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工業園區附近的一條街道邊上，那輛黑色廣本車依舊靜靜停在雨天里，穩坐在裡頭的熊子正獨自一人抽着煙，不時左顧右盼下。
不多時，一個身着清潔工服裝的男人快速上了車，摘下帽子露出了那張白凈的面容，赫然正是陳明漢!
熊子仔細瞅了他幾眼，忽然咧嘴笑了出來:“還別說，配上這副鬍渣子，倒還真有種滄桑男人感了。”
陳明漢立刻伸手撕掉了黏在嘴唇邊上的鬍渣子，摸了摸通紅的皮膚，抱怨道:“什麼玩意，明擺刺激皮膚，好幾次都忍不住伸手去抓了。”
熊子幸災樂禍道:“哈哈，誰讓你想出這招混進去，還倒貼付給了那個老太婆半年薪水，不過你這招倒也真不錯，怎麼樣，查到什麼沒?”
陳明漢又把罩在腦袋上的假髮扯了下來，然後掏出煙抽了起來，道:“哪有這麼快，不過他們董事長的辦公室，還有外頭的走廊上已經被我裝上了攝像頭和竊聽器，這兩天就要開始競價爭取訂單了，估計很快就有消息了。”
其實陳明漢之前就已經記憶過atc集團手裡的那張圖紙了，並且把圖紙里的核心部分信息輸入到了衛星搜索系統里，對整個凱瑞公司進行大搜索，最後發現這家公司大樓里果然有一個符合搜索特徵的嫌疑物!
只不過保存這個嫌疑物的地方似乎有些奇特，那個紅色閃光點出現在董事長辦公室里的一副山水壁畫後邊，陳明漢通過紅外線透視後，赫然發現在這副壁畫後面還存在了一個暗格，一個保險箱赫然鑲在了牆體中，而那副圖紙就放置在裡頭!
不過因為早上那間辦公室里有人，而且為了在熊子面前把戲碼演足，所以陳明漢才沒立刻動手，而且最主要的，他也實在不知道該怎麼開啟那個保險箱。
熊子眼看他已經成功安裝了監控器材到對方辦公室里，立刻拿出一台筆記本，點開了裡面的監控軟件，搗鼓了下，窗口中立刻放映出了一間豪華辦公室的畫面，以及辦公室外頭的走廊。
“位置怎麼不選好點吶?”
陳明漢一翻白眼道:“靠!讓你去試試，要不是我身手敏捷、反應快，根本連安裝的機會都沒!”
隨即兩人開始把目光投向監控畫面，此刻凱瑞集團的董事長辦公室內，正有一個西裝考究的中年人端坐在辦公桌後，笑容滿滿的打着電話，正是凱瑞公司的董事長王崇海!
蘇陌如提供的資料上顯示，王崇海在年少時候就開始當機械維修工，後來靠着承包下一間小型修理廠才開始發跡，不過這人卻是個十足的葛朗台角色，不僅分毫必爭，還對底下員工刻薄相待，動不動就罵人出氣，甚至發跡路上還幹了不少見不得人的勾當，在金華當地似乎也是黑白兩道通吃，十足的一個地方禍害。
熊子看了眼監控畫面，隨即伸手從皮箱里掏出一副耳機，遞了一隻給陳明漢，兩人同時塞進了一邊耳朵里，開始竊聽起王崇海的通話。
“哎喲，徐總，我這邊已經按照最低價格給你走了，要知道我這套設備不僅具備了atc集團的性能技術，而且在價格上也比他們優惠得多，況且我們公司十幾年的口碑了，你還信不過我們嗎?”王崇海笑容可掬道，不過下一刻神色霎時就變了。
“什麼?他們也壓低價格銷售給你們了，哎喲，徐總，老弟我也多嘴一句，你可要擔心他們為了打價格戰，故意提供給你們次品啊，可得派人檢查清楚了......”
............
王崇海對着電話講了幾分鐘才掛斷了電話，臉色立刻陰沉了下來，忽然就猛的拍了下桌子，急喘着粗氣，過了幾秒後，他立刻在座機上撥了個號碼，沉聲道:“老薑，你趕緊上來一趟!”
沒過多久，一個男人就快步走進了辦公室裡頭，長相有些流里流氣，鼻子上似乎挨過一拳似的，顯然鼻樑是斷的，而眼神就好像毒蛇一樣，但是他見到王崇海還是異常恭敬的問了聲好。
陳明漢翻查了下凱瑞高層的資料，頓時認出了這個男人就是凱瑞保安部的經理姜洪發，關於他的資料不多，主要也就提到了這人之前就是社會上的幫派混混，行事兇狠惡毒，後來結識了王崇海就當上了凱瑞公司的保安部經理，不過乾的卻大多是一些恐嚇、追債、打人的勾當。
說白了，就是王崇海謀財路上的一條得力惡犬!
“老薑，如今atc集團果然打算不惜扛着賠本的壓力和我們打價格戰了，你說怎麼辦?”王崇海拍着桌子怒道。
姜洪發滿臉戰兢，大氣都不敢出，低聲道:“我已經通知那邊動手了，可是到如今也沒消息傳來......”
