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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莫的心神沉入體內。

黑色的墓碑,孤零零地飄浮在太陽樹的上方虛空。看着眼前的黑色墓碑,左莫心中一陣激動,自己終於等到這一天。

那個肆意張狂而又邪意凜冽的蒲妖,那個像老太婆一樣嘴碎一臉溫和其實腹黑得很的衛。他們伴隨自己一路成長,他們盡心儘力地給予他各種幫助,雖然蒲妖嘴上喜歡對他各種嘲笑鄙視。

十年!

為了為他爭取一絲生機,倆人付出被禁錮的代價。

我來了!

左莫在心中對自己輕輕道,他的手,伸向墓碑。

墓碑驀地產生強大抗力,黑色的煙霧噴涌而出,以驚人的速度向四周擴散。左莫神色不動,體內恢復生機的太陽樹釋放淡淡金光。

金光看似淡薄,卻異常強大,黑煙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融。

暗金珠消失不見,它已經被左莫完全吸收,痊癒的左莫,體內的太陽樹不僅恢復生機,而且吸收遠古太陽部落強者的精血,它結出三顆太陽。

三顆太陽源源不斷地釋放神力,新生的神力比起以前,精純不知多少。

這才是真正的神級神力!

十年的時間內,左莫不斷地嘗試過,但是每一次都拿這些詭異的黑煙沒有半點辦法。這些黑煙代表着誓言獻祭的力量,很難對付。左莫嘗試用太陽神火煉化,但沒有效果。

現在的左莫,光用神力,便能夠壓制墓碑噴出的黑煙。

黑煙不斷地噴涌,不斷地消融。

整個過程,持續了整整一天一夜。

墓碑終於不再噴出黑煙,墓碑的黑色似乎也變淡了一些。

左莫的手,終於摸上墓碑。

冰冷的觸感從指尖傳來,忽然左莫只覺一股奇大無比的力量傳來,把他向墓碑里扯去。左莫沒有抗拒,他只覺眼前一花,周圍的世界變了模樣。

灰色的荒野,一眼望不到盡頭。

荒野上,矗立着一個又一個的祭壇,每處祭壇的中間,都立着一根柱子。每一根柱子,都雕刻着一張臉譜,有的張着血盆大口,有的威嚴肅穆,有的邪意陰冷......

臉譜雕刻得十分傳神,縈繞着某種難言的力量。更讓人背脊發冷的是,這些臉譜竟然是活的。它們的眼睛,隨着左莫的移動而轉動。它們的表情,不時地蠕動變化。

左莫的臉色很難看,每一張臉譜里,都拘禁着一個魂魄。

放眼望去,一個個祭壇,連綿不絕。

這個詭異的墓碑里,究竟拘禁了多少魂魄!

左莫的速度加快,他四下搜尋,尋找蒲妖和衛的波動。然而,連續飛行了五天五夜,左莫依然沒有找到蒲妖和衛的波動。

眼前的祭壇,還是望不到盡頭。

左莫沒有停止,他繼續朝前飛行,直到第三天,他才停了下來。

面前的兩處祭壇,並排一起,兩根柱子上的兩張臉譜,左莫一眼就認出來是蒲妖和衛。

“好久不見。”

左莫喃喃低語,眼眶有些濕潤。

兩張臉譜劇烈地變幻,他們彷彿受到極大的痛苦。

左莫深吸一口氣,不再遲疑,走到其中一根柱子前,手搭上柱子。

他的手甫一搭上柱子,耳旁便響起如同山崩海嘯般的尖叫聲。這些尖叫聲中蘊含無比的痛苦和絕望、恐懼,若是定力稍差的人,此時眼前已是幻象叢生。

左莫的充耳不聞,目光堅定,一縷太陽神火,沿着他的手指纏繞上祭壇柱。

祭壇柱立即燃燒起來。

祭壇柱表面的一層如同冰雪般迅速融化,緊接着,第二層、第三層......

一層接一層,有如剝洋蔥一般。

左莫體內的神力在不斷地消耗着,然而他太陽神樹上的三顆太陽,光芒沒有絲毫變化,彷彿無窮無盡般源源不斷地釋放着精純無比的神力。

左莫專註無比,他渾然不知時間的流逝。

嗤!

第八十一層!

柱子轟然崩碎成無數粉末微塵,湮滅在虛空中。

一個黑色的身影衝天而起。

“哈哈哈哈!我蒲妖又回來了!”

依然和以前那般肆意張揚,依然和以前那般無所顧忌,依然和以前那般瘋狂無我。

空中黑火一卷,蒲妖便出現在左莫身邊,一臉鄙視道:“來得真夠慢!我還以為你五六年就能來,果然,我還是高估了你啊!”

一如十年前的鄙視嘲笑口吻語氣,左莫卻差點一下子掉下眼淚。

蒲妖徑直走到拘禁衛的柱子面前,笑咪咪地打着招呼:“衛,我出來了哦,外面好爽哦!真的好爽哦!空氣又好,天氣又好,又自由,嘖嘖,啊哈哈哈......”

