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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瑞桐,”歡縈將茶棧往桌上啪的一放道:“我就知道你的狐狸尾巴藏不了多久,就要露出來。你看吧,馬上就開始對我冷嘲熱諷,幸好我早就知道你是個什麼德性的人了,才不會上你的當,受你的騙呢。”

“呵呵,我騙你什麼了,又讓你上什麼當了,本王費盡心思,不過是想把你多留在本王身邊幾日嗎。真是,幹嘛反應那麼激烈呀。何況是你自己叫小瓷姑娘給本王帶話的嗎。”

“啊,小瓷,”歡縈的臉頓時漲紅了。“我,我那是跟你開玩笑的,凈跟小時候一樣,”歡縈硬着頭皮解釋道。

“開玩笑,從幽梁關到衛郡,說遠也不遠呀,你特意讓小瓷帶的就是一句玩笑話。呵呵,卓瑞桐看歡縈的眼神很有些此地無銀。”

“不行嗎”歡縈將臉偏過一邊。“你小時候也經常說話不算數,說了就忘,我跟你學的呀。”

“好好好,是我錯了,”卓瑞桐服軟道。“只這一件事我確實沒能說話算數,不是我不想說話算數,而是上天一直沒給我這個機會,現在,現在不一樣了,什麼規矩,什麼情勢所逼,統統都不重要了,我答應你歡縈,我一定會堅守和你的約定的。”

歡縈轉過臉看着卓瑞桐,“瑞桐,我忽然覺得我不該問那句話,因為你是個天生的君主,依你的才智和胸懷,也一定能處理好朝政,讓天下百姓衣食無憂的,怎麼可能放棄一切,去跟我過自由自在的生活。”

“可是縈兒,”卓瑞桐道:“想做上皇位的不止我一個人,其他小小不提,但就是吳王卓元樂,他也比我更想能坐上皇位。我考慮過了,如果他能答應我,好好掌管已殘破不堪的江山,安撫民生休養生息,那我就是讓了他坐皇位也無所謂了。”

“無所謂,”歡縈皺了皺眉,“瑞桐不要說這樣的話,你心裡很清楚,吳王自從他的母妃被餓死在冷宮之後,性子就變的非常孤僻乖張,不但從來不和你們幾兄弟在一處玩,連行為做事也是獨來獨往,我不知道你對他了解多少瑞桐,反正我每次碰見他的時候,他的眼神都是冰冷的。那時候咱們還小,我開始還以為,我是哪得罪他了,後來我發現他看很多人都是那種冰冷的眼神,不帶一絲表情,所以我也沒有放在心上,可是後來他起兵之後,我才驚覺他一定很恨皇宮,一個恨意如此之深的人,你又怎能指望他會愛護百姓,會體恤天下呢。”

卓瑞桐沉吟了好長聲音才道:“那麼你呢歡縈,你不是也很恨皇宮嗎?說實在的,別說是你,就連我對皇宮也沒有半分好感。元樂的母親被誣陷下毒,之至餓死在冷宮裡,你的父親長孫太史令被誣陷勾結吳王,太史令府被滿門朝斬,連累你也被厲太后賜了一杯毒酒,所有種種換了誰不恨,不過如今厲太后已死,厲津也落了個可悲的下場。死者為大前塵總總,無論多麼的不甘心,還不是也一筆勾銷了,而且元樂在吳國期間,似乎也治理的不錯,掌理朝政想必焉能綽綽有餘吧。”

“瑞桐”歡縈無奈道:“是,我也恨皇宮,但我跟卓元樂是不一樣的,我也說不清為什麼,但是我就是覺得,要是讓卓元樂坐上了皇位,那天下百姓就更要遭殃了,你聽我一句勸瑞桐,千萬別輕易拱手相讓,為了衛郡這麼多支持你的將士百姓,你也不能讓他們失望呀。至於我問你的話,其實真的,你就把它當成是一句戲言好了,能聽到答案,能聽到你的承諾,我已經心滿意足了,至於以後的事,以後在論吧,時間總會改變什麼,也總會將真正屬於你的東西,帶回你的身邊不是嗎?”

卓瑞桐緩緩頷首,“也好,以後的事,誰也說不清,只要你明白我對你的一片心,不要在逃避,不要在拒絕了歡縈。”

歡縈一笑,一抹狡黠閃過她的眼中,“你沒發現,我沒有逃避和拒絕了嗎,從宮門口被你牽着手回到流觴宮,你以為我真的掙不脫你嗎?”

“哈”卓瑞桐坐直身子,伸直胳膊颳了一下歡縈的鼻尖,你的口氣只有四個字來形容最貼切,天王大帥。”

“瘋了吧你,”歡縈尖叫起來,在桌子底下輕輕踹了卓瑞桐一腳。

“噢,本王喜歡嗎”卓瑞桐哼哼唧唧道:“對了,你帶回來的傞善和付安安,本王該怎麼安置他們呢?”

