啊,何必練舞呢,好好地學學女紅,以後還能幫幫媽媽們。”一個尖酸的女聲從身後傳來。
“二夫人,玉露謹遵教誨。”姚玉露聞聲放下了手中的綵帶,這支舞她已經練了多日,一直苦無一個稱心的名字,這會子被二夫人一打擾,姚玉露這剛理清的思緒又亂了。
可是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姚玉露不敢多說什麼。在這姚府中,除了婢女,最沒有身份的也就是姚玉露和她的母親林氏了,玉露的母親林氏是姚府中的姨太太,是姚大將軍的小妾。
“二夫人、二夫人,宮裡來消息了,老爺此次出征大獲全勝,明日歸來。”二夫人的貼身丫鬟香兒臉上像開了朵花,樂的五官都擠在了一起。
“那太好了,快,快,聽聽大夫人那方是如何安排的。”二夫人聽到這個消息,剛才還一股子的尖酸勁突然換成了一臉的喜慶,一言一語都配合著她那眉飛色舞的神情。
“還有你,玉露小姐!玉露小姐!快去前廳,跟著管家他們佈置一下,老爺走的這些日子,家裡都沒個生氣。”說這話的是香兒,是夫人身前較為得臉的丫鬟。一個夫人身邊的婢女,都可以挑著眉毛對小姐指手畫腳,這小姐的名號,她姚玉露真是當不起了。
姚玉露對香兒笑了笑,微微點頭,朝二夫人微微鞠了個躬,說:“二夫人,那玉露先去幫忙了。”
說完,姚玉露朝著前廳的方向走去,但隨著遠離了二夫人的視線,玉露拐了個彎。
那條路上佈滿了竹,雜亂繁茂的竹林擋住了本來就狹窄的小路。走出這條小路,一間院子冷冷清清地佇在路的勁頭,那是一幅多年無人修剪的樹木所營造出來的荒涼景象,但仔細望去,依稀可見當年院子的有序的格局和精緻的裝潢,可如今?
“母親,是我。”玉露推開已經斑駁了的紅漆門,對屋內的婦人說道。
“露兒,你來了?這個時候,你沒練舞?”這婦人便是姚玉露的母親林氏,她的臉色有些蒼白,年歲比其他夫人們大不了幾分,但神態卻疲倦而蒼老,幾絲銀髮爬上了鬢角,眼神有些渾濁,透著常年不散的驚恐。這前半句話,林氏露著慈祥的笑,彷彿一個母親對著剛出生的孩子那般,耐心,驚喜。而後半句,林氏的雙眉緊皺,那表情像要吃了玉露一樣,惡狠狠地從牙縫中擠出了這幾個字。
林氏是當今皇上跟前說話最有分量的姚大將軍的小妾之一,當年名震京城的花魁——林瀟瀟,如今已經是人老珠黃,已經看不出當年名震京城的影子了。
“母親,你別急,露兒很乖的。露兒來是要告訴您一個好消息,父親這次的仗贏了。”
玉露早已習慣了母親的喜怒無常,當年的林瀟瀟,美貌不可不說,但她的舞更不可不提。京城多少公子哥,為之傾心,為之動情。但她偏偏被當年花名在外的姚國章大將軍看上了,這一眼,林瀟瀟的付出則是一生。嫁到姚府的頭幾年,林瀟瀟雖說是個妾,待遇可比正室還要好上千倍萬倍。姚國章特意給她修了一間別致的院子,皇上賞賜的稀奇古怪的玩意,他也給她拿來,把她供的像個寶貝。林瀟瀟也很是爭氣,到府上沒有一年,就懷上了姚家的第一個小少爺,但誰曾想,孩子生出來不到三日,就夭折了。孩子死得太過蹊蹺,但也沒個所以然,這孩子的命,也就這麼不了了之了。沒過兩年,林瀟瀟懷上了玉露,姚國章一看是個女兒。大失所望,從此對林瀟瀟不聞不問。
在姚府中,不管是夫人還是妾,人人都想來踩一腳這個過了氣的美人,母女二人的日子,可想而知了。
這些年,林瀟瀟受的侮辱和打罵讓她像個驚弓之鳥,情緒的波動也有了幾分異常。她一心一意要培養這唯一的女兒,讓她能不重蹈覆轍,成為人上人,把這些看不起她們母女的惡婦踩在腳下!可誰又想,不管是府中,還是宮中,都是深不可測的牢籠......
