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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迎秋比金平眉多幾分自知之明,她在雲夢澤時見識過水族子弟法力的厲害,知道大哥與自己跟人家沒法比,不過水族子弟中同樣沒有女性高手,所以她以為火族也大抵如此,於是就放心讓大哥與扉空鬥法,不加攔阻了。

如果是往日,金澤立絕對不會讓自己的寶貝兒子與其他仙族子弟有單獨接觸甚至比試鬥法的機會,不過最近幾天他要煩心的事實在太多,加上聽說來的只是兩個火族少女,也沒有想到要仔細防範。金迎秋只當這兩個女子是來相親的,更是自作主張把自家兄妹身邊伺候的人都強制打發走了。

結果金族的重大機密就這樣在陰差陽錯之下暴露了!

扉空的外婆出自蛛族,她身上有一點點蛛族的血統,她從外婆那裡學了一點凝絲織網的法術,竟讓她練成了自己的法器“火練槍”,外形如同普通的紅纓槍,不過它的槍桿那是仙蛛絲織成,柔如絲帶,堅韌非常,灌注了法令之後曲折長短自如,可以當長鞭使用,配合上它以火晶練成的鋒利槍頭,舞動起來威力甚大。

平常扉空把它纏在腰上,不仔細看的話就是一條普通腰帶,現在扉空將它扯下迎風一展,金迎秋就知道問題大了——這個女子竟然要動真格的!而且能煉出法器的功力再差也有限!

金平眉依然信心滿滿,姿態優雅地拔出金劍向空中一拋,金劍劍身抖動,幻化出萬道金光向著扉空襲去。

扉空對上“第一高手”,自然全力以赴,兩人的法器一碰,飛快纏鬥起來,金迎秋急的要命,偏偏想不出該如何制止這場危險的比試。

眼看着金平眉很快落到下風,她比他本人還要恐懼——她的大哥如果輸了,丟的可不只是他自己的臉面,連金族的面子里子也要一併丟光!她心裡埋怨大哥修為太差卻沒有自知之明,埋怨父母明知事實卻一直為大哥粉飾太平,以至於出現這樣的窘況,但是現在埋怨誰都解決不了問題了。

冷情不知道她的掙扎與憂慮,看了一陣,有些奇怪地說道:“你哥哥是不是太客氣了些,一直用這些華而不實的招數是想逗扉空玩嗎?他不盡全力的話,扉空會覺得被輕視了。扉空很兇的,最恨人家輕視她,她發起火來打人很痛的……”

才說著,就聽“哎喲”一聲,扉空的火練槍忽然變得通紅,整支槍上燃起金黃色的烈焰,緊緊纏住了金平眉的金劍,金劍光芒盡斂,發出一陣陣嗡嗡的顫鳴。

金平眉用力施法想將金劍奪回,可惜力不如人,那柄金劍轉眼也被火練槍上的烈焰燒紅,甚至開始變形。

這是與金平眉靈力相連的護身法器,與他一損俱損就如他的手足一般,驟然受此重創,金平眉這種嬌生慣養的大少爺哪裡頂得住,慘叫一聲當場吐出一大口血來。

扉空只想逼他使出“真功夫”,沒想到他竟然法力真的這麼差,大驚之下急急收手,可惜已經遲了,金平眉身子晃了晃,啪嗒一聲直直攤平在地上。

扉空知道闖禍了,收起火練槍跑過來想看看他的傷勢,金迎秋撲上來將她擋住,橫眉豎目道:“人都被你打傷了,你還想幹什麼?”

扉空無辜道:“我、我不是有意的,大家都說柔兒很厲害,你說你大哥是兄弟姊妹中最厲害的,我以為他……我沒想到會真的傷到他啊!”

“柔兒?!柔兒她怎麼厲害了?”金迎秋以為自己聽錯了,這個死丫頭打傷大哥,還跟柔兒有關?柔兒怎麼會認識她們呢?

冷情走過來握住扉空的手,道:“是我這位姐妹出手不知輕重,請金小姐恕罪,我們只是想看看金公子的傷勢,並沒有其他意思。”她聽姐妹被嚇得語無倫次,擔心她情急之下說出什麼不得體的話,那大家面子上就更難看了,於是連忙上來道歉。

金迎秋瞪了她們一眼,冷冷道:“兩位請在此稍候,待我稟報了君父再說。”說罷招呼人來將金平眉抬回他的寢殿去醫治,又派人通知了金澤立與乾彤,扔下火族兩姐妹就走了。

扉空與冷情自知闖禍,都甚是不安。扉空慢慢鎮靜下來,忍不住抱怨道:“什麼金族子弟第一高手,法力這麼差……”

冷情無奈道:“誰讓我們打傷了人呢,還不知道金族長要怎樣處置我們呢。”

“鬥法比試本來就有輸有贏嘛,輸不起就別來胡吹大氣啊!”扉空皺着臉,她確定自己出手並不算重,金平眉就算法力再差也不至於有性命之憂,不過她這次是大大削了金族的臉面,二伯火彥陽常常說金族的人很小氣,恐怕這次他們不肯善罷甘休。

金澤立聽人來報說金平眉與火族來使鬥法受傷,又氣又急趕到金平眉的寢殿時,乾彤與金迎秋正愁眉苦臉坐在床邊默默垂淚,他幾步搶上前去問道:“如何,平眉他傷得可嚴重?!”

