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七的街頭格外冷清，大家都在自己家裡過年，攤販少的可憐。一路上都沒有什麼人，賣吃的也不例外。

毛豆豆兩手空空的回去，還是在醫院食堂才買到兩碗餃子。

附屬醫院的餃子味道一般，但毛豆豆和顧梓鑫都顧不上計較這些--填飽肚子才是關鍵。

從冰城回來，顧梓鑫就沒有好好的吃上一頓飯。囫圇的吃完餃子，顧梓鑫才顧得上跟毛豆豆討論楊雪的事兒。

聽說楊雪明天就要返校，顧梓鑫鬆了一口氣，對於毛豆豆要送一送楊雪的提議，也是舉雙手支撐。只是聽到毛豆豆答應勸說楊燁去看楊雪，顧梓鑫皺了皺眉頭。

國際列車一周一趟不假，楊燁兩三周不去看楊雪也說得過去。可楊燁要是時間拖得太久，該怎麼跟楊雪解釋？

相依為命四個字，沉甸甸的，那個肩膀都扛不起來。

“我能去看看楊燁嗎？”

顧梓鑫說這話的時候，聲音有些沉重。

毛豆豆抿了抿嘴，“我去給你問問！”

說完，毛豆豆收拾了兩個人的飯碗，朝着護士站走去。

不一會兒，毛豆豆就回來了，對着顧梓鑫搖了搖頭，“楊燁沒有醒。為了避免感染，IU病房嚴禁入內，就算是隔着玻璃探望病人，一天也只有三點到四點一個小時。”

顧梓鑫聽了毛豆豆的話，只覺得有根神經在太陽穴哪兒突突突的跳，頭疼得很。

毛豆豆看着顧梓鑫那樣，就知道這丫的又拿愧疚感折騰自己了。

毛豆豆拍了拍顧梓鑫的手，安撫道：“你們倆已經暴露了，再去老毛子地盤上，明顯也不可能了。

楊雪本來就不喜歡京城，不如勸楊燁去軍醫大和楊雪匯合。

年前我和馮燦、小趙合開的建材市場已經盈利了。如果楊燁有興趣，可以仿照咱們的形式，在那邊也開一個。做實業總比當倒爺安全穩妥。”

顧梓鑫點點頭，“這事兒，你和馮燦、小趙說一聲。等楊燁醒了，我也跟他商量商量。”

一切都要以楊燁醒過來為前提。

毛豆豆聽得心酸。

她抽了抽鼻子，忍住眼淚，拍了拍顧梓鑫的手，“看看你的黑眼圈，很久都沒有睡好了吧！想聽什麼？要不然，我給你背湯頭歌吧！”

顧梓鑫看了一眼自說自話的毛豆豆，心裡的苦澀淡了一些，他伸手揉了揉毛豆豆的腦袋，嘴角勾了勾，“好啊！就湯頭歌吧！”

毛豆豆抿了抿嘴，收斂心神，緩緩念道：“四君子湯中和義，參術茯苓甘草比，益以夏陳名六君，祛痰補氣陽虛餌，除祛半夏名異功，或加香砂胃寒使。……”

