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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澤立擰了擰眉心:“柔兒那丫頭恐怕不簡單,她與風族的人交情不淺,而且很可能法力比我們知道的要高得多!”

風族的人向來不喜歡阿諛奉承,風家兩姐妹如果說柔兒的法力比她們高,那就多半不是客氣話。他剛才聽說兒子金平眉不過百招就敗在了扉空手上,扉空自認不是風家姐妹的對手,而柔兒的法力更比風家姐妹高……那就是說,柔兒極可能是他子女中修鍊境界最高的一個。

再聯繫起當日四個侍衛在柔兒母女的宮苑裡遭到重創的事,那就不是有人暗中幫忙,而是柔兒自己出手!

不必口訣動作就能夠施法奪去四名侍衛的法器兵刃,更瞬間將之煉化成飛針刺傷他們,這樣的境界金族中只有長老以及有限幾個成名高手能夠達到,柔兒竟然也可以?金澤立一時將信將疑,又喜又憂。

如果是前些天他聽到這個消息,恐怕他會高興得做夢也笑醒,甚至於與五盟合作的事他也不會答應——他既然有了個潛力無限的優秀繼承人人選,那還怕其他仙族後來居上,日後壓住金族嗎?

要知道柔兒此刻剛過百歲尚未成婚,眉心封印未開已經有這樣的修為,一旦成婚解開封印,絕對前途無可限量。

但是現在,他只覺得頭疼欲裂,柔兒因為他的冷漠忽視對他十分疏離,更已經鐵了心要脫離金族,而五盟的人偏偏選中她作聯姻人選。

不管如何,這個女兒是不會與他一條心的了,與五盟的合作已經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本來一個資質出眾的繼承人,現在卻成了一個重大的不穩定因素,一個處理不好,父女甚至可能反目成仇。

從扉空的話中可以知道,柔兒與風氏姐妹串通了說謊,掩蓋她之前失蹤半年的去處與經歷,她曾在巽風崖上待過一段時間,而且看起來與風家姐妹關係不錯。

金迎秋當日被風族的小族長聯合水成壁那臭小子奚落欺負,扔下柔兒跑了回金族,柔兒應該就是那時候跟風族搭上的,只是不知道她後來有了什麼奇遇,法力竟然突飛猛進。

金澤立想想當日自己將金迎秋與她一起送到雲夢澤時,她那副老鼠一樣的怯弱姿態,跟前兩天與自己對峙的神情,差別真的不小。

莫非是風族那小丫頭教她的?這麼一想,金澤立驚出一身冷汗,如果柔兒是風族小族長收買的姦細,那自己與五盟合作的事,豈不要盡數曝光?!

四長老看着金澤立的臉色變來變去,覺得十分不解,如果不是因為五盟要與金族聯姻,他壓根不記得族長還有個女兒叫柔兒的,所以也不認為柔兒有什麼驚人法力可以令金澤立煩惱,只是她如果與風族的人交好,倒真的非常棘手。

“族長打算怎麼處置她?”四長老看來,這不算什麼大事,將柔兒看管起來即可,一個才過百歲的小姑娘,能厲害到哪裡去,有風族那小丫頭一個特例已經夠多了。柔兒如果真的很厲害,不可能乾彤這麼多年來全無感覺。

金澤立為難地搖了搖頭,他等了這麼多年,終於等來一個厲害的女兒,要他親手毀了她,他還真捨不得,但是留下她又太過危險,不說她極可能向風族泄露他們與五盟合作的機密,就是相逼她嫁到五盟,估計都難度甚大。

四長老暗暗猜測着他的心意,眼珠子轉了轉道:“這既是金族的事,也是族長您的家事,夫人向來足智多謀,不如請夫人來一道商議?”他心目中最好的辦法,自然是殺了柔兒,然後對五盟謊稱柔兒意外身亡,請他們換個人選。不過柔兒畢竟是族長的女兒,這些話他不便開口,而且也不知道妹妹乾彤的意思,所以乾脆把她請來,由她決定要怎麼辦。

金澤立此刻已經沒了主意,點點頭喚人去請乾彤過來。

乾彤聽過事情的始末,臉上沒什麼變化,心裡卻恨得要死,她防了這麼多年,卻被一個柔兒盡數破壞!柔兒不能留!一定要想個辦法把她徹底解決!

她整理了一下思路,一個惡毒的主意慢慢成形,她對金澤立道:“我聽夫君說過要把風族的小族長引到後山困龍澤去禁閉起來。”

金澤立點了點頭,想不明白她為何忽然提起這件事。

乾彤繼續道:“夫君之前不是煩惱不知如何能把那風族長神不知鬼不覺地引來嗎?現在既然知道柔兒與風族長關係密切,這個難題不就解決了嗎?”

金澤立恍然道:“你的意思是,讓柔兒把風族那丫頭引來,然後騙她進困龍澤?!”

