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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蒼茫,呼嘯的疾風搖曳了冰花,一樹一樹晶瑩的綻放。登高的雪地中央靜靜的佇立着兩道人影,正迎着半露的霞光放目遠望。緊扣的十指在無聲之中傳遞着一切,無論曾經有過怎樣的艱難險阻,在這一刻,能夠並肩而立給予對方最真實的扶持與依靠,對他們來說,就已經足夠!

“有人說,站在高高的雪山之巔,當清晨的第一縷霞光照在掌心的時候,虔誠的許下一個願望,那麼,這個願望就一定能夠實現。”

“從未聽過這般說法,想來,又是你在誑我了吧。”口中如是說著,指尖卻依然不由自主的去夠那瞬間絢爛的朝霞,冉冉升起的紅日在雲層的折射下耀着美麗的光芒,染了無瑕剔透的臉龐。風從耳畔吹過,紛揚了墨般黑亮的發,白炎伸出手去,輕拂過他的眉角,帶着寵溺輕聲言道:“你這麼聰明,我怎能騙得了你。”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我剛才許下的願望就一定會成真了……”無瑕半揚起頭,放開了指縫的一縷陽光。

“哦?許了什麼?告訴了我便可成真了!”沒想到素來不信這些的無瑕居然真的許下了願望,白炎透着驚喜抓過他的雙手將他拉到面前詢望,無瑕卻只是歪頭瞥了他一眼,帶着孩子般的任性回道:“都說願望不能言明,說了就不靈了。”

“當真不說?”

“不說。”

“那我便猜了!”他態度決絕,白炎卻絲毫不以為意,倆眼珠子骨碌轉過之後突然一笑,揚聲道:“你定是說,今生能遇到一個如我這般善解人意的娘子是你莫大的福氣,你以後一定會對我好,會寵着我,慣着我,由得我胡作非為也當不離不棄——”

“誰要由得你胡作非為,你又是誰善解人意的小娘子了!再敢胡說我便將你從這山坡上踹下去,讓你一路裹一路滾,變成一個大雪球去。”

“你捨得?”

“為何不捨得?”

“好,只要你開心,我便變成雪球滾下去!”話音未落,白炎突然雙手一松向下躍去,無瑕驟然抓空,急追兩步後只看見順坡而下在雪中滾成一團的身影!

“孟白炎!!”雖大雪覆蓋,坡面平坦,那惱人的舉動卻依然讓無瑕忍不住捏了一把汗。

“青山常在,綠水常流,公子,咱們山下見……”白炎的聲音漸去漸遠,無瑕以手扶額站在原地,頭疼的閉上了眼睛。

他果然……變成雪球了……

也就是他,才能這般不拘常理的來迎合自己,逗自己開心。

“笨,真是……笨死了……”輕笑自唇間發出,一聲,一聲,驅趕了多日以來鬱結在胸口的陰霾,當雙眼睜開,看到山下那小小的人影衝著自己拚命的招手示意之時,無瑕終於長吐一口氣,用盡全力的縱身一躍,向著將自己整個生命都點亮的那道光芒飛奔而去!!

或許我們無法做到讓生活隨心所欲,也無法給予對方心中所憧憬的一切美好,但是,我們卻可以做到成為彼此堅實的依靠,不論環境有多惡劣,前路是否依然艱辛,只要能夠將快樂傳遞給自己所愛的那人,就一定不要忘記去微笑!

“殿下,回殿下,曷纍到了,正在營外等候。”

狄戈爾的通報令吠承啖緊握酒杯的手不經意間抖了一下,在沉默了半晌之後,他垂下雙眼將身子靠入了軟榻,然後慢慢的轉動着手中的酒杯,既不回應,也不說話,就那般將狄戈爾晾在了原地。狄戈爾悄悄抬頭看了他一眼,在明確自己未得到主子的任何指示之後,又默默的低下了頭去。

敞亮的主帥帳外此刻正立着一列黑甲覆身的人馬,如此寒冷的天氣,那幾十人的隊伍卻如泥塑一般動也不動,便是馬兒也無踢踏,便彷彿全都空洞得沒有生命,森森的讓人覺得害怕。

這是從未出現在呼和單之外的黒甲影衛,全都是吠承啖親自招募,交由克沁秘密訓練作非常時期暗殺之用,而現在他們出現在這裡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趕在甘寧的人馬到來之前找出二王子桑赤戈雅,然後……

將之除去!

濃郁的酒香溢出杯麵,晶瑩的液體帶着一絲粘稠暈濕了地面,吠承啖面無表情的看着手中的酒杯,突然將之一拋,起身走了出去。

整齊的叩拜打破了死寂般的沉靜,吠承啖慢慢的走過整支黑甲隊伍,細細看過那一張張不帶任何錶情的面孔,然後又一步步走了回去,直到隊伍的最前方站定,他才冷冷的抬起頭來,對向了站在最前方的那一人。

“克沁大人可都跟你們交代清楚了?”

“是!”曷纍簡短的回應了一個字,吠承啖不置可否的半揚眉頭,來回踱了幾步之後,突又發出了一聲輕笑來:“好,倒不用本王親自說出口了,記得,他終究是本王的弟弟,便是死,也要死得體體面面,留有尊嚴。”話語一頓,有了片刻沉默,復而又道:“將屍首帶回來,巴赫留下,其他人出發。”

密集的馬蹄瞬間便已遠去,若非雪地里凹凸不平的印記,倒當真讓人以為方才看見的不過是一場幻影而已,在那人馬離去之處卻還站着一道身影,正是被喚巴赫之人,與離去的黑甲相比,他實在算不得高大,一雙細長的眼睛透着一種暴戾之氣,雖已有收斂,卻依然掩不住凶光。吠承啖側目看了他一眼,然後揚手一指巨鹿之南,道:“巨鹿城南的凌雲塔放着一件對本王很重要的東西,用你擅長的機關布防之術帶人守住那裡,除了本王與清風先生,任何人靠近皆殺無赦!若是有人潛入帶走任何物品,都提你的項上人頭來見我!”

“是!”

巴赫沒有去問那塔里放着什麼,對他來說是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能夠毫無顧忌的去殺戮!一想到鮮血帶來的衝擊與刺激,他便有種熱血沸騰抑制不住的衝動,當年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才會被吠承啖一眼看中,從死囚的牢籠得以自由,而現在,他終於可以釋放心中猛獸,盡情的殺戮一回了!

飛鷹自頭頂盤旋落下,白山赫軍傳遞的消息被狄戈爾將鷹腳上拿下,吠承啖看過之後將之一拋,透着戲謔仰頭大笑道:“甘寧那老東西果然派人來了,去,讓白山的守軍放他們進城,然後一個不留全都殺掉!”R63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