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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夏蒼白了面容,漆黑的睫毛,猶如孩子般無助地顫抖掙扎着,她很想從聶琛的懷裡逃離,卻彷彿再也沒有絲毫力氣……

聶琛看着她的呼吸也漸漸急促起來,他的頭低到不能再低了,兩人的呼吸只隔着紙一般薄薄的距離,她的雙唇散發出溫熱的氣息,那溫熱讓他心底轟地一聲,壓抑積蓄已久的情感頓時如火山般迸發出來!

他慢慢地吻向她!他能夠感覺到她的身體猛地驚顫了一下,而在他即將吻上她的那一刻,她卻冷靜下來,即使身子還在微微的顫慄,卻猛地閉上了眼睛,嘴唇也倔強的緊緊閉着。

聶琛心中噴涌的烈火猶如被冰水澆下,他的眼睛裡是深沉的失落和絕望!有種從天堂墜入地獄的劇烈疼痛感,讓他痛不欲生。長長的嘆息一聲,從胸口蜂擁而出的情緒,讓他第一次知道,原來心疼的時候,連呼吸都會痛。

倏然間鬆開她,聶琛臉上所有柔軟的情緒,都頃刻覆蓋在冰層下面,伸手撿起落到地上的礦泉水瓶,裡面還尤剩着一些水,聶琛伸手擦凈瓶口,仰首將水喝進嘴裡。然後繼續對那隻翡翠蘋果打磨拋光。

寧夏慢慢的退到角落,倚着牆,不停的大口大口的喘氣,她以為她就是他手中無法逃離的獵物,沒想到卻意外被放逐。咬咬唇,寧夏已經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的情緒,怎麼樣的心絆。她就一直躲在那個角落裡,直到時間一分分的過去,聶琛終於打磨好那隻翡翠蘋果,微微透着睏倦的喊着她,過去看看。

寧夏低下頭,“哦”一聲,她討厭現在的自己,討厭極了。她從前在聶琛面前都是強勢的呀,現在卻慢慢的變得被動,如果這是場戰役,好像她已經開始輸了。

不過,當她的視線被那隻翡翠蘋果深深吸引的時候,她很快忘記了所有的壓抑,攤開手掌捧着那隻翡翠蘋果,愛不釋手。

翡翠蘋果已經做好了,寧夏還以為聶琛也累了,會要求回去,沒想到,他坐到工作台前,開始用他帶來的專業工具,雕刻那片他說要給寧夏做胸針的翡翠葉子。

寧夏打了個哈欠,對聶琛說,“很晚了,回去休息吧,有時間的時候再刻那胸針吧。”

聶琛沒吱聲,還是專心刻着那片翡翠葉子。

寧夏沒辦法,只得拉了把椅子坐下來,剛才站那麼半天,她的腿都酸了。她就坐到聶琛的旁邊,趴在工作台上,看着他雕刻。心裡想着一定要陪着這個只要決定了什麼九頭牛也拉不回的聶琛,將胸針雕刻完了。要不然也太不講義氣了不是,人家是幫她弄胸針的呀。

偏偏有時候想的是一回事兒,實踐又是另一回事兒。沒多久,寧夏就趴着睡著了。其實她有時候也懷疑自己是只笨豬,睡覺的時候打雷都會不會醒的。尤其在聶琛面前,她似乎總是睡得很安穩,這傢伙是她要防備的人呀,可是為什麼她能做到睡得那麼安心呢?寧夏自己可找不出原因。

尤其當聶琛將她叫醒,說可以回家的時候,她睡得迷迷瞪瞪的,就是緩不過神來,走下樓梯的時候,若不是聶琛及時抓住她,她估計都不用走下樓梯,直接就滾着從二樓上下來了。

反正她困傻了,至於怎麼回的家,她的記憶也七零八落的,弄不太清楚。

等她睡得飽飽的,睜開眼的時候,已經是日上三竿了。看看自己躺在自己的房間里,身上穿着睡衣,房間里連聶琛的毛都找不到,她才長長的鬆了一口氣,最怕聶琛又乘人之危,占她便宜了。

下樓去吃早餐的時候,香椿跟她說聶琛要她轉告,福伯打過電話,說是新到手一批翡翠毛料,問問她要不要過去看看。

怎麼會不去呢,她在福伯那裡買的毛料,雖然是用坑爹的價格買的全賭毛料,但是現在出了兩塊玻璃種的翡翠,已經看漲了。寧夏算計着,這一次就是那福伯再不要臉的吹香,她也不帶怕的,拼了命的將那些毛料往外抱就行了,能拿多少拿多少。

預想的挺好,可是這次換香椿引路,將寧夏帶到福伯那裡的時候,她才發現這一次不是去上次那個地方,而是玉石街後面的倉庫。

寧夏有點納悶,問香椿是不是帶錯路了?