的確,今日的封賞當中沒有傞善和付安安,雖然他們也跟着歡縈一起來到了衛郡,但是今日封賞的全部都是有戰功的大將軍,故而傞善和付安安,早就被枚爭派人安排至驛館休息了。

歡縈考慮了一下才道:“傞善我不好說,原來我還想着,如果朝魯巴要牽入關內的話,就讓傞善去跟着朝魯巴,但是朝魯巴已經明確表示他想回北戎,至於傞善願不願意回,我可就不清楚了,這得等問過他之後在定,他若想留下了,可以讓他去跟着陸子嵩。至於付安安比較好辦,我原來就封了她個中帳參將,不過安安這丫頭無心從軍,她跟我們走只是為了能到關內來看一看。她還說,讓我代她向衛王求兩張特許,入關定隱,好讓她把她阿爹也接近關內來。”

“這簡單,入關令是吧,本王滿明天就可以頒發給她,另外在賜她些銀兩,已做往返之費,和他們父女倆牽入關內的補貼,拿着這筆銀子,她可以帶着她阿爹在關內任何一地安居落戶。卓瑞桐道:“不過傞善,不王不太贊同讓他跟着陸子嵩,本王倒是覺得,將傞善留在幽梁關,跟着紹見平紹將軍比較合適一些,他是北戎人,熟悉北戎人的生活習性,以及北戎騎兵的作戰方式、移動特點,紹見平可以藉此,從傞善那裡學習到不少北戎騎兵的長處,在加以改善利用,運用到平時的練兵當中,以後我們不就能,知己知彼百戰不殆了嗎。”

“你的意思,就是我們還是得準備隨時同北戎開戰,”歡縈問道。隨即肯定的說:“也對,居安思危,防患於未然嗎。常卧狼虎邊,就算不打,也得把狼虎的脾氣給摸透徹吧。”

“是啊”卓瑞桐深吸一口氣道:“縱觀北戎的歷史,好像一直都是動蕩不安的,葉蘇赫究竟能消停多久時間,我們誰也說不清,正好防範和準備總是沒錯的。”

“那陸子嵩他們,聽你的意思,是不準在讓他們回幽梁關了嗎?”

“對,聶空拿下粟州以後,基本已控制住了周圍的局勢,本來擁有粟州這座北糧倉,我們已不用在擔心糧草問題。可聶空因此,就必須分出一部分兵力來守粟州,本來聶空所帶的兵力就不足,身邊還有一支所謂的吳衛聯軍,有原朝廷大將軍嚴別所率領的一個營。在吳王起兵之初,嚴別就降了吳,可見他早就被卓元樂收買了,要指望這樣的人不礙事,你就想都別想。”

“我走之前大致也聽你說過嚴別的事,不過嚴別畢竟只有一個營,大可以將其視若無物,只要他不影響聶空回師新城,其他的我們暫時不必放在心上,”歡縈說完忽然像想起來什麼似的,“難怪你讓枚爭代為操辦,三日後就替陸子嵩完婚,原來你是急着讓他南下,協助聶空進攻京師呀。”

“怎麼了,你覺得不妥嗎?”卓瑞桐覺得歡縈的深情有些黯淡,便擔心的問道。”

歡縈搖搖頭站起身來,緩步踱到了窗邊,窗外的老樹苦枝虯髯,林已綽綽。想當初小瓷跟我一同來衛郡時的情景,還宛如昨天,如今她就要嫁人了,可惜她能和陸子嵩相處的時間,總是那麼短那麼倉促。在幽梁關我也曾和陸子嵩交談過,像陸子嵩這樣的良將,難得還能有一份為國效忠,為國儘力的心,不過這可就苦了小瓷,她怕是要一直守着陸子嵩的老母親,和陸子嵩聚少離多了,這難道就是命嗎?”

“原來你是在為小瓷憂慮呀?”卓瑞桐也站起來,走到了歡縈的身邊,寬慰道:“你放心,這些都只是一時的,等天下局勢穩定,將士們在也不用出征,他們的妻兒老小也不用在空等白頭了。”

“嗯,萬事之中安有完卵,這個道理我也明白,所以我和王爺之間好像也是這樣,一切都是未知難料的,不過連北戎這麼棘手的問題都有了轉機,那我相信,王爺所說的那一天也距此不遠了。瑞桐看着流觴宮窗前的樹,我忽然想起來一個人,我也曾帶信讓你打探他的消息,你打探到了嗎?”

卓瑞桐道:“你說的是寧棠兒吧,我已經派了人去吳郡,不過在吳郡幾番打探,都沒有寧棠兒的任何蹤跡,現在就只剩下吳王宮了。然而,吳王宮戒備森嚴,比我衛王宮還難得潛入,本王又怕驚動了卓元樂,反而大事不妙。所以只得讓他們在吳王宮附近蜇伏等待時期,縈兒你可真是給我出了一道棘手的難題呀。”

“如果能有什麼辦法,將卓元樂從吳王宮中調開就好了,”歡縈沉吟道:“我總覺得寧棠兒沒有什麼大用處的話,卓元樂是不會將她藏在吳王宮的。”

“這個嗎?”卓瑞桐道:“卓元樂是要派人易容進京,潛伏到婁訓的身邊”

“當然這是其一,歡縈接著說:“派人易容進京,寧棠兒已經沒有什麼用處了,殺了她比將她藏起來更加保險,可是你的人不也沒發現寧棠兒的屍身嗎,說明寧棠兒就一定還活着,十之八九的可能,就是被卓元樂藏在吳王宮裡。那麼卓元樂留下她,就一定是為了以防萬一的。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將寧棠兒這張牌,重新搶回我們的手中以防萬一,還有在皇宮中假冒寧棠兒的畏兒,我不知道她對卓元樂來說,到底意味着什麼,可是我從小瓷身上,就彷彿看到了她。”

“你這話究竟什麼意思呀,說的如此拐彎抹角。”卓瑞桐皺了皺眉,滿腹狐疑道:“我怎麼聽着你話中有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