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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昊,奚昊……”

是誰,是誰在叫着自己?奚昊動了動身子,感到渾身上下都酸疼難忍,便彷彿身上的骨頭都散架了一般。清晨的河風帶着一絲暖意吹入屋內,令他愈發的倦怠,他皺了皺眉,不願睜開雙眼,當發覺有人用手來捏他的臉時,他不耐的伸手將其打了下去。

“再睡一下下……一下下就好……”呢喃低語。

泛着紅暈的雙頰半掩在青絲之下,奚昊秀氣的鼻頭微微皺了皺,鼻翼隨着輕柔的呼吸緩緩扇動着,那殷紅的唇邊還留着唇齒磕碰留下的痕迹,所有的一切都顯示着昨夜的瘋狂。他在半夢半醒之間看到了一個人影,可因為太疲憊,所以在說完那話之後他翻了個身,繼續睡去了。

“奚昊,奚昊——”來人卻並不打算放過他,依然揉捏着他的雙頰。

“不要鬧……”奚昊嘟了嘟嘴,不滿的發起了脾氣。

“哇——”

隨着那一聲怪叫,奚昊突然感到身上一涼,瞬間驚醒過來,他睜開雙眼,怔怔的側過了頭去,望向了站在床邊一臉欠揍表情的那人。

白炎得意洋洋的看着他,手中還掄着被自己掀開的被子,口中大笑道:“看你還睡,再睡我就——”話語突然頓住,白炎臉上的笑容慢慢凝固了。

“那個……被子還你。”白炎明顯的有了心虛。

奚昊心頭一驚,忙不迭的低頭去看,發覺自己身上衣衫整齊,並無不堪之處,他才微微鬆了口氣,撐起身子坐了起來。

“這麼大早便跑來吵我,纏綿他——”奚昊低頭去看身邊,這才發覺纏綿早已經不在,他有些疑惑的眨了眨眼,然後仰起了頭去:“什麼時辰了?纏綿去哪了?”

“那個,我有事,先走一步!”話語剛落,白炎竟凌空將被子對着奚昊一丟,返身便跑,奚昊仍在迷糊之間,哪裡注意到被子的走勢,被那一下迎面打中,仰頭又倒回了床間。

“孟白炎——”那人果然力大如牛,被子再軟都有其分量,奚昊倒下時後腦被撞,頓時頭暈目眩,半晌無法動彈;他心頭惱怒,推開被子見白炎已經不見了人影,不禁伸手捂住生疼的鼻尖,喝道:“大早的跑來用被子丟我,你是要怎樣!”

心有不甘,他起身準備追出去找那人算賬,誰料落下地面剛走了兩步便一個趔趄向前撲倒了。

好痛!

這身子彷彿都已經不是自己的了,無論是哪一個地方都痛得受不住。

奚昊伸手握住了自己的腳腕,然後輕輕的揉了幾下。

不行,腳崴到了,動彈不了了。

他抬頭看了看半掩的艙門,又回頭去望那隻幾步之遙的床榻,然後拚命的撐起身子想要挪回,可試了幾次之後才發覺根本辦不到。過道上很安靜,沒有任何人從此處經過,他等了片刻,終於忍不住委屈的落下了淚來。

“怎麼坐地上去了?”

門響了一下,奚昊抬眼去看,正看見端着茶盤進門的纏綿。

“跌倒了嗎?”纏綿疾步入內,將茶盤放在桌旁,然後奔到了奚昊身邊將他抱了起來。

“怎麼,沒氣力了?是昨晚太用力了吧。”纏綿壞笑着看向了窩在懷中的人兒,語氣中透着無限的曖昧,奚昊見他竟這般恬不知恥,不禁雙頰一熱,將頭偏向一旁不去看他,可整張臉卻已經全部紅透。

“可是,我很喜歡,昨夜的你跟平常不一樣,很熱情……”纏綿的聲音低低的,透着一種蠱惑,令奚昊的心怦怦亂跳起來。

“你跟白炎一樣是故意來欺負我的嗎,他方才還跑來用被子丟我,現在你又——”

“臭小子敢用被子丟你,一會兒我就給你報仇去。”纏綿恨恨的撂出一句狠話,然後將奚昊放在了床邊,蹲身而下,輕輕的揉着他的腳腕。

“纏綿,我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嗎?白炎方才為何突然就跑掉了?”依然不明白白炎方才為何要跑,奚昊疑惑的眨眼看着纏綿,纏綿頓了一下,嘿嘿乾笑着搖了搖頭,道:“沒有啊,什麼問題都沒有,對了。”他說著從床邊拿過了一套衣衫放入了奚昊手中:“天氣雖然暖了,但這河面風大,我特地去找了有領口的衣服過來的,你將衣服換上,我去打水給你洗臉。”

“嗯。”奚昊不疑有他,點頭之後將衣衫抖開一看,才知他是從無瑕那拿來的。

“一會兒我先去看無瑕,然後還要去查看爹爹的傷勢,船上有那麼多傷兵,我——”

“不行。”纏綿將帕子打濕,細細的擦拭着奚昊的臉,帶着幾分心虛,道:“無瑕是非看不可的,侯爺那也得去,可是傷員就不用了,我們大家都會幫忙,再說,先到的人馬基本都已經安頓完畢,現在有於大夫跟鍾大夫在,你就不要太操勞了,看完無瑕跟侯爺後,便回來歇着。”

奚昊直覺纏綿有事在瞞着自己,可探不出究竟,只好悶悶不樂的坐了一會兒之後,由得他將自己抱到了桌旁。

衣衫是無瑕的,雖身形合適可長度不適,見奚昊皺着眉頭去看那衣擺,纏綿低頭笑道:“長是長了點,可身形十分合適,你放心,這幾日你要去哪我都背着你,這樣就不會被衣衫絆到了,好不好,我的小夫君。”

“無瑕太瘦了,他那麼高,可身子卻這麼單薄。”奚昊撫着衣衫,忍不住發出了嘆息。纏綿聞言也是一嘆,伸手撥開他頰邊的碎發,輕聲道:“以後咱們都在他身邊,好好照顧他,等他的病好了,身子也會慢慢好起來的。”

“嗯。”

“我特地去熬的粥,給你補身子的,趕緊喝了吧。”

“我才不要補身子。”聲如蚊吶,奚昊知道自己此刻說什麼都是枉然,於是不再多言,低頭將粥喝下,可喝了幾口之後感覺纏綿跟白炎一定有鬼,他咬了勺子盯着纏綿,想要從他的臉上看出什麼破綻來,然纏綿是何人,臉皮堪比白炎,自然不會露出絲毫端倪,奚昊堅持了一會兒最終挫敗,只好繼續將粥喝完。

船上的士兵們三三倆倆的聚在一處,享受着這難得的平靜時光。奚昊被纏綿背着從過道走過,興奮的抬頭四望着。

昨日到了之後便一直在給無瑕扎針開藥,這河面的景色根本未曾細看,他心有好奇所以四處張望,而過道上的士兵們看見兩人經過皆紛紛閃開了道,然後卻又悶笑着低下了頭去。

大家都好奇怪,他們究竟在笑什麼?

奚昊有些不安,他直覺大家都是在笑自己,遂不再抬頭,將頭死死埋進纏綿的肩頭。

“再喝一口,就一口。”

“不喝,你可是要讓我吃撐了去。”

那屋內也不安寧,纏綿背着奚昊到了無瑕門口,正看見了那令人發笑的一幕。

白炎死皮賴臉的俯着身子將勺舉在無瑕嘴邊,無瑕卻絲毫不以為動,堅決不肯張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