香椿笑着說,“上次你去的地方是福伯的家,那裡確實有不少好毛料,但是不要忘記了那句話,想要騙誰,先要給他點甜頭嘗嘗,那樣他才會上當啊,所以啊,識時務者為俊傑,嘗過小甜頭就好了,再貪吃就要上當了。”

寧夏有些瞭然的點點頭,心裡想着應該是這麼樣的理兒。她在福伯那裡買到的毛料即使出了高綠,在福伯手裡的時候,其實都還是一堆毛料,他進貨時,那也和一般的毛料一樣都是按公斤進的,仍是一本萬利的買賣。所以她賺多少,那福伯也沒什麼損失。她去第一次嘗到甜頭了,第二次肯定想着回頭,要是再按照福伯的規矩賭下去,是不是還有上次那樣的好運氣,真的就不一定了。如果垮了,那麼她付出的代價就太大了。

寧夏下了車後,香椿在前面領着,到了一間大倉庫外,那外面早就停滿了車,寧夏不用進去,已經知道裡面的人肯定是不少了。

另外,寧夏還瞧着有一輛大卡車,正開着貨箱,有幾個二三十左右,面目粗獷,身材魁梧的漢子,在忙活着將車上的毛料搬運進倉庫。

看上去這幾個人似乎就是普通的搬運工,但是寧夏注意到他們在搬運翡翠原石的時候,配合默契,動作利落,而且都一水兒的繃緊着臉色,之間交流的就是打手勢,沒有什麼語言交流,似乎都是啞巴似的,這點讓寧夏覺得挺奇怪的。不過,她也自是知道,好奇害死貓,這些人是什麼人,和她扯不上半點關係,她根本沒必要研究他們,避免惹禍上身那是真的。

福伯和他的兒子都不是簡單人物,走黑路的人,弄得這些毛料,自然也不是正經商人走的路徑。如果是走/私進來的這些毛料,那麼福伯身後的背景就更不可估量了。現在隨着翡翠礦坑頻臨采竭,加上翡翠又是緬甸主要經濟命脈,如今的翡翠毛料交易都被緬甸軍方死死的控制着,對翡翠毛料控制得極為嚴厲,走私毛料的人一旦被抓,絕不是罰款坐牢那麼容易,很可能會被槍斃丟了性命,由此,翡翠毛料走私越發艱難。不過,這天底下的道理,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如來佛祖面前還有那麼一隻能偷吃燈油的耗子精呢,何況其他?

香椿也注意到那幾個卸貨的人,拉了拉寧夏的衣襟,對她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小心點。寧夏對着她點頭,她心裡早就有數了。

寧夏和香椿一起往倉庫里走着,那福伯恰好拿着大蒲扇,一邊扇着一邊大搖大擺的走出來,看到寧夏,臉上笑得樂呵。大聲的問着寧夏,說是不是從他手裡買走的那幾塊毛料都看漲了來着?

寧夏笑着回答,說托福伯的福,確實有兩塊看漲了。

福伯哈哈大笑,那樣子挺得意的。經營翡翠毛料的人,自然也會期盼着客人從自家店裡買走的毛料看漲的走勢高,那樣子他的店才傳的名聲響,店裡的翡翠毛料才能成了人人都想着的香餑餑。跟一般的商業模式差不多,聲譽好了,他的店才可能日進斗金。

這福伯不是一般的毛料商人,之前寧夏已經見識到了他跟人不同的怪規矩,還有他在時間上作弊的不要臉行為,對他也就有了防範,對待她身邊的人,她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吃虧了沾光了的,都不當回事兒,對於外人就是另一個原則了。

寧夏為了保險起見,先向福伯問清楚在倉庫這邊買毛料的規矩,要是還是一炷香的功夫,隨意的挑毛料,那她這次可是要好好想一想了。剛才在那些人卸貨的時候,她就對着那些翡翠毛料掃了幾眼的,瞧着歇下來的翡翠毛料,皮色都不一樣,很明顯不出自同一個翡翠礦坑的,尤其那皮色也不是最容易看漲的黑烏沙皮,她要是還向上次那樣賭,就恐怕會輸的吐血了。

福伯扇着大蒲扇笑着說,“這裡的毛料有些是按公斤計算的,有些毛料是按塊算的。你先看貨,都是熟人了,自然是不會虧待你的。”

寧夏聽了這句話,心裡暗罵了福伯一聲老奸巨猾,他說了這些,還不如放個屁呢,這有些有些的到底是哪一些,說的這樣含糊,等她選好了毛料,再告訴她說那是按塊算的或者別的什麼的,到時候她要買估計也要打碎牙齒和血吞的忍着買下了。

寧夏隨即也跟着笑了,然後說,“我是晚輩,福伯自然是會讓着我的,只是我最近的錢口袋癟了,想着能從福伯這裡討到份好運氣,然後翻本呢,所以我先跟福伯說好了,我手裡就那麼不點錢了,要是到時候,我挑好了貨,您再告訴我那塊是少了多少錢不賣的,我付不起錢,拿不走貨,您可別怪我要不起啊。”

福伯對着寧夏晃晃蒲扇,說,“你這個丫頭,這麼精細做什麼?只管隨便去挑吧,關着小聶子那裡,你的面子里子,我都會照顧好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