乾彤低聲道:“剛才五長老來看過,說並無大礙,休養一兩個月就好。只是……”

“只是什麼?”金澤立低頭去看躺在床上的金平眉,只見他瞪大眼睛,獃獃看着床頂,似乎對身邊的事情全無知覺一般。

“大哥從剛才起就一直獃獃愣愣的,一句話也不肯說,我們跟他說什麼他也不理。”金迎秋越想越怕,抽抽噎噎道。

金澤立明白兒子是不能接受自己輕易敗於一個火族少女之手的現實,這些年來他一直把這個兒子保護得很好,沒想到今日一次意外,多年的心血全數付諸流水。

他氣急攻心,指着金迎秋罵道:“你……你這個妹妹是怎麼當的?!看着你大哥被人打成這樣!”他這是遷怒,不過誰讓當時在金平眉身邊的就是金迎秋呢。

金迎秋長這麼大,從來沒見過君父用這麼恐怖的神情喝罵她,她也知道今日的事情,她確實有錯,把大哥身邊侍從護衛調走就是最嚴重的一項。她心中驚怕,直覺地就想推脫,靈光一閃想起扉空情急時顛三倒四的一句話,連忙道:“不關女兒的事,都是……是柔兒害的!”

說著就把扉空那句話複述了一遍,她雖然不懂扉空話里的意思,但是裡頭確確實實提到柔兒了!

金澤立聽了神色一變,想到那夜輕易擊敗四名侍衛的神秘人,想起柔兒古怪的轉變,他沉了臉色,對身邊的侍從道:“請火族兩位小姐到書房見我。”

扉空與冷情很快被請到,金澤立強壓住心中的怒火,和顏悅色道:“平眉他的傷勢已無什麼大礙,你們不必擔心,比試鬥法失手的事時有發生,只怪平眉他逞強,明知道自己身上傷勢未愈卻硬要與你們動手。”

他這話不無替金平眉粉飾之意,強調兒子是受傷未愈才會發揮失常,敗得這般難看,又做出一副通情達理的模樣反過來安慰兩個少女。

扉空與冷情聽他這麼說,果然放下了心頭大石,齊齊低頭誠懇致歉。

金澤立擺擺手,笑道:“你們與柔兒她很熟嗎?”

兩個少女並不知道柔兒在金族的處境,聞言也不知提防,笑道:“我們只是聽過她的大名,她在嗎?我們真想見見她呢。”

“我都不知道柔兒她竟然大名遠播了呢!哈哈,你們是聽誰說起的?”金澤立笑得越發和藹,就如一個寵愛女兒的父親急於與女兒的朋友搞好關係。

扉空胸無城府笑道:“我們之前隨族長和二伯去巽風崖參加仙魔結盟大會,我與風族的風汐悅、風璃瑟兩位妹妹比試,敗得好慘!我問她們是不是風族的女孩子都特別厲害?結果她們說金族的柔兒姑娘法力更勝過她們多多,可惜那個時候柔兒已經不在巽風崖了,我們一直很想見見她呢。”

金澤立哈哈笑道:“如此真是不巧,柔兒她最近有事不在九重天這裡,等她回來我讓她去火族拜訪你們如何?只是下次鬥法,就要小心了,傷了誰都不好。”

兩個少女互看一眼,開心道:“那謝謝金伯伯了!”心想這位金族族長很好說話嘛,一點不像二伯說的小氣。

金澤立親自送兩人離開,正好撞上聞訊趕來的四長老,金澤立想他打個眼色,示意他不要輕舉妄動,待兩人去遠了才把他帶入書房中。

四長老氣道:“這兩個臭丫頭打傷了平眉,就這樣放她們離開?!我金族顏面何存?!”

金澤立臉上已經沒有半絲笑容,恨恨道:“現在不宜多事,且讓她們得意吧!反正等我們大事一成,她們就算保住小命也成了孤女,還不任我們處置?”

四長老一想也是,嘿一聲不再繼續追究此事,改而問起金平眉的傷勢。

金澤立搖了搖頭道:“他人沒事,不過是心裡難過,過些時日也就好了,現在有另一件大事!”

四長老見他神色凝重,也嚇了一跳,連問是何事。