“露兒,終於讓我們等到了。明日在老爺的慶功宴上,你一定要讓他們所有人看看,你的舞......”
“可是母親,大夫人二夫人她們,會讓我獻舞嗎?”玉露疑惑地看著母親,在她看來即便是這皇上會駕臨的慶功宴,也不一定就是屬於她的機會。
“露兒,母親為了這一天,已經想了太久算了太久。你這些年為了練舞付出了多少辛苦啊。此刻,我們只需要小小的一計便可得一翻身做鳳凰的機遇。”林氏拉著姚玉露的手,一滴淚落在了姚玉露那雙雖然白皙但有些皸裂的手上,這是常年洗衣做飯留下的痕跡。
林氏拿過枕頭,背面竟然有個暗袋,林氏從中取出一個小紙包,包裡是一些細細的白色粉末。
姚玉露吃驚地望著母親:“這是?”
“露兒,你不要怕。這只是一包瀉藥。”
“瀉藥?”姚玉露吃驚地望著母親,大聲地喊道。
“噓!不要被外人聽到,雖然只是包瀉藥,但在這是是非非的王府中不定會傳出什麼亂子。你聽母親說,這次的機會我們無論如何也不可以再失去了。若是不能利用這次的慶功宴進宮,咱們母女這一輩子也只能窩在姚府當婢女。”林氏的的眼睛黯淡了下來,似乎想起了往事。
“母親,可露兒要怎麼做呢?”這是包瀉藥而已又不是神仙藥,姚玉露搖搖頭,始終鬧不清這小小的白包中的玄機。
“露兒,以二姐的性格她自然會讓她的女兒在皇上面前獻舞,更不會給你出席宴會的機會。可咱們姚府舞技拿的出手的只有你和玉韻,若是玉韻身體不適,這支舞也只有你能跳了。所以我們能做的只有阻止玉韻。明天你就把這包藥放進玉韻的茶水中,這剩下的一切也只能盡人力聽天命了。”
姚玉露聽著母親的這番話,這些年在府中她們母女究竟都被怎樣地造化玩弄了?林氏曾經最憎惡的就是耍手段耍心機,但在王府的這幾十年,她當年的信仰和堅持早就磨碎了,被這府中的鶯鶯燕燕們感染著,被其他夫人小妾踐踏著,此刻的林瀟瀟也懂得了怎樣才能活下去,不僅僅是活還要活得有聲有色,光彩照人。可是不是已經晚了?