乾彤笑道:“正是如此,柔兒既然與風族長交好,風族長對她多半十分信任,到時讓柔兒親自把她帶到困龍澤去,她定不會疑心防範。如此一次把她們兩人都解決了,對五盟也好交待,這是為了我們的大事才不得不犧牲柔兒。”

金澤立臉色變了變道:“你的意思是,把柔兒也一併關到困龍澤去?!”他雖然對這個女兒沒太多感情,但是要這樣陷害親女,他仍是有些下不了手。

乾彤忽然站起身跪到他面前道:“請族長以大事為重,事到如今,風族長固然是大患,柔兒同樣留不得啊!”

四長老一見也醒過神來,搶上兩步跪在乾彤身邊道:“請族長以大事為重!留下柔兒有百害而無一利!況且我們並非要殺她,只是情勢所迫要將她暫時困住,事成之後,我們再想法將她放出來亦無不可。”說是這麼說,他與乾彤交換個眼色——事成之後,第一件事就是要把困在困龍澤中的寧禹疆與柔兒殺死,以絕後患!

金澤立被他們你一言我一語地勸說著,終於一拍桌子頹然道:“不用說了!就依你們所言吧!”

當晚,柔兒再次被帶到金澤立面前,寧禹疆照例頂着許巧宜的身份跟在她身邊,大家只當柔兒是防着別人趁她不在傷害她的母親所以才堅持同進同出,這本也在情理之內,所以無人去懷疑什麼。金澤立一臉疲憊,定定看了她一陣道:“你心裡一定十分怨恨君父吧。”

柔兒嘴唇動了動,沒有說話,說不埋怨那是假的,不過也沒到恨的程度就是了。

“君父就老實跟你說吧,你要嫁的人,並非什麼火族子弟,他來自五盟,君父要你嫁給他是想從他們那裡探聽出消滅惡靈的方法……如果可以,君父也不願委屈你。”金澤立一邊說一邊暗暗注意柔兒的表情,見她聽到“五盟”還有“消滅惡靈的方法”之時,雖然有些訝異,但並不是首度聽聞的那種不可置信的模樣。消滅惡靈在所有人心目中都是難以想象的事情,柔兒卻並不太意外,顯然是早就聽過相關的事情。

金澤立心中一凜,這丫頭果然與風族的人有聯絡,否則她怎麼會知道惡靈之事?她忽然急着要脫離金族,是不是已經察覺了金族與五盟合作,想離開金族向風族那小丫頭告密?!

他心中有了成見,認定柔兒吃裡扒外勾結風族的人要出賣他,本來的一點點愧疚之意也全數消失了,恨不得當場便斃了這個逆女。

不過一想到還要指望她將寧禹疆引入局,他就壓制住了怒火,一臉痛苦愧疚地向柔兒解釋他的“計劃”。

柔兒沒想到父親會對自己坦然說出與五盟合作,更慶幸原來父親不是真的想背叛仙族,他只是想與五盟虛與委蛇套出消滅惡靈的方法。她在心中與寧禹疆商議了幾句,決定趁此機會與父親和解,勸他不要行險。

寧禹疆雖然覺得金澤立的表現有些奇怪,但是她也希望柔兒能夠與父親和解,而且金澤立的說法合情合理,所以也就由着柔兒去了,只是一再強調,不要泄露她的身份。

這不是信不信金澤立的問題,而是怕大家舉止之中泄露了形跡,令五盟的人警覺。

“君父為什麼不與其他仙族族長商議對策,要自己獨自行動呢?”柔兒輕聲問道。

“君父也不瞞你,惡靈其實是金族祖先所煉製出來的,萬萬年來為禍三界,說到底我金族難辭其咎。這件事泄露出去,教我金族如何有顏面立足於五大仙族之中,君父是想找出解決惡靈的辦法以作補償啊。”金澤立的說法合情合理,讓人不得不相信。

“其實我金族之中傳說也有祖先留下的關於惡靈破解之法的典籍,可惜收藏典籍的地方被先人設下重重機關,歷代族長想了無數法子依然找不到通道,否則也不必委屈你嫁予五盟中人。”

寧禹疆一聽,精神大振,暗暗催促柔兒問清楚。

金澤立正等着她這一問,裝模作樣地猶豫了一陣,才道:“收藏典籍的地方就在困龍澤內,可惜集君父與幾位長老之力都無法破除機關深入其中,更奇怪的是,在我們發現的一個入口上,竟有風族的圖騰暗記,可惜此事實在不便讓風族人知曉,否則他們或許有破解的方法……”

他一邊說一邊搖頭嘆氣,然後故意道:“算了,這麼多年來都破解不了,還是從五盟那邊下手吧,柔兒,你若是一定不願意出嫁,君父也不勉強,不過君父今夜跟你說的事情,你們母女二人定要保守秘密,絕對不可外泄!”

柔兒還想說什麼,寧禹疆暗中制止,兩人點頭應諾,一起告退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