他面前柱子上的臉譜劇烈卻掙扎着,顯然被他深深刺激到了。

左莫目瞪口呆地看着蒲妖,剛才的傷感被蒲妖這樣無良的行徑擊得粉碎。

這傢伙該多壞啊!

左莫搖搖頭,趕緊跑向另一根祭壇柱,估計現在衛肯定被蒲妖氣得夠嗆。

輕車熟路的左莫,遊刃有餘,用的時間比剛才更少。

很快,柱子徹底崩碎湮滅,一道身影衝出來,甫一衝出來,便朝蒲妖撲去,怒喝聲震得左莫耳膜生痛:“我殺了你!”

左莫一看不好,要是讓兩人這般鬧下去,估計不知道什麼時候能結束。他身形一閃,出現在蒲妖身後,啪,抓着蒲妖的衣領。再一閃,出現在衛身後,抓住衛的衣領。

“小子,放開我!你竟然敢如此對待堂堂天妖......”蒲妖大怒。

“落魄天妖不如狗!”衛冷笑道,但接着語氣一轉,咬牙切齒道:“阿左放開我!我要把這個狗屁天妖剁成天狗!”

“切,我讓你一隻手,哼,天妖之怒,血洗四海......”

“洗你妹......”

兩人怒目而視,唾沫橫飛。

左莫聽得大汗,幸虧現在哥比你們倆都厲害。若是當年,兩人這般胡攪蠻纏,自己只有遠而避之,現在自己卻能一手提一個。

剎那間,左莫無比滿足。

提着蒲妖和衛衝出墓碑,左莫便把兩人扔進霧眼圭里,然後便飛快遠遁。沒一會,鬼霧童也一臉驚駭地跑了出來,原來兩人此時在裡面打得如火如荼。

左莫中嘴角不自地露出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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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座神木棺,擺在滿是死水的死氣池裡。精純的死水,不斷地滲入神木棺,化作源源不斷的本源神力,沒入五人體內。

屍忽然取出鬼火。

鬼火飄浮在他面前,鬼火女的身影浮現,她拜伏在地,眼前的給她無以倫比的壓力,她從內心深處感到震顫和敬畏。

“你寄生於鬼火,執念未消,說吧,有什麼未完的心愿?”屍淡淡道。

鬼火女身形一顫,頭不敢抬,卻淚流滿面,哽咽道:“奴婢只是想知道,兒孫究竟過得如何?”

屍點點頭,他手指一勾,只見一點光粒從鬼火女體內飛出。屍嘴裡喃喃輕語,手指在面前虛空勾畫,只見這點光粒驀地炸開,化作一團光芒。光芒中,畫面浮現,而畫面中的男子,與鬼火女臉龐有些相似。

鬼火女激動無比,她緊緊地看着畫面中的男子,眼中淚流滿面。

畫面中的男子看上去約四十上下,他身邊帶着一個孩子,正在街上慢行。

畫面約維持了一柱香的時間,便啪地消失不見。

鬼火女抹了把眼淚,她臉上煥發著異樣的光芒,她向屍再度拜伏在地:“奴婢心愿已了。前輩若有差驅之處,赴湯蹈火,亦不退縮!”

屍點點頭:“你明白事理,很好。我送你一份人情給你,若你願意,你的兒孫家族,必定香火不絕。”

鬼火女坦然道:“前輩請講。”

屍指了指其中一座棺木:“那處棺木所躺的女子,是新冥王喜愛的女子,她身受不死神罰,想要蘇醒,十分困難。我欲把你之魂魄,代她受刑。如此一來,她不僅能夠掙脫神罰,與你心意相通,還能執掌不死神罰。神罰如獄,日子定然不好過。但你的付出,能夠恩澤你的子孫後輩,想必你也明白,我且問你,你可願意?”

鬼火女毫不猶豫道:“奴婢願意代主母鎮守神罰!”

屍眼中閃過讚賞之色:“好!”

說罷,也不廢話,一揮手,阿鬼的那座神木棺便掀開。屍虛空一點,鬼火便沒入阿鬼額頭的紫色鎖鏈印記。

阿鬼身體一顫。

纏繞在她身體上的紫色鎖鏈,驀地鑽入她的身體里,消失不見。

阿鬼臉上、身上的疤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淡化,她灰白臉色恢復紅潤光澤。強大的氣息,驟然勃發,神木棺滋生的本源神力,源源不斷地沒入阿鬼的體內。

阿鬼的氣息愈發驚人。

屍一揮手,把棺木重新合上,他眼中閃過一絲倦色。

但他卻沒有停止,手上拿起龍心,走到韋勝的棺木前。龍心在他的掌中跳動,強而有力。

看着沉睡中的韋勝,屍不由自言自語:“龍心加弒神血劍,真讓人期待啊!只可惜,我是看不到了!”

說罷,他輕輕搖頭,滿臉惋惜遺憾。

指尖在韋勝右邊胸膛一勾,右邊胸膛上便被劃拉出一個大口子。屍輕輕地把龍心放入其中,手掌在韋勝傷口處抹過,傷口便消失不見。

韋勝的臉龐驀地紅得彷彿要滴血一般。

屍指尖飛出幾枚光點,沒入韋勝體內,韋勝身體一顫,便一動不動。

屍重新合上棺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