“母親,我懂了,我會照做的。”玉露撫了撫母親的鬢角,那絲絲白髮更堅定了她的決心。
這場仗開始了就不能回頭。
次日。
這一早府裡忙上忙下,這一天不僅僅對姚玉露母女來說意義非凡,對府上的每一個人來說都是特別的一天。皇上親臨大將級的府邸還是頭一遭,這莫大的殊榮沒有人敢怠慢。
小丫鬟們嘰嘰喳喳地在前廳佈置帷幕,擺放碗筷,那上好的白玉碗,精緻的檀木筷,鑲金的酒杯,是工匠們的匠心巧奪又是挑選者的悉心精選。每一個細節都體現了今天來賓的身份不凡和權勢顯貴,每一個細節都體現了主人的用心良苦和小心謹慎。嬤嬤們也西廂來東廂去,幫著主子梳洗更衣。沒有哪個夫人和她的子女不希望在這一晚爭奪一次耀眼的矚目。
過了晌午,姚玉露就一直在等待一個時機。上午她就被叫去姚玉韻的房裡去幫忙。她默默地看著姚玉韻穿上華美的衣服,那衣服上鑲著的寶石是她活到現在都沒見過的,比她任何一支釵子上面的寶石都要大都要美。又看著她戴上別緻又名貴的頭飾,那張本來並不精緻的臉在這金銀的襯托之下,竟也美得像一隻令人嫉妒的孔雀,高高在上。
“妹妹,今天皇上來了你還穿的這般寒酸,怕是要給爹爹丟臉吧?”姚玉韻朱唇一開,便滾出一句酸溜溜的話。她看著姚玉露那張比她年少的臉,絲絲的嫵媚配著少女的羞澀,是這般迷人。她知道單論美貌沒有人敵得過她這寒酸的妹妹。
“姐姐,妹妹就不添亂去了。在這幫姐姐更衣完就去後廚幫忙。聽說姐姐晚上要獻舞,妹妹先祝姐姐一舞驚人,博個龍顏大悅的好兆頭。”姚玉露淡淡地笑著,邊幫姚玉韻更衣邊說道。
“這就對了。不要像你的母親那樣沒有自知之明,到頭來鬧得一場空。”
這話讓姚玉露的手緊緊地攥住了,她心中念道:這麼多年的仇,我的好姐姐,今天我一併還給你。
姚玉韻終於收拾停當了。她挑挑那描的細細的眉毛,對貼身丫鬟玲兒說:“給我倒杯茶去,再把我的跳舞時用的扇子拿來。”
姚玉露的神情微微有一些觸動,帶著點等待已久的欣喜又有些見不得光的緊張,她的手摸摸腰間的藥包,知道時機來了。
“姐姐,我去給你拿扇子吧,別勞煩玲兒跑來跑去的了。”姚玉露隨著玲兒一同走出去,分別轉向了不同方向。
這時候姚玉露心中主意已定。扇子放在了姚玉韻練舞的廂房,她推開門見四下無人,將那擺放在桌子上的扇子用力一扯,扇子變成了兩半,上面的牡丹頓時支離破碎。
這時候,門突然被推開了,姚玉露的心在那門被推開的那一瞬間跳到了嗓子眼,她的額頭冒出了幾顆細細的汗珠,拿著扇子的手微微顫動著,若是被人看到了她剛剛撕扇子的一幕,不僅僅是今天的計劃會落空連她們母女的安全也難保了。
“姑娘。”一個乾脆的男聲打斷了姚玉露已經飛遠的思緒。
姚玉露被這聲音又嚇了一驚,她回過頭看見個男人站在門口,穿著青玉色的長袍,袍子上掛著的玉墜標誌了主人的顯貴。稜角分明的臉上掛著一絲淺淺的笑容,說不清的溫柔卻又藏著些許年少不羈。
“你......你是?”姚玉露被這一嚇臉色都有幾分蒼白了,她顫顫地問道。
“姑娘,如果讓我猜,你這是想陷害今晚要在宴會上表演的姐妹麼?”男人彷彿看出了姚玉露剛剛手上的動作,用手扶著門框,臉上帶著一絲複雜的笑容。
“我沒話好和你講,公子,你若是想說出去那就隨你。”姚玉露立刻將那扇子藏在身後,一臉防範的看著那名男子。