毛豆豆的聲音柔柔的，暖暖的，已經半年多沒有睡過一個好覺的顧梓鑫，那怕心裡擔著許多事兒，還是扛不住周公的強大魅力，緩緩的睡了過去。

看着顧梓鑫睡得像個孩子，毛豆豆嘴角忍不住上揚。

還好，你們都回來了！

真好！

毛豆豆從湯頭歌到黃帝內經，再到本草綱目，她的聲音溫柔的安撫着顧梓鑫。

背着背着，毛豆豆的小腦袋也一下一下的點了起來，不一會兒，就趴在病床邊，沉入了夢鄉。

夜晚的附屬醫院格外安靜，兩個疲倦不堪的人就算心裡有事兒，那也睡得好極了。

早上五點，第一道陽光透過窗欞照進病房，顧梓鑫就睜開了雙眼。

很久都沒有睡得這麼沉了，居然在這個當頭睡死，顧梓鑫心裡有幾分愧疚感。

能睡這麼死，不用想就知道是誰的功勞。

他一扭頭，就看到趴在床邊，枕着雙臂，睡得正香的小姑娘。

烏黑的長睫毛像兩把刷子，乖乖垂着，投下一片陰影，讓整張臉更顯柔和。

粉嫩的臉頰，白裡透紅的皮膚，如一口咬下去，滿口的甜汁兒的水蜜桃。

再往下一看，小姑娘粉紅的嘴唇微張着，顧梓鑫毫不意外的在她的嘴角找到了一根銀絲。

一瞬間，什麼旖旎的心思都沒有了。

顧梓鑫看着毛豆豆那樣子，玩心大起，伸出手就捏住毛豆豆的小鼻子。

毛豆豆不耐煩的抬起手，打了一下顧梓鑫的手。

顧梓鑫剛剛躲開毛豆豆的手，卻在下一刻故技重施。

毛豆豆被顧梓鑫捉弄得有些不耐煩，用力的抓住作亂的大掌，心不甘情不願的睜開了眼睛。

“顧梓鑫！”

顧梓鑫唉了一聲，“媳婦叫我幹啥？”

毛豆豆眯了眯眼睛，冷冷的說道：“皮一下，很開心？”

顧梓鑫從旁邊抽出一張紙巾，對着毛豆豆說道，“罵人之前，要不要擦擦口水先？”

毛豆豆自己的嘴角，俏臉一下子就紅了。

小姑娘一把奪過紙巾，扭過頭去毀屍滅跡。

流口水被男朋友看到什麼的，好尷尬，好尷尬的啊！

顧梓鑫看着毛豆豆惱羞成怒的樣子，用拳頭抵在唇邊，笑道：“沒關係，我不嫌棄你的！”

毛豆豆狠狠地瞪了一眼顧梓鑫，“幾個意思？”

顧梓鑫放下手，一本正經的說道：“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啊！”

.....

這天，沒法聊了！

毛豆豆揉了揉自己的暈沉沉腦袋，轉身去衛生間洗漱去了。

哼！不跟你聊了！

誰還不是咯傲嬌的小公舉咋的？

顧梓鑫看着毛豆豆傲嬌的背影，啞然失笑。

年紀不大，脾氣不小。

不過，都是自己慣的。

能咋辦？

繼續寵咯！

“早上吃什麼？”

毛豆豆在衛生間翻了個白眼，“大過年的，外面又天寒地凍的，誰開門啊！..

還是等醫院食堂開門了，看看有什麼吧！”

顧梓鑫點點頭，“只能有啥吃啥了！”

毛豆豆擦着水珠從浴室走出來，撇了撇嘴，“要不然呢？”

顧梓鑫呵呵一笑，“媳婦做的啊！”

毛豆豆瞪了顧梓鑫一眼，“那你怎麼辦？”

顧梓鑫摸了摸鼻子，“我就受了點輕傷，又沒有喪失自理能力！”

毛豆豆挑了挑眉，“那你是不是還打算髮揮我軍的優良傳統，輕傷不下火線？”

顧梓鑫瞥了一眼毛豆豆冷峻的表情，摸了摸鼻子，不敢再捋虎鬚了。

毛豆豆嘆了一口氣，收了聲。

有些東西，深究下去也沒有意義，還不如見好就收！

毛豆豆轉身推過輪椅，看着顧梓鑫，笑道：“要出去透透氣嗎？”

顧梓鑫頗有些嫌棄的看了一眼那輪椅，毛豆豆卻寸步不讓，大有不坐輪椅就不能出去的架勢。

兩個人對峙很久，最終還是顧梓鑫投降認輸，無奈的點了點頭，坐上了輪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