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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逆渾身是血,連黑髮都是紅色的,他的雙目已經恢復,站在清河學院前,望着那面無血色,臉上驚疑不定表情的楊凌風。

  楊凌風知道張逆前來的目的,是為了震懾自己,若自己不識趣,便會遭來他果斷的斬殺。

  “真沒想到,只兩月不到的時間,你竟達到了這種境界?”楊凌風感嘆着,他的心理受到了很大的衝擊,自己覺醒天賦八星,修鍊二十年,以如今剛好四十的年齡,卻始終徘徊在極靈者巔峰。

  張逆沒有回答,慢慢地走向他。

  楊凌風皺起了眉頭,不斷的後退,道:“一月之前,我真的不該放任孫賦文去威脅你。”

  他已經打定主意,向眼前的少年屈服,即便自己身後有強大的勢力,可若對方不懼怕,完全可以在不被那股勢力知道的情況下,斬殺了自己。

  張逆微微笑了一聲,站住腳步,等待着那黑衣長袍的楊凌風繼續說下去。

  清河學院位處喧鬧的街市,周圍慢慢地圍攏過來不少人。

  他們看見那滿身是血的少年,猛地想起是那名新科選拔賽第一名,隨後由於他消失不見,名額便給了第二名。

  “這就是張逆?剛才不是在陳家大吼嗎?怎麼來這裡了?”

  陳家大宅此時正被烈火燃燒,那些老百姓都不敢過於靠近,生怕惹上什麼是非。

  鳳凰國有個不成名的定論,或者說,是整個天尊大陸的不成文的定論,實力足夠強絕者,若與一方勢力發生矛盾,他們雙方可以互相廝殺,這個時候,所謂的王法就無法起到任何約束。

  因此,城主府的上官青雲到現在都沒有出現,而是正在喝着美酒,他慶幸自己的眼光,尤其是得知那來自大門派的二弟子,所謂的神通修士被斬殺後,他更是心中一陣竊喜。

  神通修士的強大,世俗修鍊者豈會不知?

  “陳家上上下下幾百口性命都被這少年給殺了!”突然一名圍觀的群眾驚道。

  “什麼?幾百口性命?陳家跟這少年到底有什麼仇恨,竟要血洗陳家……”

  “半月前,陳天策誣陷這張逆是殺人犯,隨後又在半路截殺他,仇恨不就這樣給結下了。”

  他們都恍然大悟,嘰嘰喳喳的議論着什麼,可兩眼都盯着那被眾人圍在中間的兩人。

  楊凌風緊咬着牙根,他恨張逆故意引來如此多圍眾,可到了如今,他又不得不拉下臉面,當著眾人的面向這血衣少年道歉。

  “從今往後,我,楊凌風,若是敢動張逆以及跟他有關的人,我必遭天打雷劈,死無葬生之地。”他鏘鏘有力的說道,周圍一群百姓都清晰入耳。

  說完之後,他轉身離去,沒有多說任何的話。

  張逆知道,這楊凌風是真的屈服了,震懾已經做到,他也無需擔心以後把母親接回這邊,會遭到他的暗算。

  “剛…剛才你聽到了嗎?”

  “清河學院院長向這張逆宣誓?”

  “剛才那些話是真的嗎?屈服的宣誓?”

  一干老百姓在議論紛紛,這種屈服的宣誓,只有在絕對實力面前才會做的,這對於一名修鍊者來說,可是莫大的恥辱,未戰先認輸。

  張逆慢慢地走出人群,以前一些欺負過他的人,個個心驚膽顫,擔心這少年會不會懷恨在心,一把殺了自己的全家?有了陳家的例子,他們都趕緊回屋,叮囑那些曾經欺負張逆的自家孩兒,叫他們以後少出門才是。

  回到客棧中,張逆馬不停蹄的來到張風華的房間。

  穆念芹正用熱毛巾給躺在大床上,汗如雨下的張風華擦着汗水。

  穆念芹看見張逆回來,便起身離去,沒有說任何的話,也沒有多看他一眼。

  張逆也很識趣,他對自己的做法感覺是問心無愧,而穆念芹心底太過善良,以至還未看清這做法的深意。

  他來到床邊,緊蹙着劍眉望着全身是觸目驚心鞭痕的張風華,這個從小待自己如親弟弟的哥哥,此時又因自己被人如此暴打屈辱,“風華大哥,對不起,我又連累了你。”

  張風華知覺早已回來,可全身疼痛無比,由於之前受了太重的傷,此時沒有力氣睜開雙目跟開口說話,連手都很艱難的抬起。

  張逆心中愧疚無比,突然心生一想法,神秘金殿有防禦法器之稱,不知對這療傷是否有效?

  他回想起之前,自己丹田的蓄靈池每次要崩潰時,都是神秘金殿散發出強大的力量,才使自己有幸保住。

  “即便無效,若引動神秘金殿掠過天地靈氣的方式,也能更好的幫助風華大哥促進恢復傷勢。”張逆細聲自言一句,隨後便把張風華扶起,體內的真氣催動而出,周圍的天地靈氣猛地沖了過去,不斷的從他那雙掌的引導下,溢進張風華的後背中。

  張逆發現,這神秘金殿並無療傷的效果,但這吸收天地靈氣的霸道方式,對自身療養很實用。

  張風華感受着衝進體內的靈氣,不由的輕嗯出聲,原本由於痛苦皺起的眉頭,慢慢地舒展開來,他體內繚亂的真氣,也在那靈氣衝進來的一霎那,慢慢地恢復過來。

  夜幕降臨,悄無聲息,大雨已經停息,陳家大宅黑煙瀰漫,有不少前來圍觀的百姓,正在翻着值錢的東西。

  上官青雲想去找張逆敘敘舊,可一想到對方如今的處境,不免有些擔心,斬殺了那大門派的得意弟子,他的師尊豈會輕易放過張逆?