“姑娘你多慮了,莫說一把扇子破了,哪怕房子燒了,我也不想沾惹這些閒事啊。只不過扇子多的是,破了一個就能幫你了麼?”男子臉上的笑容更加的深了。
姚玉露一句話沒有說便拿著兩把扇子朝門外走去並與男子擦肩而過,一把上面的牡丹明豔的顏色嬌滴滴的花瓣讓人心動,而另一把卻支離破碎牡丹也黯然失色了。她回頭望了一眼那公子,說道:“先在此謝過公子了。”
“等等,我叫李清羽,希望我們還會見到。”他看著姚玉露遠去的背影,纖細的身條白淨的臉龐,像......一個人。
這位“不速之客”的來頭可不小,他姓李,大梁國最特別的一位王爺。雖說當今的聖上不是眼前這個溫潤如玉的公子,但先皇在世的時候最寵愛兒子的就是李清羽,無奈李清羽無心王位,才有了現在的大梁皇帝。
“玲兒,不好了,你看看這可怎麼辦啊。剛才我走著走著一摔倒把扇子刮破了。”姚玉露看到遠處走來的玲兒,趕緊跑了過去,一臉懊惱地對玲兒說。
“啊?這......這可怎麼辦啊,算了算了趕緊交給我。來,把這杯茶端進去吧。”玲兒一臉焦急的把茶杯塞到姚玉露手裡,拿著扇子趕忙跑走了。
終於,這杯茶落到了姚玉露的手中。
姚玉露千辛萬苦等待的這個時機就這麼到了她的手中。她拿出藥包迅速地打開,白色的粉末被風微微吹散,可她這個時候竟然有了幾分猶豫:姚玉韻也千盼萬盼地等待這次能見皇上的機會啊,我這粉末一撒下去,她何時再能見一面每個名門淑女、大家閨秀都渴望見到的皇帝,那可真是難上加難。可若是我心軟了......母親和我這麼多年的忍受不就白費了。
正當姚玉露顫抖地拿著那白色的藥包倒也不是扔也不是的時候,玲兒卻迎面朝著姚玉露這邊走回來了。不知道是這突如其來的人兒把姚玉露嚇了一跳,還是她心中本就想這般決定,姚玉露眼看著粉末落入茶水裡,白色的細小顆粒慢慢散開,像單純的她也那麼慢慢被世俗打散一般。
或許,她姚玉露也不甘心就如此地被人踐踏。
“玲兒,怎麼樣了。”她平靜了一下神色,收起了剛才的慌張。
“玉露小姐,我又趕忙找了另一把扇子,算是過了這一關吧。”玲兒搖了搖手中的扇子,得意地笑了笑。
“那就好那就好。”姚玉露回道。
夜晚的姚府,燈火通明,比過除夕的時候還要熱鬧。前廳被耀眼的燈火照的通亮,碗筷上細緻的紋理,夫人小姐們華美的衣服,都透露出今天宴會的隆重。
此時的姚玉露正坐在她的閨房,用細細的眉筆描畫著她柳葉般的眉毛。她在等,等姚玉韻不能獻舞,等丫鬟們來叫她去救場,等她和她母親唯一的翻身機會。她描完了眉毛,又點了點朱唇,看著鏡子中的人兒,膚如凝脂,眉目如畫。
姚玉露一直知道自己的臉蛋是最好的武器,她的舞技是她唯一的幫手,這些她都知道都明白,如今她必須學著如何去利用它們。
宴會開始了,侍衛們把整個前廳都圍滿了。大梁皇帝坐在正中央,今天他沒有穿黃袍,而是穿了一件錦緞做的金黃色長袍,他年輕的臉上透著一股威嚴,眉宇間的英氣有著震懾人心的力量。
真不愧為不愧為九五之尊,姚府的每一個人都暗地裡這樣想著。
前廳的兩排坐著今天特邀的大臣們,離皇上最近的正是八王爺李清羽,對面的則是今日的大功臣,姚府的老爺姚大將軍姚國章。
