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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刻之後,兩隊人馬先後趕到。

當先一名身着黃衫的中年人略略掃視洞內境況,恨恨道:“水族的小兄弟,明人不說暗話,若是你們把人帶走了,儘管跟老哥哥我說一聲,好讓人準備賀禮親自送到雲夢澤!也免得一路裝模作樣陪老哥哥白跑這一趟。”

被點名的是水族尋人大隊的頭目,一身黑衣的少年人,聽了這番話也不生氣,微笑道:“土族這位先生言重了,沒找到風族小族長,小弟也煩惱如何交差。從洞中氣息看來,人走了不過一陣,此刻追蹤尚有希望,何必逞口舌之利,各憑本事就是了。”

說罷一拱手帶了自己的人當先離去。

水流觴的行動原本屬於水族內機密,除了幾個關鍵人物,族中再無一個知曉,為了掩人耳目還特地派出陣容豪華的尋人隊伍混淆視線。

黃衫人也拿不準少年的話是真是假,看着少年遠去的背影啐了一口。

身旁一個同樣身穿黃衫的下屬進言道:“事關風族自家的繼承人、下一任族長,可風族一路來都沒什麼聲息,大是不妥,說不準是風族的人先下的手。風族說是木族的分支,可是靠着上幾任族長風頭直逼我們五大族,雖然這一百年來韜光養晦,還是不可不防啊。”

黃衫人恨恨道:“不管誰下的手,三位長老已經出山了,過得了我這關也過不了長老那一關!走!我們探探消息去,可別讓水族的臭小子們平白看了笑話!”

五大族雖然表面上一團和氣,甚至世代聯姻,族長和重要成員見面還互相親朋相稱,其實私底下早就為了各自利益互相忌憚猜疑,下屬們一見面更免不得唇槍舌劍冷嘲熱諷,但只要不是碰上什麼大事,是無人願意帶頭挑釁的,開玩笑,對方可都不是軟柿子!

在山洞的一片擾攘中,寧禹疆等一行已經到了數十里外的一處無名湖泊旁。

看着自己全身上下滴滴答答的狼狽相,再看看水流觴三人的一身清爽,寧禹疆強烈懷疑,這個水流觴是故意整她。

即使不是故意的,一個大男人這麼不知體貼女士,也不是好東西!連他兩個白衣手下都知道要護着那個老頭不讓他泡水!

以為會法術就了不起么?我也會!寧禹疆走到一邊散開長發,身周馬上捲起一陣旋風,片刻後衣衫長發就全乾了。

嘿嘿,我的異能比電吹風還好用啊!寧禹疆得意地想。

寧禹疆很小的時候就發現自己擁有控制空氣流動的能力,只要她願意,即使不能喚雨,呼個風是隨時可以辦到的。只是心裡存着“陰影”,不敢太過使用這種能力,但不代表她從來沒有想象過要怎麼利用這項異能。

發現自己真的遠離熟悉的家人流落到這個奇怪的地方,心裡雖然十分恐慌彷徨,但也有一種解脫的輕鬆感,終於可以無所顧忌地任意而行了,不用擔心被人當成怪物,更不用擔心因為能力使用過度會造成不好的結果。

悲觀一點比喻,就像一個被判了死刑的囚犯,天天活在未知的死亡陰影里,真被執行死刑成了孤魂野鬼,反倒再沒什麼可怕的了。

水流觴在一邊顯然也看見了寧禹疆“施法”,皺皺眉頭,眼中異色一閃而過,沒說什麼,轉身吩咐兩名隨從去以傳信法術聯絡族中的重要人物。

寧禹疆抓着一把幹了的長髮,站在陽光下左看右看。

太詭異了!竟然泛着藍光,莫非真的像老頭說的,會慢慢變色?雖然以前覺得頂着一頭五顏六色的頭髮挺特別的,可如果頭髮真成了藍色,太難接受了!

嗚嗚嗚,她還是比較喜歡黑頭髮啊!

看一眼癱在岸邊昏迷着的老頭,如果他是帶我來的人,要怎麼回去,還是要靠他!

“你對老先生做了什麼?他什麼時候能醒過來?”搖了幾下沒能把老頭搖醒,於是只好去問水流觴。

“水影迷夢大法,十天後解除。”水流觴一個不願多說的樣子。

“能不能現在把他弄醒,我有事情想問他。”

“我們要趕路,到了水族後再說。”

寧禹疆真的覺得,這個杯子男是在故意刁難、拿喬耍大牌!

發泄地握緊拳頭,忽然發現手上還拿着那個皮囊,想起裡面還有一本書,剛才沒來得及看的,既然老頭一時不能清醒,還是先看看書上寫什麼吧,說不定上面就有答案。

那書看來就是薄薄的一本,翻開只有五張白紙。寧禹疆伸手摸摸,白紙上忽然出現一行娟秀的字跡。

寧禹疆嚇一跳,揉揉眼睛,連本書都這麼靈異?!

她的手離開書冊,那行字跡便快速淡去,陽光下還是白紙一張。

寧禹疆試着再把手放上去,紙上她觸摸過的地方又再出現字跡:

本書為風族第九十六任族長風靜語所記,僅繼任者可見。各頁依次載有風族歷史、族長生平、族中秘辛、法器及諸般法術修鍊之法。

好神奇!寧禹疆興緻勃勃的開始“人書對話”。

多了解一些這個世界的事,也許就能找到回去的方法!

心裡其實隱約有感覺,這個才是屬於自己的世界,但是眼前這一切太突然,讓她沒有半點真實感,更難以習慣。

寧禹疆此刻滿心想這要怎麼回去原來的世界,所以按照指引,先去看最後一頁的法術修鍊秘訣,自己既然是通過某種法術來到這裡的,自然也要從法術里找出路。

手指在書上撫摸一陣,卻發現內容之多完全超乎想象,一行行字跡流水一樣在手指旁變換,簡直像連了電腦一樣,彷彿無窮無盡。看了半天還是不得要領,不由得大為沮喪。

水流觴在一旁休息,但一直暗暗注意寧禹疆的一舉一動。

看着她從隨身皮囊里拿出書冊坐在一旁看得入神,想想時間也差不多了,於是走過去道:“準備一下,應該起程了。”

語氣完全是公事公辦的冰冷調子。

寧禹疆心情正低落,聞言動也不動。

水流觴不想浪費時間,伸手就打算把她拉起來,冷不防被寧禹疆一手甩開,還未反應過來,卻見小姑娘忽然趴在一旁的大石上放聲大哭。

水流觴十分錯愕,更有萬分無奈。

明明一個已過百歲的成年女子,一個長不大的樣子就算了,連性子都跟小孩一樣陰晴不定,明明剛才還嬌縱狡黠、精靈得緊,一下子又哭得肝腸寸斷,毫無形象,難道人界跟這裡的差別就那麼大?導致養成的性子也這麼……怪異?

在他一百多年的修鍊生涯中,還真沒碰過這麼情緒化的人物,如果是個普通人,用法術弄暈了或者用定身法晾在一旁不管就是了,偏偏自己在沒有徹底解決那個該死的約定前,這個丫頭跟自己是糾葛定了的,真要對她施法,父母面前那一關就難過了。

水流觴難得地束手無策地站在當地,看着寧禹疆山洪暴發毫無斷絕之勢,冷冷開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