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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妍語被追逼不過,氣恨大叫道:“仙族的人還講不講理?打不過,要來車輪戰嗎?”

仙族中人個個裝聾作啞,主要的幾個大人物圍在火族的席位附近假裝“專心致志”地關注火彥陽的傷情,對場中混亂不見不理。

風妍語帶來的隨從不過是一群跳樑小丑,上不得檯面的小妖小魔,見幾名魔君不肯出手相助,都暗自擔心上場去萬一打起來,仙族人多勢眾,自己要吃上大虧,所以一個個只是在場邊叫囂,不敢沖入場中相助。

寧禹疆嗤道:“你剛才不是很威風,既然說能勝過我火叔叔,怎麼我一個小丫鬟倒把你追打成喪家之犬?!”

風妍語語塞,眼珠一轉就往三名見證人那邊退去,口中大聲呼喊道:“三位見證人乃是三界中德高望重的人物,請給小女子評理。”

開口說話這一分神,飛揚的長髮被寧禹疆大刀一削去了一半,閃躲得如果慢一些,估計耳朵都要被切了去,一張芙蓉面嚇得雪白失色,看上去倒真是十分可憐。

幽曳仙子淡然道:“我們三人到此乃是為仙魔大戰作個見證,今日大戰已經完了,剩下私人恩怨,我們管不着。”

這話就是明顯地在偏幫寧禹疆了。

風妍語當年所做之惡事慘絕人寰,幽曳仙子早有所聞,今日再見她以無恥手段暗害對手火彥陽,心中對此女更是深惡痛絕,恨不得寧禹疆當場把她打殺了才好。

羲和老祖起身沉聲道:“今日此間的事情已了,老夫先行一步。”說完一轉身頭也不回地就走了。

鳳十五先生疾聲道:“前輩慢走,在下正好有事向前輩請教。”抖抖袍袖也跟了去。

風妍語心知今日犯了眾怒,在場不會有人對自己出手相助,對面的女子行動如風,此處又四面環水,根本容不得自己逃脫,只恨臨時靠山裂原魔君又受傷送回了魔宮,現下唯一的辦法就是把魔主引來,自己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本來她從小在風族長大,對於仙族的處事風格知之甚深,如果沒有寧禹疆這個意外,仙族為了面子風度,就算恨她入骨也不會在此處對她刁難,她大可從容離去,至於日後的追殺,只要自己不擅離魔宮,在魔主的庇佑下也無人能奈何得了她。

藉著今日得勝為妖魔族立下大功的機會,回去後招兵買馬,待自己勢力一成,便再不擔心仙族前來追緝了。

仙族之中只要族長、長老等重要人物不對她出手,其餘一般弟子小輩,以她的功力是全不放在眼內的,怪只怪她偏偏撞在了暴力小蘿莉寧禹疆的手上。

寧禹疆從來沒把自己當做仙族一份子,心裡更不會顧忌什麼規矩風度,對傳說中的母親風靜語都尚且說不上有多深的感情,何況是一個一見就討厭的所謂阿姨?

見風妍語用下作手段傷了自己的火叔叔,第一反應便是先打她一頓出氣再說。

風妍語已經再無力使用鬼血筋,隨手拋開了,急退幾步從腕上褪下一隻白玉環用力砸在地上。

那玉環觸地發出一聲清響便碎成了幾截,那一聲響聲不大,但是餘音裊裊,彷彿可以傳到萬里之外。

說時遲那時快,寧禹疆衝上前來當胸一掌,風妍語便像斷了線的紙鳶一樣往後倒在地上。

寧禹疆大刀橫掃,鋒利的刀刃壓在了風妍語的頸邊,嚇住了她的全部動作,正考慮要怎麼修理這個壞女人,遠遠聽見水向天道:“你火叔叔中了她兵刃上的屍毒,問她要解藥來。”

寧禹疆醒起火彥陽剛才傷口上觸目驚心的黑血,冷聲喝道:“聽到沒有!快把解藥交出來!”

“哼!有本事你殺了我!別想我把解藥給你們!”風妍語虛張聲勢道。

“我不愛殺人,你不給我解藥,我就在你臉上划上幾刀,留個記號,免得你到處騙人!”寧禹疆也不是善男信女,當即恐嚇道。

風妍語剛剛發出求救信號,只想拖延時間等魔主來救她,但是事關自己最最珍愛的容貌,再也不敢逞強,連忙乖乖奉上懷中的解藥。

她剛才摔碎的玉環乃是一對,名為“玲瓏雙環”,是當年風靜語的遺物之一,本是一對,她手上的這一隻名“玲”,另一隻名“瓏”,正是在魔主手上。

瓏雙環看上去是普通的一白一綠兩隻手鐲,其實環內刻有紋理聲道,放在勁風之中會自動發出美妙聲響,最神奇的是兩環即使相隔萬里也可產生共鳴,一隻響了,另一隻不管在多遠的地方也會同時響起,而一旦有一隻碎裂,另一隻也會同時損毀。

風妍語當年逃出風族時,無意中偷到了雙環之一的“玲環”,也是靠着這隻玉環獲得魔主的另眼相待,此刻生死繫於一線,也顧不得其他,只好把玲環摔碎了向魔主求救。

魔主向來把跟風靜語相關的東西都當寶貝一樣,瓏環更是隨身攜帶,一旦損壞,他定會馬上知曉,前來查看究竟發生何事。

寧禹疆取過解藥還不放心,一手扯過鬼血筋將風妍語綁了,將葯遞給場邊的侍從道:“給水族長看看是真是假,如果是假的,我再來修理這個壞女人!”