李清羽的臉上還是掛著那淺淺的笑容,彎起來的嘴角透著些許的溫暖。他四處望著,似乎在搜尋著什麼。
大梁皇上李清霄站起身來高舉酒杯,用沉穩而威嚴地聲音說道:“今日的慶功宴,是為我們這次大勝歸來的姚大將軍準備的,這次大勝還多虧了姚大將軍的鼎力相助。”
李清霄這話聽起來好聽,但其實大臣們都看得出這話裡其實還有話,姚國章雖是開朝元老,這幾年為朝廷立下了汗馬功勞。但皇上看著眼前這位大功臣搶盡了他的風頭,在朝中的勢力不可小覷,他的女兒姚玉嬌雖說是皇上的寵妃,可姚國章鋒芒畢露,這李清霄心裡也早動了心思。
姚國章也舉起酒杯,那粗粗的眉毛微微一彎,腰間的乳白色的玉佩隨著起身磕上桌角,他嘴唇微啟,欲言又止似乎有話要說又不知從何說起。
“姚愛卿,有什麼要求就說出來。”李清霄倒也爽快地揮揮袖口說道。
這老頭子又想出什麼花樣了,莫非.....李清宵心中暗暗想到,眉目間卻不動聲色。
“皇上,老臣這幾年受您的福澤,但還有個不情之請,小女姚玉韻自幼便勤練舞技,最近更特意準備了一曲飛天婀娜,還請皇上賞老臣這個薄面。”
這話聽旁人起來奇怪,不過是獻舞罷了有何好不情呢?但他李清宵可明白這姚大將軍的心中所想,讓你大女兒姚玉嬌一個人爬到了我身邊不說還想再找個女人來鉗制我?
李清宵壓下那股湧上心頭的怒氣,把酒杯中的酒一飲而盡,手用力一擺,說道:“不過是獻舞而已,姚大將軍言重了。”
下座的大臣們紛紛酒杯飲酒,唯獨那默默聽了很久的李清羽依舊悠閒地坐著,微皺的眉頭若有所思。
另一廂。姚玉韻這會正經歷著天昏地暗的痛苦,打扮停當的她此時眉頭緊鎖,額頭上冒出大顆大顆的汗珠,豔麗的妝容微微暈染開來,眼睛似乎閃著幾滴淚水。
“母親,這肚子不知怎麼不爭氣,竟挑個這樣的日子撒潑。”姚玉韻坐在椅子上,粉錘砸桌,喃喃地抱怨著,那股惱火也被這疼痛壓得微不足道了。
“玉韻啊,若是錯過了今日這麼好的機會再見到皇上就不知要待到何時,你忍一忍獻舞完了再叫大夫。”
“母親,韻兒忍不住了,這肚子實在是不老實,不行我還要......”說著,姚玉韻提起紗制的裙角,顧不上腳上還穿著舞鞋,快要流下來的眼淚徹底暈了妝容,狼狽至極地去如廁。
二夫人安氏不知如何是好,一面是腹痛難忍的女兒,一面是千載難逢的機會,看著這將要到了的時辰,她攥緊了手帕,微微發胖的臉頰因這突來的怒火一抖一抖,微微上斜的嘴角翹挺的鼻尖透著一股不甘心一股不服輸。
可再不甘心又能怎樣這時候可不等人,看著天色漸晚,安氏抹了抹額頭的汗珠,一狠心地對玲兒說道:“玲兒,去把小姐不能獻舞的消息稟告大夫人,罷了罷了。”
玲兒心裡有些疑惑:這莫非是那杯茶出了問題?可她知道事態已經難以挽回自己多說也只會遭來是非,她點點頭,急忙退了下去。
“大夫人,不好了玉韻小姐突然腹痛難忍,這舞恐怕沒法跳了。”玲兒急奔到大夫人的廂房,趕忙報上了這個噩耗。
大夫人呂氏正是姚玉嬌的母親。聽罷這個消息她自知再稟告老爺是來不及了,若是出了岔子她和安氏都不會好過,可這麼一個迫在眉睫的時候還有哪位小姐能獻舞呢。
就在這個時候,姚玉露慢慢走進來,穿的還是平日裡素淡的衣服,但是畫了精巧的妝,淡淡的眉毛猶如秋水,白玉般的肌膚好似伴著清風,黑色的頭髮盤起一個鵝膽心髻,與這身衣服十分不相配。