  他最後決定,不去找張逆,對方曾經答應過自己,若是上官家有難,便會回來相助,有這一句話就夠了,對於未來無法限量的少年,這句話就等於一擲千金。

  東邊翻起了魚肚白,若是接近的人,眼力又不錯的話,可以看見有個黑點不斷的向這邊靠近。

  那正是郭傲的師尊,陰火教的掌門,名為陰火,他正站在一頭飛鷹靈獸背上,向清河城飛來,看這速度,只需一日的時間,便能到達。

  張逆收回雙掌,神色有些疲憊,一夜催動神秘金殿吸收天地靈氣,導進張風華的身體,讓他有些吃不消。

  守了他們二人一夜的穆念芹兩眼也未合,見張逆收回雙掌,她走出房門,打了點開水,給這少年洗漱。

  “你身上的血衣還要穿多久?”穆念芹皺着秀眉說道,語氣當中還有一些怒意。

  張逆低頭看了看,這才意識到,昨天從陳家回來後,一直都是這副模樣,血腥味還不時的從身上散發而出,他點了點頭,洗了一把臉,便跑出去洗刷起身子來。

  當他回來後,換了一身乾淨的衣裳,黑髮的血跡也沖洗乾淨,這讓穆念芹感覺眼前一亮,不過很快她就別過頭去,取出一個竹筒卷冊。

  嘴裡吐出幾句奇怪的語句,手捏動法訣,那捲冊散發出微亮的光芒,穆念芹對着卷冊說道:“大師姐,我現在已經回到清河城了。”

  卷冊那邊沒有任何話語,待到片刻後,才響起君琦驚喜的聲:“你個調皮的鬼靈精,嚇死我了,我現在跟三師伯正往你那邊趕,應該一天之內可以到達。好了,不廢話了,我們要趕路。”

  竹筒卷冊呼的光芒消失,被穆念芹收了回去。

  張逆有些好奇,這卷冊怎麼那麼神奇,便開口問道:“這是什麼?”

  穆念芹看都沒看他一眼,道:“這竹筒卷冊每個門派每個家族的都不一樣,上面雕刻有陣法,可以藉助天地的空氣,傳達話語。”

  “原來是這樣。”張逆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他一夜催動神秘金殿,心神有些疲憊,便也不多說,盤坐在椅子上,催動神秘金殿,吸收着天地靈氣,恢復精神體能。

  穆念芹索性也盤坐修鍊了起來,二人的靈識沒有就此放鬆,警惕的觀察着四周,若是有什麼動靜,他們會馬上切斷修鍊,醒轉過來。

  張風華全身被白布包裹,身上觸目驚心的鞭痕在經歷一晚靈力的滋養後,也恢復了些許。

  時間就這樣慢慢消逝,昨日經歷大雨後的清河城,今日卻陽光明媚。

  蒼穹上的那輪太陽,掛在正中,照在大地上,讓人們感覺很是炎熱。

  張逆從修鍊中醒轉過來,精神與真氣盡數恢復,張風華的傷勢好轉,他此時也醒了過來。

  “風華大哥,你醒了?”張逆欣喜的上前喊道。

  張風華嘴角微微彎起,想移動身體,可一不小心觸碰到傷口,痛得他齜牙咧嘴,“張逆謝謝你。”

  “不,應該是張逆要跟風華大哥說對不起,要不是我,你也不會…”

  “呵呵,沒事。只要你沒事,我就放心。”張風華微笑着說道,他跟張逆從小一起長大,親如兄弟,或者說,就是兩兄弟,只不過不是那種血緣關係的。

  “咦?林岳師弟呢?”他望了望四周,只看見張逆跟穆念芹二人,不驚開口問道。

  “林岳大哥擔心你,就回師門搬救兵去了。”

  “什麼?林岳師弟回靈門宗了?不好!”張風華一臉急道,他想爬起身來,怎奈傷口傳來劇烈的疼痛,使他再次不得不躺了下來,“那白衣少年會點名來抓我,是劉鶴等人告密,他說我與你感情頗深,只要抓了我,你便會出現……那劉鶴鐵定認為我是不能活着回去了,若是此時林岳回去,一定會被他們給陷害…不行,我得去救他…”

  張逆聽的緊蹙起劍眉,難怪張風華大哥會被抓去,原來這一切都是劉鶴那三人暗中相助郭傲。

  “風華大哥,你先躺下,不要着急。林岳大哥昨日啟程,想必此時也不會走得太遠,我去追他便是。”張逆開口問道,隨後起身便要離去。

  “張逆,你要多加小心!”張風華叮囑道,他身上的竹筒卷冊被摧毀了,聯繫不上林岳。

  穆念芹也從修鍊中醒了過來,想要開口說她前去,卻被張逆阻止。

  “你就在這裡幫我照顧風華大哥,我去就行。”說完,他便離開客棧,向大吳國靈門宗的那個方向奔去。

  那從陰火教趕來的陰火眉頭一皺,他可以感應到那殺死自己愛徒的氣息,正往自己這邊趕來,心中不由的一喜,心道:真可謂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