那侍從感激地接過了飛奔去辦事。

寧禹疆抬頭向著坐在一旁的幽曳仙子粲然一笑,甜甜道:“多謝仙女姐姐!”

幽曳仙子對她也頗有好感,面上仍是一派淡然:“我有什麼好謝的。”可眼中已經隱隱帶了笑意。

風妍語無力地被綁在地上,眼睛狠狠盯着二人,心中道:待魔主來了,讓你兩個賤人死無葬身之地!

另一邊黯日和蝕月對望一眼,黯日低聲商量道:“怎麼說這女人也是魔主身邊的人,如果讓她橫死在這裡又或者被仙族的人抓去處置了,恐怕我們也不太好交待啊!”

夜漪影道:“我真不想理她,不過她畢竟算是我們妖魔族的人,再錯也輪不到仙族如此當眾欺辱,今日她教訓也吃夠了,你們便去把她帶回來吧。”

“你去!”幾個魔君異口同聲都想推同伴去辦這件事。

最後爭持不下,終於一致決定讓“新人”去,新人自然就是滅焰魔君。

滅焰魔君罵罵咧咧地走到場中站定了正想開口要人,忽然夢湖之上颳起一陣狂風,四周的湖水像煮沸了一樣奔騰翻滾,湖水一浪高過一浪,本來萬里無雲的晴天不知從何去捲來一團團烏雲,轉瞬將藍天密密遮蓋,快將近午的時分,變得如同暗夜一般。

場上眾人心中一凜,這樣的異象非比尋常,水向天與風聆語互看一眼不約而同想到一個人,臉色變得十分難看。

水向天沉下臉色轉身對站在一旁的水成壁道:“成壁,馬上去把小薑糖叫回來。”

水成壁微微一怔隨即點頭應是,快步走入場中去叫寧禹疆。

地上的風妍語知道魔主即將到來,心中興奮,冷眼掃過妖魔族一方的幾名魔君,暗暗得意:你們幾人今日袖手旁觀看仙族對我百般侮辱,等下倒要看看你們如何向魔主解釋。

水成壁幾步走到寧禹疆身邊,一手拉過她低聲道:“君父讓你儘快跟我回去。”

風妍語耳尖聽到了,哈哈笑道:“知道怕了?!現在想跑?晚了!魔主馬上就到,小賤人,等死吧!”

寧禹疆心中氣惱,故意笑眯眯道:“看到你這個醜八怪,他肯定會嚇得轉身就跑,我有什麼好怕的?!”

“你!你!”風妍語快氣瘋了,偏偏被鬼血筋綁住了動彈不得,一時又急又慌,想到自己頭髮被削了大半,此刻花容失色處境狼狽,要都被魔主看在眼裡……這……這可如何是好?

“小小年紀,何以言辭如此刻薄?”淡淡的男聲從身邊不遠處傳來,聲音不高不低,既不清脆也不低沉,不知為何,聽在耳朵里會想起一句成語——餘音繞梁。

寧禹疆與水成壁同時向發聲方向望去,只見一名身形高大健碩的藍衣男子不知何時站十步開外處,五官深邃輪廓分明,陽剛俊逸,單看容貌就是歐美頂級男模在他面前都要自慚形穢。

明明是剛猛的七尺男兒,一雙漆黑星眸看過來時,寧禹疆卻覺得他眼底似乎縈繞着淡淡的憂鬱之意,心中莫名其妙一悸,像被什麼東西敲了一下,本來一肚子反駁的話,就統統忘在了腦後。

魔主看見身前容貌普通的小侍女,也是一怔,那雙眼睛說不盡的明凈動人,竟然似極了記憶中的那個女子。

心下苦笑一聲,真是瘋了!自己莫非已經到了看見漂亮的眼睛就會以為是那名女子的程度嗎?

幾位剛才還形容散漫、囂張浪蕩的魔君神色一整,恭恭敬敬上前見禮,連一直表現如女王般高傲的魔女夜漪影也不例外。

場上靜得落針可聞,不必多言,在場所有人都知道,魔主親臨!

要寧禹疆用一句貼切的話來形容這個緊張肅穆的場景,那真是……虎軀一震,王霸之氣四溢,八方來朝,眾小弟拜服!

這樣一想,笑意便再也抑制不住,笑聲清脆,在一片寂靜之中更為清晰,直把在場眾人笑得摸不着頭腦又暗暗為她捏一把冷汗。

真真是個不知死活的小丫頭!

魔主大人沒有心思去理會寧禹疆的無禮,眼光忽然聚焦到地上碎成幾段的玲環之上。

俯身將玲環一段段小心撿起來放在掌中,彷彿撿起的不是已經變成廢物的碎玉,而是世所罕有的奇珍。

“是誰將玲環弄碎?”聲音平淡依然,但是妖魔族幾位重要人物都知道魔主大人生氣了,而且是非常非常生氣。

風妍語此刻已被趕上來討好的小妖扶起,解開了鬼血筋,正忙着打理儀容,聽了這一問,心中發寒,本想說是寧禹疆弄壞的,不過剛剛眾目睽睽,這謊話一出口怕就要被拆穿,於是只得硬着頭皮顫聲道:“剛才妾身被這小賤人襲擊,情急之下……不、不小心摔碎的,請魔主恕罪。”

“滾!”魔主一臉漠然,小心翼翼將碎掉的玲環裝入錦囊之中,看都不看風妍語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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