“姚玉露?”呂氏看著眼前的少女不禁有些吃驚,她身體不佳平日裡很少去府中的後院,這幾年極少見到過林氏母女,當年那個小丫頭如今竟然出落得這般無暇。
“大夫人,正是小女。或許玉韻姐姐的空缺露兒可以補上。”姚玉露到了這個時候,開門見山地敞明瞭來意,她似乎有著十足的把握。平時裡低眉順眼的模樣此刻也有了一些自信。
“你會跳舞?你可知道玉韻這次的飛天婀娜準備了多久?”呂氏看她雖然出落得美麗但仍然不相信這平日裡與丫鬟們廝混在一起的姑娘能跳出什麼上的了檯面的舞蹈。
“大夫人,玉露雖跳不得飛天婀娜,但自個兒準備了一支翩然燕飛,雖說比不上姐姐的舞姿優美但也可以勉強撐撐今日的局面。”
呂氏有些無奈,姚玉露說的沒錯,若是今日不無人上臺怠慢了皇上只會更糟糕,跳的好壞至少先撐撐場面,但今日進宮事宜估計也要白饒了眼前這個妾生女了。
“只得這樣了。玲兒燕兒,趕緊幫玉露小姐準備一下。若是今天這舞得到了皇上的賞識,老爺自不會虧待你。”呂氏話雖這麼說著,可也不安心這樣的局面,當年鬧得府裡不安穩的林氏之女若是攀上枝頭......可她在這樣的節骨眼上也別無選擇了。
“大夫人,玉露自當竭盡全力。”這話說給呂氏聽,也是說給她自己聽的。姚玉露作了個揖,隨著玲兒燕兒退了下去。
隨著一陣悅耳的樂曲響起,一個身著逶迤拖地綠色煙紗裙,身披金絲薄煙翠綠紗的姚玉露微微遮貌,獨露一雙如秋水般的眼眸撩動人心,年輕的臉上嫵媚與清純相得益彰。在一群伴舞的中,姚玉露手捏輕紗帶抖動,形似微風,身姿嫋娜,如燕飛翩躚般輕盈,一時間風情萬種。
李清霄本對這來意不善的舞蹈毫無興趣,但看著眼前這如描似削香腮凝脂的美人,伴隨著曼妙的舞姿彷彿撩動了皇帝心底的一絲漣漪。
而另一旁的姚國章也是震驚得雙唇微張,滿滿一臉的驚惑。這幾年他這個當爹的早就忘了這個不起眼的妾生女。眼前這個少女像極了當年令他一見傾心的林氏,相仿的容貌,相仿的舞姿,相仿的身段,這莫不是他與林氏所生的小女兒?
而另一旁,早與姚玉露有了一面之緣的李清羽也為之吃驚,他彷彿看透了這少女的心思,言笑吟吟,如刀鋒般的眉毛也化作了一絲柔情。原來這就是她玩的小把戲,這普天之下的女子都想嫁作皇妃?李清羽薄唇依舊有著他標誌性的淺笑,他默默地看著姚玉露起舞心中也這樣默默地思量著。可他總是想著想著,又覺得眼前的少女有幾分不同。
隨著樂曲的聲響,舞畢。
姚玉露知道她這一曲上承載著她這多年來的汗水,她知道自己今日跳得好。她嫣然一笑,眼眸含羞,輕輕揮動了薄如蟬翼的紗袖翔李清霄行了一個跪拜之禮:“民女姚玉露今日替姐姐獻舞,不得已而為之,還請皇上饒恕。”
李清霄一直不拒美色,看著眼前這美豔動人又楚楚可憐的少女不由得感到惋惜:這若不是他姚國章的女兒,我定然要納做妃子。
《後宮:佳麗三千》姐妹篇《後宮:金枝玉露》已經開坑,在搜索欄搜索“後宮:金枝玉露”或“水弄月”都可以搜索到。
《後宮:金枝玉露》地址:mmzh/book/162727.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