“還沒辦成?!再拖下去我們就得和atc集團打價格戰了，人家還有房地產這些生意頂着，虧得起，我這邊就這麼一家公司，虧下去就倒閉了!”
王崇海抓起筆筒狠狠砸向了地面，還想再罵，忽然想到了什麼，眼中閃過一絲精光，沉聲道:“會不會那人已經被發現了?”
姜洪發頓時打了個激靈，皺眉道:“不會吧，那人做事挺謹慎的......”
王崇海立刻擺手道:“再掩蔽也可能露出些許貓膩被人逮到，小心駛得萬年船，我就怕到了這緊要關頭髮生什麼差池。”
說著，他目光中閃過一抹狠厲，伸手把姜洪發招到了身邊，探頭在他耳邊低聲囑咐了幾句。
“這樣......會不會有風險?”姜洪發猶豫道。
王崇海罵道:“如今就在風險上，我們這麼做就是試探下atc集團那邊到底查到了什麼，反正你只是一個保安經理，又是匿名，怕個什麼，要是連這點事都做不好，我請你來是幹嘛吃的?!”
姜洪發吞了口唾沫，趕緊點頭答應了下來，隨即就離開了辦公室......
............
“我日他個仙人板板!說得這麼神神秘秘，如果他們直接抖出老底，我們就可以直接拿這個當證據了!”熊子咋呼道。
陳明漢蹙着眉宇，卻沒多在意錄音證據的事情，反而在尋思着王崇海到底指示姜洪發做什麼，本想讓間諜衛星一直鎖定跟蹤姜洪發，但是又擔心這中間王崇海會開啟密碼箱，錯過了記住密碼的機會，所以只能暫時作罷。
這之後，王崇海呆在辦公室倒也沒做什麼事，處理了一些文件後，就又打起了電話，但都是討論和礦廠方關於機械採購的生意事項，一切規規矩矩，實在抓不出什麼毛病。
臨到中午，熊子出去打了兩份飯菜，兩人直接在車裡就解決了。
“真不知道還要憋到什麼時候......”熊子打了個哈欠，最後實在扛不住就索性閉上眼睛開始打呼睡覺了，而陳明漢也靜靜靠在椅子上假寐，但依舊時刻緊盯着對王崇海的監控畫面，他在等待着王崇海打開密碼箱的那一刻，同時他也確定密碼箱今天一定會被打開。
就如同餓狼在等待着獵物現身的一刻，他必須有這份耐性才能成為最終的勝利者!
不過就如同此刻的陰霾天氣一樣，陳明漢的心中也或多或少嗅到了一絲詭異，早晨王崇海囑咐姜洪發辦事的那一幕始終徘徊在他腦里，似乎在預示着即將發生什麼事情，可任憑他如何去假設猜想，也想不出這裡頭的貓膩。
就在他反覆糾結這個問題的時候，衛星畫面中的王崇海也終於做出了預料之中的舉動，只見他接完一個電話後就把窗帘都拉了上，又仔細查看了下辦公室四周以及天花板，確定沒什麼發現後，這才轉身走到了一副壁畫前，用手挪開後，整個身形徹底覆蓋住了鑲在牆壁內的密碼箱!
陳明漢明眸一閃，立刻調整衛星位置，用斜側方角度監控到了王崇海按密碼箱的手，只見他飛快的按了幾個數字後，密碼箱就開啟了，一大疊厚實的資料赫然呈現在畫面中。
王崇海從裡面分類查看了下，拿了一份出來，隨後展開摺疊起來的圖紙，用手指比對了下其中的一個零件參數後，立刻又把圖紙小心摺疊好，放回了密碼箱里，隨即快步走到辦公桌拿起座機撥了個號碼，罵道:“怎麼搞的，螺母怎麼會無緣無故的消失不見，這麼多人都吃閑飯的啊，還好發現的早，要不然交貨的時候出了問題，你們全家的命都抵不了我的損失!”
王崇海顯然是個尖酸刻薄至極的老闆，一通狠罵下來後，這才把剛剛查看到的零件參數報了過去，接着就氣呼呼的坐了下來。
而坐在車裡的陳明漢又在心裡快速重複默念了一遍剛剛記下的密碼，嘴角牽動起了一抹笑意，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個螺母，放在手心裡掂量了下，不由玩味笑道:“這回還真是被我賭對了!”
正在打呼的熊子忽然一個激靈，猛的睜開眼睛，擦了把口水，一驚一乍道:“開賭啦?”
陳明漢直翻白眼，耳機里王崇海一通咆哮沒把這牲口吵醒，一聽說‘賭’字就激醒過來了，估計平時就是個嗜賭成性的貨!
“很快就要賭上一把了，你趕緊做好準備吧。”陳明漢慢悠悠道，開始對着鏡子重新把鬍渣子黏在了自己嘴唇邊上，眼中的厲芒一閃而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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